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的水汽还没散，柳薇踩着拖鞋出来时，米白浴袍的下摆扫过地板，带起串细碎的水珠。发梢滴着水，她没擦，就那么赤着脚走到客厅——陆云坐在地毯上，面前摊着张泛黄的灵阵图，指尖凝着点玄力，在图上画“护灵阵”的最后一笔。
“好香啊。”柳薇的声音裹着水汽，有点软。客厅里飘着淡淡的栀子香，是校庆时古氏集团送的伴手礼香薰，玻璃瓶里的蜡芯还亮着，橘色的光映得陆云的侧脸暖。她走过去，膝盖抵着陆云的后背，发梢的水珠滴在他手背上，凉得他玄力顿了顿。
陆云抬头时，鼻尖蹭到她浴袍的领口——是刚洗过的皂角香，混着香薰的栀子味，有点甜。他的目光落在香薰瓶上，瞳孔突然缩了缩：瓶身的花纹是影阁的“勾灵纹”，蜡芯里藏着极细的灵丝，正随着香气慢慢飘出来，像根根透明的针，往柳薇的灵脉里钻。
“别深呼吸。”陆云突然攥住她的手腕，玄力顺着脉搏漫过去，在她鼻前织了层淡金的网，“这香薰有问题，是勾灵香——灵丝会顺着呼吸钻进灵脉，慢慢引动你的灵力，让古云龙那边能感应到。”
柳薇愣了，下意识屏住呼吸。香薰的栀子味突然变得刺鼻，她的灵力真的有点晃，像被风吹动的烛火：“是……是古云龙送的？”她记起校庆时，古氏的代表笑着把伴手礼塞给她，说“小姑娘都喜欢这香”，原来从那时起，就是局。
陆云把香薰瓶拧灭，指尖捏起点冷却的蜡，蜡里的灵丝遇玄力就化了，变成缕黑烟：“他上次的探灵扣没成，这次换了更隐蔽的法子。勾灵香的味道和普通香薰一样，灵力弱的人根本察觉不到，等灵丝缠上灵脉，他就能精准定位你的灵力波动。”
柳薇的脸白了点，往陆云身边靠了靠，浴袍的袖子滑下来，露出半截小臂，上面还沾着水汽：“陆云，我有点晕……灵力晃得厉害。”她的手指轻轻碰了碰陆云的手背，灵力顺着指尖钻进去，像条受惊的小鱼，“我们修同心咒吧，我想让灵力稳点。”
又是这句。从30章那夜起，她总在灵力不稳、心里发慌时提这句话。陆云的喉结动了动——58岁的躯壳里，百年前的记忆碎片突然翻涌：柳芸月当年也遇到过勾灵香，是他用玄力帮她逼出来的，那时她也是这样，抓着他的手，说“陆郎，我怕”。
是量子纠缠吧，百年前的恐惧顺着灵力的共振，成了柳薇此刻的慌。陆云的手落在她的发顶，指腹擦去她发梢的水珠：“好，但这次心咒，我会帮你把灵丝逼出来，可能有点疼，忍忍。”
柳薇点头，膝盖抵着他的腿，后背靠在他怀里。陆云的玄力从她的后心漫进去，像股温流，顺着灵脉慢慢走。同心咒起时，淡金的光从两人交握的手漫开——柳薇的灵力是软的，像溪水，陆云的玄力是沉的，像石头，溪水绕着石头，把藏在灵脉里的灵丝一点点裹出来。
“疼……”柳薇的声音带着颤，额头抵在陆云的胳膊上。灵丝被灵力裹着往外钻时，像有根细针在扎灵脉。突然，她的眼前闪过片模糊的画面：穿素白襦裙的女子抓着玄衣男人的手，面前也有个香薰瓶，男人的动作和陆云现在一模一样，说“芸月，忍忍，灵丝出来就好了”。
是柳芸月的记忆！陆云也“看到”了——量子纠缠让两人共享了百年前的记忆碎片。他的玄力突然加了点劲，灵丝终于被逼了出来，变成缕黑烟，散在光里。柳薇的灵力稳了，像被风吹过的烛火，重新亮了起来。
“好了。”陆云的声音有点哑，指尖擦去她眼角的泪——是疼出来的，“灵丝都逼出来了，以后别碰古氏送的任何东西。”他摸出块温凉的玉，是从原主的抽屉里找到的，质地很纯，“这是护灵玉，我帮你开过光，戴在脖子上，能挡勾灵香这类东西。”
柳薇接过玉，绳子是米白的，刚好能戴在脖子上，玉贴着锁骨，凉得很舒服：“陆云，你怎么什么都懂？”她的头靠在他的肩上，浴袍的香混着他身上的墨味，很安心，“是不是……百年前的你，也帮奶奶做过护灵玉？”
陆云的指尖着灵阵图，没说话——是啊，百年前他给柳芸月做过块一模一样的玉，后来她护他时，玉碎了，挡了致命一击。这些藏在灵魂里的记忆，借着量子纠缠，正一点点变成他和柳薇共通的密语。
夜色漫进客厅时，陆云在阳台布了层护灵阵，阵眼用的是柳薇捡的香樟叶，还有刚才逼出来的灵丝烧成的灰——灵丝的味道能引影阁的人来，他想看看，古云龙下一步会派什么人。
柳薇坐在地毯上，抱着膝盖看他布阵。月光落在她的浴袍上，像撒了层银粉：“陆云，以后我洗澡，你能不能……别离开客厅？”她的声音有点小，“我怕洗完澡，又有什么勾灵香、探灵扣的，我自己察觉不到。”
陆云布阵的手顿了顿，回头时，看见柳薇的耳朵红了，像染了胭脂。他的心里软了软——58岁的顾虑、百年的因果债，在这一刻都变得轻了。他走过去，坐在她身边，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好，以后你洗澡，我就在客厅看书，不走。”
阳台的护灵阵亮了，淡绿的光裹着月光，像层网。陆云摸出藏在袖里的玄符——古云龙的局越来越密，他得更快点恢复灵力，才能护好怀里的人。而柳薇的头靠在他的肩上，手里攥着护灵玉，灵力轻轻缠上他的玄力，像藤蔓绕着树，缠得紧。
远处的古氏大厦里，古云龙看着屏幕上的灵力波动图——刚才勾灵香感应到的波动突然断了，取而代之的是层淡金的光。他的嘴角勾起抹冷笑：“陆云，你果然在护着她。没关系，下颗棋子，很快就到了。”他按下对讲机，“把‘媚狐’叫来，让她去柳薇的学校当老师。”
客厅里的同心咒余温还在，柳薇的呼吸慢慢匀了。陆云看着她的睡颜，指尖轻轻碰了碰她脖子上的护灵玉——古云龙，你尽管来，这一世，我不会再让柳家的人受半点伤害，更不会让你夺走她的灵力。这百年的量子缘，是债，也是命，我会护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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