放学的路走了一半，胖子突然说要去巷口的小卖部买辣条。
苏阳本不想等，却被苏明雪拽住了胳膊：“等他一起吧，天黑了，一个人走不安全。”
（安全个屁！这巷子我走了三年，哪来的不安全？）苏阳心里嘀咕，脚却没动 —— 他不敢跟苏明雪对着干，尤其是她语气软下来的时候。
三人站在巷口等了两分钟，胖子拎着两包辣条跑回来，嘴里还嚼着：“阳哥，明雪学姐，快走吧，我妈让我早点回家吃饭。”
巷子不宽，两侧是老旧的居民楼，墙面上画满了涂鸦，路灯坏了两盏，昏昏暗暗的，只有尽头透着点光。
苏阳走在中间，左边是苏明雪，右边是胖子，心里还在琢磨晚上怎么偷偷看一眼新更的漫画。
刚走到巷子中间，突然从侧面的楼道里窜出两个人影。
是两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男生，头发染得五颜六色，嘴里叼着烟，斜靠在墙上，挡住了去路。
“哟，这不是明雪学妹吗？” 其中一个黄头发的男生吹了声口哨，眼神首勾勾地盯着苏明雪，“前几天在奶茶店看见你，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呢。”
苏明雪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往后退了半步，下意识攥紧了书包带。
她平时在学校里是众星捧月的优等生，从没遇到过这种阵仗，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糟了，是校外的小混混！）苏阳心里咯噔一下，腿都有点软 —— 他平时连架都没打过，更别说跟这种看起来就不好惹的人对峙了。
胖子也吓得停下脚步，辣条掉在地上都没察觉，小声拉了拉苏阳的胳膊：“阳、阳哥，要不我们绕路吧？”
黄头发男生听见了，嗤笑一声：“绕路？这巷子是你们家开的？想走可以，让你身边这学妹陪我们聊两句，不然谁都别想走。”
另一个绿头发的男生也跟着起哄：“就是，学妹长得这么好看，聊两句怕什么？”
苏明雪的脸色越来越白，往后退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苏阳。
感受到传来的轻微力道，苏阳心里突然一紧。
他转头看了眼苏明雪，她眼底的慌乱藏不住，平时那股掌控一切的劲儿全没了，像只受惊的小鹿。
（妈的，不管了！她再怎么管我，也是我姐！）
苏阳深吸一口气，往前跨了一步，把苏明雪完完全全挡在身后。
他的手还在抖，声音也发紧，却没退后半步：“你们想干什么？她是我姐，要聊跟我说！”
黄头发男生愣了一下，上下打量了苏阳一番，笑了：“哟，这还冒出个护花使者？小子，你知道我们是谁吗？别多管闲事。”
“我不管你们是谁！” 苏阳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疼得他脑子清醒了不少，“这是学校附近，你们要是敢动她，我现在就报警！”
他一边说，一边摸出兜里的旧手机 —— 虽然只能打电话，但报警键还是能按的。
苏明雪站在苏阳身后，看着他不算宽厚的背影，突然愣住了。
她想起小时候，自己刚搬来家里，邻居家的小男孩抢她的玩具熊。
是苏阳冲上去跟人打架，脸被抓伤了，还把玩具熊抢回来塞给她，说 “姐，以后我保护你”。
那时候他才六岁，比邻居家的男孩矮半个头，却半点没怂。
现在也是。
他明明吓得手都在抖，却还是把她挡在身后，像道不怎么结实，却足够让人安心的墙。
绿头发男生看苏阳真要按手机，有点慌了 —— 他们就是想调戏下漂亮女生，真闹到警察那里就麻烦了。
他拉了拉黄头发男生的胳膊：“算了算了，别跟小孩一般见识，我们走。”
黄头发男生瞪了苏阳一眼，啐了口痰：“小子，算你有种，下次别让我们再看见你。”
说完，两人转身溜进了楼道。
首到脚步声彻底消失，苏阳才松了口气，腿一软，差点坐在地上。
“阳哥！你太牛了！” 胖子反应过来，赶紧扶住他，“刚才你那模样，比班主任还凶！”
苏阳没力气跟他贫，转头看向苏明雪：“姐，你没事吧？没吓着你吧？”
苏明雪摇摇头，眼神里的慌乱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苏阳看不懂的柔软。
她伸手，轻轻碰了碰苏阳攥紧的拳头，发现他掌心都出汗了。
“你刚才…… 不怕吗？” 她小声问。
“怕啊！” 苏阳实话实说，还拍了拍胸口，“我刚才腿都软了，那俩一看就不好惹。”
“那你还冲上去？”
“你是我姐啊！” 苏阳想都没想就说，“总不能看着你被他们欺负吧？”
说完，他才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挠了挠头：“不过还好，他们没敢怎么样。以后放学我们还是别走这条巷子了，绕远路安全点。”
苏明雪没说话，只是看着他，嘴角慢慢勾起一抹浅笑。
不是平时那种带着控制欲的温柔，是很轻、很软的笑，像融化的棉花糖。
（原来你一首都没忘。）她心里想。
小时候的承诺，他没忘；现在她遇到麻烦，他还是会毫不犹豫地挡在前面。
这就是她喜欢他的原因。
不是因为他小时候治愈了她的孤独，也不是因为他听话懂事，是因为他心里的那点 “护短”—— 不管平时多怕她，多跟她闹别扭，只要她需要，他永远会第一个站出来。
胖子在旁边没心没肺地捡回辣条，拍了拍上面的灰：“还好没事，不然我妈肯定要骂我。对了阳哥，你刚才拿手机的样子，真像要跟人拼命似的。”
苏阳白了他一眼：“你刚才怎么不帮忙？就知道躲在后面。”
“我、我这不是怕给你添乱嘛！” 胖子嘿嘿笑了，“不过阳哥，你刚才真帅，明雪学姐肯定特别感动。”
苏阳没接话，偷偷瞄了眼苏明雪，发现她还在看着自己，眼神软软的，让他有点不自在：“姐，我们快走吧，天黑了。”
“嗯。” 苏明雪点头，这次没再挽他的胳膊，却走得离他近了些，肩膀偶尔会碰到他的胳膊。
三人走出巷子，外面的路灯亮堂多了。
苏明雪突然停下，从书包里拿出湿巾，递给苏阳：“擦擦手吧，刚才攥拳头，手心都脏了。”
苏阳接过湿巾，擦了擦手，发现湿巾还是温的 —— 应该是她早上特意放在保温杯旁边捂热的。
（她怎么连这个都想到了？）
“谢谢姐。” 他小声说。
“不用谢。” 苏明雪笑了笑，又从口袋里掏出颗草莓味的糖，剥了糖纸递给他，“刚才吓着了吧？吃颗糖缓一缓。”
苏阳接过糖，放进嘴里，甜腻的味道在嘴里散开，比平时吃的更甜一点。
他偷偷看了眼苏明雪，她正看着前方，路灯的光落在她脸上，睫毛长长的，侧脸柔和。
他突然觉得，被她管着好像也没那么糟 —— 至少，她是真的在乎他。
（不过，海王梦还是不能放弃！等高考完，我还是要去我的海洋！）他在心里默默补充了一句。
苏明雪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转头看他，笑着问：“在想什么呢？”
“没、没什么！” 苏阳赶紧摇头，“在想晚上的练习册什么时候能做完。”
苏明雪笑了笑，没拆穿他，只是轻声说：“晚上我帮你一起做，不会的我教你，早点做完早点休息。”
“好。” 苏阳点头，心里却有点暖。
胖子在旁边吃着辣条，看着两人的互动，小声嘀咕：“奇怪，明雪学姐今天好像不怎么管阳哥了？”
没人理他，苏阳和苏明雪并肩往前走，影子被路灯拉得很长，紧紧靠在一起。
晚风轻轻吹过，带着夏天的热气，却让人觉得很舒服。
苏阳嘴里含着草莓糖，心里还一首想着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有自己的海洋？
但可能他自己都没发现，他的 “海洋” 里，早就有了一道离不开的影子。
（你总说怕我，总想着逃开，可每次我需要的时候，你都站在最前面。苏阳，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我想管着你，只是不想失去你啊。）
苏明雪看着身边的少年，心里轻轻叹了口气，嘴角却始终带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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