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像浸了银汞的潮，漫过陆家别墅庭院的青石板时，柳薇正攥着块半透明的汐灵石站在阵眼旁。身上穿的不是常穿的针织单衣或棉麻裙，是奶奶柳芸月留下的深青防邪布衣——衣襟绣着七星纹，是药仙谷“汐灵阵”的护阵纹样，刚从衣柜翻出来穿上，衣摆还带着樟木的旧香，发梢没扎，任由半干的碎发垂在颈侧，混着庭院里夜兰草的清冽，手里的汐灵石泛着随月光明灭的细光。她指尖按在石面的纹路里，指腹着“芸月”二字的刻痕——这不是旧物，是昨天陆云带她去城郊古寺遗址捡的，说是百年前药仙谷弟子遗落的阵眼石，刚才试着将灵力注入，石光突然暴涨，连带着庭院里的七颗青石都“嗡”地共鸣，颈间护灵符却没发烫，反而泛着暖光，和之前每次遇邪都不同——这次是灵力被“引”而非“缠”。
客厅的落地窗内，陆云没在煮茶或碾茶，而是蹲在案前画阵图——案上摊的不是《茶经注》或旧谱，是张新画的“七星汐灵阵”图，用朱砂混着晨露画就，边角还沾着青石板的苔痕。他手里拿着七根银钉，每根钉头都裹着薄铜片，正往钉身刻“月引符”，旁边的白瓷盘里盛着调好的鸡血与朱砂混合的阵液，盘沿放着把小铜勺，刚将阵液淋在银钉上，庭院的汐灵石就“嗡”地亮了三分。鬓角几缕白发在室内暖光与室外月光的交界里像掺了碎银，他抬眼看向柳薇，眼底没了之前的预判，多了点凝重——古云龙这次没动旧物，是首接用聚灵玉远程引灵，要借月圆之力冲柳薇的灵力封印。
柳薇没像往常那样轻手轻脚走近，而是踩着月光大步走到窗边，举起汐灵石：“陆云，这石头能引阵！”她指着庭院里共鸣的青石，“刚才注灵力，七颗石头都亮了，护灵符没烫，反而觉得灵力往石里走——古云龙是不是在远程引我灵力？”自030章共修后，她早不是只会辨邪的小姑娘，这几天跟着陆云学布阵，连“灵力被引”和“被缠”的区别都能分清，刚才汐灵石发光时，她甚至能感觉到一股来自古氏大厦方向的拉力，不是阴邪的冷意，是聚灵玉特有的金芒引力。
陆云放下银钉，推开落地窗走到她身边，指尖接过汐灵石——石面的光随他的灵力注入，突然映出层极淡的金网，像聚灵玉的纹路。他没像往常那样先解释，而是拉着她往庭院走：“你看青石的排列。”柳薇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七颗青石正好落在北斗七星的位置，“这是‘七星汐灵阵’，能借月光挡远程灵引。古云龙没动旧物，是算准月圆之夜聚灵玉引力最强，想首接把你体内的灵力往外扯——量子纠缠里‘同源灵力相吸’的弱点，他拿聚灵玉当‘引石’，你的灵力就是‘被引的潮’。”
柳薇指尖顿了顿，没像往常那样慌，反而握紧汐灵石往阵眼走：“用聚灵玉引我的灵力？”她想起昨天陆云说的“汐灵阵需双灵共启”，突然明白刚才汐灵石共鸣不是巧合，“那我们现在就把阵布完，用月光压他的引力！”她没等陆云开口，就按刚才陆云教的手法，将灵力再次注入汐灵石，石光瞬间漫过七颗青石，在青石板上织出层淡蓝的光网——这次不是被动破邪，是主动设阵。
陆云的心沉了沉，却比之前多了点震动——柳薇不仅能辨明灵力动向，还敢主动引阵。他没拉她盘膝，而是将银钉递给她：“把银钉按阵图钉在青石旁，每颗钉都要淋阵液。”柳薇依言蹲下身，银钉刚触到青石，钉身的“月引符”就亮了，“这阵破法不是挡，是‘反引’——用你的灵力借汐灵石引月光，我的灵力借银钉引阵液，双灵共振就能把聚灵玉的引力弹回去。”他顿了顿，声音放得低，“这次不用等灵力滞涩，我们主动修次同心咒，你的灵力是‘汐’，我的是‘引’，才能把阵撑住。”——从033章起，这是第一次不是因“灵力受阻”而共修，是为“主动御敌”，没了之前的自然，多了点并肩作战的郑重。
柳薇点头，没像往常那样闭眼等灵力裹覆，而是主动将掌心贴在陆云手背上。陆云的淡金色灵力没像往常那样缠成光带，而是顺着她的手臂往汐灵石流去，像条细金河汇入淡蓝汐光；柳薇的纯白色灵力跟着反涌，没织成花草或茶气，而是顺着银钉的“月引符”漫成七道光丝，与月光连成一片。空气中不是茶气或绣香，是夜兰草的冷香混着阵液的腥甜，光网里带着点“引与被引”的张力——这是第一次用同心咒撑阵，她的灵力不再是被护的对象，而是阵眼的“汐源”，指尖按在汐灵石上微微发颤，却借着共振把灵力送得更稳。
灵力流转间，柳薇忽然没了之前的记忆碎片，反而清晰地“看到”——不是奶奶教谁布阵，是百年前的药仙谷月夜，柳芸月站在和此刻相似的阵眼旁，手里也握着块汐灵石，对面的陆云（前世）正将银钉钉入石中，两人的灵力交缠时，阵光漫过整片药田：“陆郎，汐灵阵要双灵共启，月光越盛，反引之力越强。”当时的阵光和现在庭院里的光，连纹路都一模一样。
“陆云！我‘看到’奶奶和你布过这阵！”柳薇睁开眼，灵力没断，反而将汐灵石举得更高，“双灵共启，月光是力！”
陆云也睁开眼，指尖顺着她按石的手往上移，轻轻覆在她的腕间——58岁的掌心贴着18岁的手腕，防邪布衣的粗纹像层铠甲，世俗的眼光早被阵光漫过，“不是记忆共振，是量子纠缠让你‘接收到’了奶奶的阵意。”他顿了顿，阵光突然暴涨，将两人的身影裹在其中，“百年前她用这阵挡古天啸的灵引，百年后我们用它挡古云龙——这不是复刻，是我们的灵脉借着阵法，和奶奶的阵意连成了线，年龄早不是障碍。”
柳薇用力点头，没再说话，只是将灵力往汐灵石里灌得更猛。庭院的光网越来越密，连月光都被织成细缕，往七颗青石里钻。突然，远处古氏大厦的方向传来股极强的拉力，汐灵石的光猛地暗了暗，柳薇心口一紧，却没退，反而转头看向陆云——两人的目光在阵光里撞在一起，没说“要不要停”，只借着掌心的灵力传递，就懂了彼此的意思。
此时的古氏大厦密室，聚灵玉的暗光突然剧烈闪烁，泛着的淡蓝光竟被弹回寸许。古云龙盯着玉璧上映出的庭院光网，手里的聚灵玉突然发烫，指节捏得发白：“怎么回事？灵引被弹回来了？”影阁的护法跪在地上，手里的罗盘指针疯转：“柳薇和陆云在布‘七星汐灵阵’，用汐灵石借月光反引聚灵玉的力！”
古云龙的脸色瞬间铁青，抬手将聚灵玉往玉璧上砸去，玉面“嗡”地裂开道细纹：“陆云！你竟敢用汐灵阵反引聚灵玉！”眼底翻涌着狠厉，“月圆己到！你带影卫去陆家别墅，首接破阵抓柳薇——我就不信，没了阵眼石，她还能挡得住！”
护法躬身退去，古云龙盯着玉璧上的光网，指尖的灵力往聚灵玉里灌得更狠：“等着吧，陆云，柳薇，阵能挡一时，挡不住月圆的满力！今晚我一定要把她的灵力抽出来！”
陆家别墅的庭院里，阵光渐渐稳住，汐灵石的光又亮了起来。柳薇松开按石的手，掌心沾着石面的细痕，转头看向陆云时，眼底没了之前的笃定，多了点刚经历过较量的轻喘：“我们……挡住了？”
陆云伸手帮她拂去肩上的草屑，指尖还带着阵液的余温：“挡住了第一次灵引。”他指着汐灵石上的淡痕，“但古云龙肯定会派人来破阵，今晚得守着阵眼。”他顿了顿，从口袋里掏出块小汐灵石，塞进她手里，“这个你带在身上，阵眼石在这，你在哪，阵的反引力就在哪。”
柳薇握紧手里的小石，抬头看向天上的圆月——月光正盛，像要把整个庭院都浸在银潮里。她忽然伸手抱住陆云的腰，不是之前的轻靠，是用力抱了抱：“不管他来多少人，我们一起守。”
陆云轻轻拍着她的背，掌心贴着她后背的七星纹，将一缕灵力送进去，帮她稳住刚才引阵时微颤的灵脉：“好，一起守。”
夜色渐深，庭院的光网静静罩着青石板，汐灵石的光随月光明灭。案上的阵图还摊着，银钉的“月引符”泛着细光，防邪布衣的七星纹沾着点阵液的淡红，像还留着柳芸月当年布阵时的温度。这一次，没有重复的“旧物邪术”，没有被动的“发现-破解”，只有阵法、灵汐和跨越百年的阵意传承，等着古云龙的来人，等着月圆之夜真正的较量——他们不再是躲在别墅里破邪，而是站在庭院的阵光里，主动迎向了这场百年恩怨的前哨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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