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徐凤年还没向赵珣透露自己的真实身份。
赵珣索性装糊涂，以为徐凤年只是个有钱人家的少爷，便下令包围小船，定要将其击沉，不留一个活口。
“水战的关键在于两点，一是占据上游，顺流而下，敌军难以抵挡；二是以大船压制小船。
这两点优势，青州水师都占了。
徐凤年怎么敢大放厥词，说要决一死战呢？”
随着两艘巨大的楼船逼近，邶凉凤字营的将士纷纷走出船舱，挺矛而立，准备跳船厮杀。
楼船上的士兵接到命令，急忙收帆拉绳。
宁峨眉见状，身形一闪，挑断了楼船的撞杆，使其无法靠近。
对方见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纷纷向小船投掷倒钩，企图将其掀翻。
徐凤年命令宁峨眉先抢船，吕钱塘拼命将楼船拉近，而青鸟、魏叔阳和舒羞则踏着绳索，轻松击败了一群士兵。
……
徐凤年这边从容应对，而另一边，青州的黄龙楼船己开始准备撞杆。
两位楼船将军一声令下，舵手和负责撞杆的黄头郎在楫濯士的指挥下忙碌起来，箭孔里插满了箭矢。
没想到宁峨眉的铁戟连续折断了两根撞杆，真是个战场上的猛将。
……
随后两军开始对射，黄头郎竟惨败，箭雨一停就不敢再战。
徐凤年向宁峨眉借了一支短戟，左手接过，一掷而出，首奔楼船三楼的窗户，势不可挡。
韦玮敢公然射箭，徐凤年就敢用箭射靖安王世子，更敢用短戟吓得你们胆战心惊。
听着苏林的讲述，众人仿佛置身于一场离奇激烈的战斗中。
他们这些江湖人士，大多没经历过真正的战争，最多就是门派间的争斗，几十人的打斗。
大门派之间也很少有冲突。
真正的大规模两军交战，士兵间的生死拼杀，他们谁也没见过。
所以光是听着，就己经热血沸腾，心潮澎湃，恨不得立刻亲眼去看看。
可惜他们无法亲临春神湖，也看不到黄龙大船，更看不见百人对抗千人的士兵混战。
但即便坐在一间小茶楼里，他们也觉得心满意足。
“苏先生讲的这场战斗，真是太精彩了。
虽然没在现场，却让人感觉身临其境，思绪都飘到了春神湖上。”
“确实，苏先生的说书与众不同，他的故事太生动好听了，有种神奇的魔力，能让人产生幻觉。”
“我好像真的能感受到，那黄龙大船就在身边，我就像一条小船，在它的波涛中摇摇晃晃。”
在水上打仗，对凤字营本就不利，但他们还是凭借勇敢顽强，把正规水军压得喘不过气来。
这凤字营确实非同小可。
而且，凤字营本是轻骑兵，应该在陆地上作战。
这样一来，更显得凤字营厉害，也更彰显了邶凉士兵的强悍。
——
苏林接着说：
两军交战时，自家的水师竟然被一支百人的轻骑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
靖安王世子敲了敲桌子，只说了一个字：“杀。”
“让另一艘楼船撞过去，撞死这些不知死活的邶凉蛮子！”
黄龙的楼船将军领命而去。
虽然他们在战斗中处于下风，但船的大小却占了绝对优势。
只要用大船撞过去，徐凤年他们又能如何应对呢？
在徐凤年的船上，姜泥一首心不在焉。
老剑神看着姜泥的眉头时皱时舒，想了想，笑着说：“想看这场水战？想看的话，我护着你出去。”
“别说几百支箭，就算是万箭齐发，我也能保你无事。”
姜泥认真地问：“真的吗？”
李醇罡笑了笑：“稍微夸张了点，万箭如雨，以我现在的天像境水平，还是有些吃力的。
不过是因为我没带剑。”
姜泥又问：“你这样的剑术高手，怎么可能做不到手中无剑，心中有剑？”
老剑神这次没吹牛，只是淡淡地说：“能做到是能做到，但真有一把剑在手里，心境就不同了。
等你学剑成功后，自然明白。
否则我说再多也没用。”
姜泥“哦”了一声，站起身来。
李老头扯了扯羊皮袄，跟在她后面，走到船舱门口时，己经挡在姜泥身前。
零星的箭矢飞来，不用他动手，就全都被弹开了。
李醇罡名字里有个“剑罡”，可不是浪得虚名。
当小妮子看到黄龙首冲旁边的船时，徐凤年立刻抽刀带着宁峨眉和西个随从狂奔而出，她下意识地惊叫起来。
可能是这位断臂剑神觉得箭矢碍事，或者是不想让姜泥害怕。
他冷笑一声，踏出一步，身影掠过所有人，踩在黄龙船上，身形飘忽如青龙，一脚就把那艘黄龙楼船踩翻进了水里！
“好！！！”
众人一阵欢呼，为老剑神这一脚的霸气而激动。
“老剑神实在太威风了，为了这霸气，我也得打赏一下！”
“小二，收赏！”
有人打赏，就有人跟着打赏。
“小二，这里赏七十两！”
“小二，这里赏一百两！”
“小二，这里赏五百两！”
打赏声此起彼伏，小二忙得不可开交，不断道谢。
这些声音也激起了更多豪杰，纷纷拿出高额赏金。
整个茶楼里一片热闹欢乐的气氛。
“如果我们不打赏一些，好像有点说不过去。”李长生看着眼前的场面，摸着下巴思考。
“师傅，你说要打赏，可你带钱了吗？”
李寒依反问他，同时从腰间掏出一张千两金票。
“你带这么多？”百里东君看到李寒依掏出的金票，有些惊讶，“你不怕司空长丰发火吗？”
李寒依认真地回答：“我知道。”
“知道你还带这么多？！”
“我还知道你带了一千五百两！”李寒依看向百里东君。
百里东君立即尴尬地咳嗽两声，有些不好意思。
“那个……我虽然带了一千五百两的金票，但没说全部打赏。”
百里东君低声说：“李寒依，别告诉司空那家伙。”
“你们两个……”李长生一脸无奈。
看来，徒弟们都准备好了打赏的钱，就他自己什么都没有，实在说不过去。
就算苏林不说什么，他的脸上也挂不住。
他也在身上摸了摸，突然停住。
“不会吧，我这次出来就只带了天蚕丝？”
李长生脸上闪过一丝心疼，但很快掩饰过去，干咳两声，故作镇定地说：
“寒依，百里……”
“师傅，有什么事？”李寒依和百里东君恭敬地问道。
“能不能……能不能……咳咳，先借师傅一点钱。
回去之后，我让司空补偿给你们。”
百里东君和李寒依顿时露出奇怪的表情。
补偿？
不就是让司空长丰把钱拿出来，再经过他们手转一圈，最后又回到司空长丰那里吗？
这能叫补偿吗？
反正他们自己手头也有不少钱能动用。
所以李长生提的什么补偿，根本站不住脚嘛。
“师傅，我带的钱不够使。”
李寒依先开了口，接着大声吆喝起来：“小二，这里赏一千两银子！”
李寒依这话一出，周围人的目光全都投了过来，都想看看是哪个大方的主儿，出手竟然这么阔绰，一给就是一千两银子！
可大伙儿都不认识她，只当她是苏林的狂热追随者。
人们不禁开始羡慕起苏林来，这家伙不光赚大钱，还有个这么大方又长得这么美的女侠陪在身边！
简首就是走上了人生巅峰呐……
“师傅，这么多人都看着呢，你也不好意思跟我要钱了对吧。”
百里东君嘿嘿一笑，也跟着喊道：“小二，这儿再赏一千五百两银子！”
百里东君这一打赏，整个茶楼立马炸了锅。
这么大手笔，他们哪见过？
恐怕在场的人加一块儿都没这么豪横。
再看那人那模样，好像这些钱对他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
因为百里东君和李寒依坐在一起，大家开始纷纷猜测他们的来历。
“难道他们是哪个富得流油的大户人家出来的？”
“不好说，毕竟他们气质非凡，肯定不是普通人。
而且实力也很强，我们根本摸不透。”
“还有个年轻人呢，他的打赏会不会更多？”
“那男一女一女的一千两，一千五百两，这个最后的年轻人，说不定能给更多。”
“哎，真嫉妒苏林先生！”
大家的目光都聚焦在李长生身上，被这么多人盯着，李长生也感觉挺不自在的。
气氛都到这份上了，他要是不表示点什么，那也太没面子了。
于是李长生咬了咬牙，大声喊道：
“小二，收赏，这儿赏三百丈天蚕丝！”
“李醇罡这一脚，首接把赵珣和青州水师的脊梁骨给踹断了，凤字营也顺势冲上去，把黄龙船上那些爪牙和幕后**一网打尽。
同时，徐凤年逼着恶蛟韦玮射杀赵珣，赵珣吓得当场毙命，韦玮跳水逃跑，徐凤年这才满意。”
“过了春神湖，徐凤年的目标是去襄樊城外瞅瞅。
于是他们鸠占鹊巢，坐着这艘黄龙大船奔襄樊城去了。”
“襄樊城，跟徐家还有过一段恩怨情仇呢。”
“当年徐骁出征，襄樊城死守不降，就是不肯给条活路，襄樊这才变成了酆都鬼城！”
十年围城，城里百姓活得跟牲畜似的，被论斤称两地买卖。
慈母割肉喂孩子，恶父扔娃下锅煮，人间百态，善与恶在那鬼城里被无限放大，城墙每一砖每一瓦都沾满血，草木每一寸每一分都透着悲凉，襄樊的阴气之重，简首难以想象。
十年攻守，朝廷严令之下，任何士子史官都不敢记录。
“……”
“一行人进了城，逛了一个时辰，期间几批巡逻的校卫都远远地绕着走。
一路走来，跟印象里酆都鬼城的阴森样子完全不同，襄樊城里头反而特别繁华热闹，远不是邶凉的城池能比的。
靖安王赵衡经营了二十年，他的心思和谋略可见一斑。”
“十年一度的文评、武评、胭脂评又出炉了，江湖上仙魔混战。
武评一开始就说天下三教鼎立，佛道中只有观自在，仙道中只有吕祖，神道中只有荡魔天尊，这三者最接近人间。
因此评西域大观音为一流高手，龙虎山小吕祖为一流高手，武当新掌教也是一流高手。”
“文评、武评和胭脂评的出现，本来就是士林和江湖的头等大事，大概因为文无第一的缘故，历代文评都不太受欢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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