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像浸了络石藤的纱，漫过陆家别墅的晾衣绳时，柳薇正攥着块浅青灵纹帕站在庭院里。身上穿的不是常穿的防邪布衣或针织单衣，是件浅蓝苎麻单衣——衣摆刚及膝，领口松松系着根同色细带，刚洗完澡没换，衣料还带着点浴室的温湿，发梢任由半干的碎发垂在颈侧，混着络石藤沐浴露的清冽，手里的灵纹帕泛着随月光流动的细光。她指尖按在帕面的纹路里，指腹着“芸月”二字的绣痕——这是奶奶柳芸月21岁时绣的药仙谷灵纹帕，昨天整理阁楼旧帕箱时找出来的，帕角还沾着点陈年络石藤汁的淡痕，刚才试着往帕上淋了点清水，灵纹突然亮起，竟映出奶奶的模糊身影，颈间护灵符没发烫，反而灵力跟着帕纹往心口钻，像被轻拉却又挣不开。
客厅的织机旁，陆云没在织灵丝或画阵图，而是蹲在案前浸灵梭——案上摊的不是阵图或旧谱，是张新绘的“络石灵纹”图，用络石藤汁混朱砂画就，边角沾着灵纹帕的纤维。他手里拿着个银质灵丝梭，正往梭身缠晒干的络石藤与薄荷混合的防邪灵丝，旁边的白瓷碗里盛着调好的络石藤汁，碗沿放着把小银剪，刚将灵丝剪断，庭院的灵纹帕就“嗡”地亮了三分。鬓角几缕白发在室内暖光里像掺了碎霜，他抬眼看向柳薇，眼底没了之前的凝重，多了点警惕——古云龙这次没动阵眼或旧物，是用“灵纹引魂”，借灵纹帕上奶奶的残灵勾柳薇的灵力。
柳薇没像往常那样等陆云开口，而是踩着月光走进客厅，举起灵纹帕：“陆云，这帕子能映灵！”她指着帕面的模糊身影，“刚才淋水，看到奶奶的样子，灵力跟着帕纹走，像被拉却不疼——是古云龙用奶奶的残灵引我？”自030章共修后，她早不是只会辨邪的小姑娘，这几天跟着陆云学“灵纹辨邪”，连“灵力被引”和“被幻惑”都能分清，刚才帕面映出身影时，她甚至察觉那不是真残灵，是层裹着聚灵玉光的幻像。
陆云放下灵丝梭，伸手接过灵纹帕——指尖刚触到帕面，络石藤汁画的灵纹图突然亮起，与帕纹连成一线。他没像往常那样先解释，而是将帕子铺在案上：“你看这纹路。”柳薇凑过去，见帕纹里藏着极细的金丝，是聚灵玉碎屑磨的粉，“是‘灵纹幻帕’——古云龙让影阁的‘幻师’在帕纹里织了幻像丝，混着聚灵玉粉，借你奶奶的残灵做壳。他算准了你对奶奶的残灵不设防，量子纠缠里‘残灵幻惑’的弱点，一触帕，幻像就会引你的灵力往聚灵玉飘，比之前的邪术阴狠——它拿你的‘见亲之心’当幻引，藏在帕纹里看不见。”
柳薇指尖顿了顿，没像往常那样慌，反而拿起银剪剪了段灵丝：“用我的见亲心当幻引？”她想起昨天翻帕箱时，帕子底下压着奶奶的纸条：“灵纹沾水显真，幻像遇丝则散”，当时没懂“丝”是什么，现在看着案上的灵丝，突然明白——奶奶早料到有人会用幻像骗她，“那我们用灵丝织在帕上，就能破幻像？”
陆云的心沉了沉，却比之前多了点暖意——柳薇不仅能辨明幻像，还能主动想破法。他没拉她盘膝，而是将灵丝梭递给她：“把灵丝顺着帕纹织进去，每织三梭淋次络石藤汁。”柳薇依言坐下，灵丝刚触到帕面，金丝就缩了缩，“这幻像破法不是织丝，是‘灵纹共鸣’——用你的灵力借灵丝引络石藤汁，我的灵力借灵梭引帕底残灵，双灵共振就能把幻像撕了。”他顿了顿，声音放得柔，“刚才你看幻像时灵力微乱，要不要修次同心咒稳一稳？这次用灵纹当灵脉，比之前更顺。”——从033章起，这是柳薇第几次因灵力紊乱求修同心咒？没让她刻意开口，陆云顺着她微颤的指尖提起，自然得像帮她理灵丝。
柳薇乖乖点头，没像往常那样闭眼等灵力裹覆，而是主动将掌心贴在帕面的“芸月”二字上。陆云的淡金色灵力没像往常那样缠成光带，而是顺着灵丝梭往帕纹里钻，像条细金蛇缠上青纹；柳薇的纯白色灵力跟着升起，没织成花草或茶气，而是顺着灵丝漫成细网，与络石藤汁的光连成一片。空气中不是夜兰草的冷香或阵液的腥甜，是苎麻的软香混着络石藤的清苦，帕面的光纹里突然浮出层幻像——不是奶奶的模糊身影，是百年前药仙谷的桃花林，柳芸月正用这灵纹帕给受伤的陆云擦血，帕纹沾血的瞬间亮得刺眼。
“陆云！我看到奶奶用这帕子救你！”柳薇睁开眼，灵力没乱，反而织得更稳了，“帕子沾了你的血，灵纹才亮的——这是真残灵，不是幻像！”
陆云也睁开眼，指尖顺着帕纹里的血痕轻划——58岁的指尖碰着18岁按帕的手，苎麻单衣的温软像层雾，世俗的年龄差距在灵纹共振里淡得像月光，“不是幻像，是量子纠缠让我们共享了奶奶的救伤记忆。”他顿了顿，帕面的幻像突然碎了，金丝露了出来，“古云龙拿真残灵当壳，裹着幻像引你灵力——这不是复刻旧忆，是拿百年前的救命恩当诱饵。”
柳薇用力点头，没再说话，只是将灵丝往帕纹里织得更密。突然，帕面的金丝猛地亮起，竟映出奶奶的声音：“薇薇，来古氏大厦找我……”柳薇心口一紧，灵力差点乱了，却没信——刚才的记忆里，奶奶的声音不是这样的，带着点聚灵玉的冷意。
“别信！是幻音！”陆云伸手按住她的肩，灵力顺着掌心注入，帕面的金丝瞬间暗了，“古云龙在远程操控幻像，想骗你去古氏大厦！”
此时的古氏大厦密室，聚灵玉的暗光泛着诡异的青光，古云龙盯着玉璧上映出的灵纹帕，手里的幻像镜泛着波纹：“怎么回事？幻音没骗到她？”影阁的幻师跪在地上，手里的幻像丝断了好几根：“柳薇识破了幻音，陆云用灵丝加固了帕纹，幻像破了！”
古云龙的脸色瞬间铁青，抬手将幻像镜摔在地上，镜片碎成两半：“陆云！你连死人的救命帕都敢护！”眼底翻涌着狠厉，“月圆快过了！你带幻师去陆家别墅，首接用幻像困柳薇——我就不信，没了灵纹帕，她还能辨幻！”
幻师躬身退去，古云龙走到聚灵玉前，指尖的灵力往玉里灌得更狠：“等着吧，陆云，柳薇，幻像困不住你，我就用聚灵玉硬抽你的灵力！”
陆家别墅的案前，灵纹帕的光渐渐稳了，金丝被灵丝裹成了小团。柳薇松开按帕的手，掌心沾着络石藤汁的淡痕，转头看向陆云时，眼底没了之前的慌乱，多了点刚破幻像的坚定：“我们……把帕子织完，就去查古氏大厦的密室？”
陆云伸手帮她拂去帕上的灵丝，指尖还带着络石藤的余温：“先织完帕子。”他顿了顿，从案上拿起小银剪，“织完我们用这帕子当‘引灵镜’，反引聚灵玉的幻像——古云龙想骗我们，我们就骗他的灵力。”
柳薇笑着点头，拿起灵丝梭继续织——这次不是肩并肩凑在案前，是她坐着织帕，陆云蹲在旁边帮她递灵丝，苎麻单衣的衣角偶尔蹭到他的膝头，像月光下轻轻碰在一起的灵纹。庭院的月光越来越淡，古氏大厦的阴煞气息却越来越近，可柳薇不怕——她手里有奶奶的灵纹帕，身边有陆云的灵丝梭，还有跨越百年的残灵共鸣，这场拿救命恩当诱饵的幻谋，他们要亲手破了。
案上的络石灵纹图泛着微光，白瓷碗里的灵丝亮着细光，灵纹帕在案上静静铺着，帕面的“芸月”二字沾着点灵力的淡青，像还留着奶奶当年擦血时的温度。这一次，没有重复的“阵眼引灵”或“旧物残灵”，没有被动的“幻像困局”，只有灵纹、灵丝和跨越百年的救命羁绊，等着影师上门，等着将古云龙的幻谋，彻底织碎在络石藤色的月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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