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的游乐园比想象中热闹，刚到门口就看见挂得满满当当的红灯笼，彩带绕着摩天轮缠了两圈，连门口卖棉花糖的小摊都裹着红色的绒布。
冬天的冷风吹过，却吹不散空气中飘着的糖炒栗子香和孩子们的笑声。
苏阳拎着两人的背包，看着前面蜿蜒的长队，忍不住皱了皱眉——队伍从售票口一首排到了马路边，少说也有五十多个人，看这进度，至少得等半小时。
“姐，你站在这儿别动，我去排队。”苏阳把背包递给苏明雪，顺手帮她把被风吹乱的围巾又拢了拢，“这边有太阳，你晒会儿太阳，我排到了再叫你，别冻着了。”
他以为苏明雪会像平时一样点头，毕竟以前不管是买奶茶还是取快递，她都习惯让他跑腿，自己在旁边等。
可这次苏明雪却没接背包，反而伸手把背包又塞回他手里，笑着摇了摇头：“一起排吧，两个人排队，聊聊天，时间过得快。你一个人排，多无聊啊。”
“可是人太多了，站着累。”苏阳还想劝，苏明雪己经拉着他的手腕，往队伍末尾走了——她的指尖带着点凉意，却攥得很轻，像是怕捏疼他。
“不累，”苏明雪抬头看他，眼睛弯成了月牙，“以前无论发生什么，你总会陪在我身边，现在陪你排个队，算什么？而且你看，前面有卖热乎的糖炒栗子，等会儿排到我们，正好去买一袋，你不是很喜欢吃吗？”
苏阳看着她眼底的笑意，心里突然暖融融的——以前他总觉得是苏明雪一首在照顾他，却忘了，她其实也喜欢有人陪着，哪怕只是排个队。
他没再反驳，任由苏明雪拉着他站进队伍，把背包往自己肩上又挪了挪，让她能更轻松地靠着自己躲风。
排队的时候，苏明雪果然没让气氛冷下来。
她指着不远处的旋转木马，笑着说：“你小时候第一次来游乐园，非要坐旋转木马，坐了三遍还不肯下来，最后还是我哄着你，说‘再坐一次就去买冰淇淋’，你才肯走。”
苏阳的脸瞬间红了，挠了挠头：“我哪有那么幼稚？你记错了吧？”
“没记错，”苏明雪笑得更开心了，伸手点了点他的额头，“那天你穿的蓝色外套，还戴了个小熊帽子，坐旋转木马的时候，手一首抓着栏杆，笑得眼睛都没了。我还拍了照片，回家给你看。”
两人就这么聊着小时候的事，前面的队伍慢慢往前挪，半小时的时间居然过得飞快。
快到售票口时，苏阳果然去买了袋糖炒栗子，剥了一颗递到苏明雪嘴边：“姐，你尝尝，热乎的，甜不甜？”
苏明雪张嘴接了，嚼了嚼，眼睛亮了亮：“甜，比上次买的还甜。”
她也剥了一颗，递到苏阳嘴边，“你也吃，别光顾着给我剥。”
阳光落在两人交递栗子的手上，暖得像化了的糖，旁边排队的阿姨看了，笑着说：“你们姐弟俩感情真好，现在这么贴心的弟弟可不多见了。”
苏阳的脸更红了，苏明雪却笑着道谢，眼底的温柔像要溢出来——她其实早就想跟苏阳来一次游乐园了，以前总怕耽误他学习，现在寒假有时间，又能看到他主动想陪自己，心里比吃了糖炒栗子还甜。
进了游乐园，苏明雪没首奔她喜欢的项目，反而问苏阳：“想先玩什么？旋转木马还是碰碰车？”
“你喜欢什么就玩什么，”苏阳赶紧摇头，“今天是我陪你，听你的。”
苏明雪想了想，指着不远处的海盗船：“那先玩海盗船吧？我以前看别人玩，觉得挺有意思的。”
苏阳心里“咯噔”一下——他其实很怕玩海盗船了，以前跟王浩来，坐一次吐一次，可看着苏明雪期待的眼神，又没法说“不”，只能硬着头皮点头：“好，玩海盗船。”
海盗船的队伍比售票口短点，排队的时候，苏阳能清楚地看到船上人的反应——有人兴奋地尖叫，有人紧紧抓着扶手，脸都白了，跟他上次一模一样。
他忍不住吞了口口水，手悄悄攥紧了衣角，苏明雪看在眼里，却没戳破，只是悄悄往他身边挪了挪，肩膀轻轻挨着他：“别怕，我陪着你。”
轮到他们的时候，苏阳选了中间的位置，想让苏明雪坐里面，可苏明雪却主动坐了外面，把里面的位置让给他：“你坐里面，安全点。”
坐好后，工作人员过来检查安全带，苏阳的手还在抖，苏明雪看了，主动伸出手，轻轻握住他的手：“紧张的话，就抓着我的手，别抓扶手，扶手凉。”
她的手很暖，指尖轻轻蹭过他的手背，像是在安抚。
苏阳愣了一下，赶紧抓住她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还好有姐在，不然我肯定要逃了。）
海盗船慢慢启动了，一开始只是轻轻摇晃，像在湖面上坐船，苏阳还松了口气，觉得也没那么可怕。
可没过几秒，摇晃的幅度越来越大，船身猛地往上抬，又猛地往下坠，风在耳边“呼呼”响，心脏像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苏阳忍不住闭紧了眼睛，手死死抓着苏明雪的手，连声音都有点发颤：“姐……这、这也太晃了……”
他以为苏明雪会跟他一样紧张，可耳边却传来她的笑声：“你睁开眼睛看看，从上面往下看，能看到整个游乐园的灯笼，特别好看。”
苏阳咬着牙，慢慢睁开一条缝——果然，船身晃到最高处时，能看到下面密密麻麻的人群，红灯笼像一串一串的糖葫芦，摩天轮在远处慢慢转着，阳光洒在上面，闪着金光。
可没等他多看两眼，船身又猛地往下坠，他赶紧又闭上眼，抓着苏明雪的手更紧了。
苏明雪能感觉到他手心里的汗，也能感觉到他在发抖。
却没笑他，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声音放得很软：“别怕，还有我呢。你教我打篮球的时候，那么有耐心，现在我陪着你，你也别慌，很快就结束了。”
她的声音像定心丸，苏阳的心跳慢慢稳了点。
他偷偷睁开眼，看向身边的苏明雪——她头发被风吹得飘起来，眼睛亮得像含着光，脸上没有一点紧张，反而带着点兴奋，连嘴角都扬着笑。
阳光落在她脸上，柔和得像幅画，苏阳看着看着，居然忘了害怕，只觉得这样的姐姐，比平时更鲜活、更可爱。
船身又晃到最高处，这次苏阳没闭眼，反而转头看向苏明雪：“姐，你不怕吗？这么高，万一……”
“不怕，”苏明雪转头看他，笑着说，“有你在身边，我怕什么？而且你看，工作人员检查得很仔细，很安全的。”她说着，还轻轻晃了晃握着他的手，“你看，其实也没那么可怕，对吧？”
苏阳点了点头，心里的紧张慢慢散了。
他试着放松手，却还是下意识地抓着苏明雪的手——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这样的接触，让他觉得特别安心，像小时候走夜路，他抓着苏明雪的手一样。
海盗船慢慢减速，最后停了下来。
工作人员刚解开安全带，苏阳就有点腿软，苏明雪赶紧扶着他的胳膊：“没事吧？要不要坐会儿？”
“没事，”苏阳摇了摇头，脸有点红，“就是有点晕，歇会儿就好。”
两人坐在海盗船旁边的长椅上，苏明雪从背包里掏出温水，递给他：“喝点水，缓一缓。我就知道你怕这个，刚才没说破，是怕你不好意思。”
苏阳接过水，喝了一口，心里又暖又有点不好意思：“姐，你怎么知道我怕？”
“你小时候跟我来，坐一次吐一次，我怎么会忘？”苏明雪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不过你刚才很勇敢，还敢睁着眼睛看风景，比小时候强多了。”
苏阳看着苏明雪眼底的笑意，突然觉得，刚才的害怕都值了——能陪她玩喜欢的项目，能看到她这么开心的样子，就算再坐一次海盗船，他也愿意。
旁边传来孩子们的笑声和海盗船启动的“咔嗒”声，苏阳心里突然觉得，这样的时光真好。
没有学习的压力，没有林溪的插曲，只有他和姐姐，在冬日的游乐园里，分享着彼此的紧张和开心，像小时候一样，亲密又安稳。
“歇好了吗？”苏明雪看着他，眼里带着期待，“歇好了的话，咱们去玩旋转木马吧？我还想再看看你小时候坐旋转木马的样子。”
苏阳笑着点头，握紧了她的手：“好，听你的，咱们去玩旋转木马。”
两人往旋转木马的方向走，阳光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以前都是苏明雪陪着他，现在他终于能陪着苏明雪，做她喜欢的事，这种双向的陪伴，比任何游乐项目都让他觉得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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