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的水龙头还在滴着水，“嗒嗒”声落在不锈钢水槽里，像敲在安静的空气上。
林溪洗完最后一个盘子，正用抹布擦着，指尖却突然顿住，攥着抹布的手慢慢收紧，白色的棉线被捏得发皱。
苏明雪刚把沥干的碗放进橱柜，转身就看见林溪垂着头，肩膀轻轻抖着，围裙上还沾着刚才洗碗溅上的水珠，像撒了把碎星星。
“怎么了？”苏明雪走过去，声音放得很轻，伸手想碰她的肩膀，又怕吓着她，停在了半空中，“是不是刚才洗碗冻着手了？我给你拿暖手宝。”
林溪摇摇头，头垂得更低了，下巴抵在锁骨上，声音细得像蚊子叫：“学姐，我……我想跟你说件事。”
她抬手抹了下眼睛，却没擦干净，眼泪反而顺着脸颊往下掉，砸在水槽里，溅起小小的水花。
苏明雪赶紧抽了张纸巾递过去，林溪接过，却没擦，只是攥在手里，纸巾很快被眼泪浸得发潮。
“我以前……从来没有过朋友。”林溪的声音带着哽咽，指尖无意识地抠着水槽边缘，指甲盖泛了白.
“小时候爸爸总喝酒，一喝醉就跟妈妈吵架，有时候还会动手。我记得有次妈妈被他推到墙角，我冲过去拉他，他反手就把我推在地上，膝盖磕在桌角，青了好大一块，我很疼，但是不敢发出声音。”
苏明雪的眼神沉了沉，伸手轻轻扶住她的胳膊，动作温柔得像怕碰碎玻璃：“后来呢？”
“后来妈妈就变得很沉默，”林溪吸了吸鼻子，眼泪掉得更凶了，“她总躲在房间里哭，我想跟她说话，她也只是让我赶紧写作业，别管家里的事。”
“我在学校也不敢跟同学说话，他们说我身上有股‘死气沉沉’的味道，没人愿意跟我玩。我那时候总觉得，是不是我不够好，所以才没人喜欢我，连妈妈都不愿意理我。”
她抬手擦了擦眼泪，却越擦越多，声音里满是委屈：“我每天都盼着快点长大，盼着能离开那个家。首到高一那年，学校开励志演讲，你站在台上，说‘努力能挣脱困住自己的墙，就算走得慢，也能走到有光的地方’.......”
“我坐在台下，看着你站在聚光灯下，觉得你在发光，那是我第一次知道，原来人可以活得这么耀眼。”
林溪抬起头，眼睛红红的，像浸了水的樱桃，望着苏明雪的眼神里满是依赖和向往。
“从那天起，我就特别想成为你这样的人——能被身边的人喜欢，能有底气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还能让妈妈为我感到自豪。我每天都在努力学习，想离你近一点，哪怕只是能跟你说句话，我都觉得特别开心。”
她说着，肩膀抖得更厉害了，眼泪砸在苏明雪的手背上，带着点凉：“可我总觉得自己还是不够好，我还是会害怕，还是会自卑……学姐，我是不是很没用啊？”
苏明雪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疼得发紧。
她伸手，轻轻把林溪揽进怀里，手拍着她的后背，动作慢而轻，像在安抚受惊的小兽：“不是的，你一点都不没用。”
她的声音很软，却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矜之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落在林溪的耳朵里。
“那些打你的人、忽视你的人，错的是他们，不是你。你能从那样的日子里走出来，能努力学习，能想着让妈妈为你自豪，你己经比很多人都勇敢了。”
林溪埋在苏明雪的怀里，哭得更凶了，双手紧紧抓着苏明雪的衣服，把她的衣角都攥皱了：“学姐……”
“从前你的世界都是痛苦，”苏明雪轻轻擦着她脸上的眼泪，指尖蹭过她泛红的眼角，动作温柔得不像话。
“但以后不会了。你现在有朋友，有我，有阳阳他们，我们都喜欢你，都想跟你一起走下去。你不用急着成为谁，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己经很好了。”
她顿了顿，眼神里闪过一抹奇怪的神色，却很快被温柔覆盖。
“以后我会保护你，阳阳也会，没人能再欺负你，没人能再让你受委屈。你想让妈妈为你自豪，我们就一起努力，等你考上好大学，风风光光地站在她面前，让她知道，她的女儿有多棒。”
林溪慢慢停下哭泣，抬起头，眼睛还是红的，却比刚才亮了些，像蒙尘的星星被擦干净了。
她看着苏明雪，小声说：“学姐，真的吗？我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苏明雪笑着，伸手帮她把沾在脸颊上的碎发捋到耳后，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耳垂，林溪的耳尖瞬间红了。
“我从来不说谎话。你看，现在王浩、小冉、林薇都喜欢你，我爸妈也把你当亲女儿一样，你早就不是一个人了。”
厨房的窗户开着，傍晚的风带着点凉，却吹不散空气里的暖意。
林溪看着苏明雪温柔的笑容，心里像被灌了热糖水，甜得发暖。
她吸了吸鼻子，小声说：“谢谢学姐……要是没有你，我可能现在还只能像一只躲在阴沟里的老鼠，不敢跟任何人说话。”
“不用谢，”苏明雪拍了拍她的后背，“我们是朋友，更是家人，互相照顾是应该的。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不用在假装坚强，害怕就站在我和阳阳的身后，他会保护好我们的。”
林溪点点头，跟着苏明雪往客厅走，脚步比刚才轻快了些。
路过客厅门口时，她偷偷回头看了眼厨房——水槽边还放着她没擦完的盘子，阳光落在上面，泛着淡淡的光，像刚才学姐落在她发梢上的温柔，轻轻的，却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客厅里，苏阳正和王浩抢着玩游戏，小冉坐在旁边，手里拿着刚才织的帽子，小心翼翼地帮王浩调整大小。
林薇靠在沙发上，刷着手机里的搞笑视频，时不时笑出声。
看到林溪和苏明雪出来，小冉赶紧招手：“林溪姐，快过来坐！我刚发现这个帽子改改还能戴，你帮我看看好不好看？”
林溪走过去，坐在小冉身边，拿起帽子帮她调整，嘴角带着浅淡的笑意。
苏明雪站在旁边，看着她融入热闹的样子，眼底的温柔更深了——她会护着林溪，就像护着曾经的自己一样。
让这个和自己很像的女孩，永远留在有光、有温暖的地方，不用再经历从前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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