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彤一遍遍地拨打苏正坤的电话，听筒里始终只有冰冷的提示音，你所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
她攥着手机站在路边，深吸一口气，还是决定先回集团上班。
下班后，她在集团门口拦了辆出租车，报了苏家老宅的地址。
站在苏家老宅门口，苏彤抬手按响门铃。
开门的是王翠兰，她斜睨了苏彤一眼，扭着腰肢往里走，淡淡道：“你爸去集团上班了，还没回呢。
你找他有什么事？”
话音刚落，院外传来汽车引擎声。
苏正坤从车上下来，大步往里走，看见苏彤时愣了一下。
苏彤立刻迎上去，轻声问道：“爸，我妈的房子被拆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妈的东西，还有宇航留在家里的东西，全在里面没拿出来。”
苏正坤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神冷得像冰：“你妈和宇航的那些破烂，早被我扔杂物间了，你要就自己去找。”
苏彤的心沉了沉，默了一瞬，声音陡然拔高：“那房子是你当初给我妈的！她现在还躺在病床上人事不知，那拆迁款怎么也该留给宇航！
他如果从国外回来，连个家都没有，你到底有没有想过他？”
王翠兰在一旁听着，撇了撇嘴，没说话，却故意往苏正坤身边靠了靠。
苏正坤被问得恼羞成怒，指着苏彤的鼻子骂道：“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我怎么处理家里的事，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
苏彤胸口剧烈起伏着，积压的委屈和愤怒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她扬声回怼：“房子是你的名字没错，可你跟我妈早就离了婚，当初是你说把这房子给我妈。
她躺在医院，你一分医药费都不肯出，现在房子拆迁，这钱你倒攥得比谁都紧！”
苏正坤被她噎得脸色铁青，梗着脖子道：“我的事用得着你一个丫头片子管？你要是不想给你妈掏钱，现在就可以不交医药费，没人逼你！”
苏彤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声音带着哭腔：“爸，你就不能想想宇航吗？
他在国外读书，你不管不顾，如果他回来了，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你把这钱揣进兜里，夜里能睡得安稳吗？”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稳住颤抖的声音：“我妈跟我说过，这套郊区的房子，是你们离婚时，给她的。
只是她当时没那么多钱过户，房产证在你名下，可这就能成为你拿走这笔拆迁款的理由吗？”
最后一句话像重锤，王翠兰在一旁拉了拉苏正坤的袖子，他却猛地甩开，眼神躲闪着不敢看苏彤，只憋出一句：“这里没你的事，你给我滚！”
苏彤的眼泪簌簌往下掉，她哽咽道：“你放心，我会走……我找到妈妈和弟弟的东西，就走。”
说罢，她转身冲进杂物间。
角落里，堆着破旧的家具和蒙尘的箱子。
她蹲在地上，一边掉眼泪一边翻找。
包里的手机铃声响起，她掏出手机，按下接听键。
顾廷深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苏彤，我在你集团楼下等了半天，你怎么还没下来？”
苏彤吸了吸鼻子，把脸埋在臂弯里蹭了蹭眼泪，低声道：“我在苏家老宅，等会儿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
顾廷深立刻听出了不对劲，语气瞬间沉了下来，沉声道：“我马上过来接你。”
不等她回应，电话就被挂断了。
苏彤握着手机愣了愣，又低下头继续翻。
终于在一个旧木箱底层，摸到了那本烫金封面的相册，还有一沓用红绳捆着的奖状。
奖状都是弟弟苏宇航小时候成绩优异发的，被妈妈收藏了这么多年。
她捧着这些东西，眼泪又忍不住涌了上来。
没过多久，门铃响起。
苏正坤打开门，见来人是顾廷深，谄媚笑道：“顾总来了？这都到饭点了，留下来吃饭吧？”
王翠兰也赶紧凑过来，语气热络：“是啊廷深，你难得来一次，让阿姨露两手。”
顾廷深眉头紧拧，眼神冷得像淬了冰，冷声道：“苏彤在哪？”
苏正坤脸上的笑僵住，尴尬地指了指后院：“彤彤，在杂物间找东西呢。”
顾廷深言简意赅地吐出两个字：“带路。”
苏正坤不敢怠慢，领着他走到后院的杂物间。
顾廷深推开门就看见苏彤蹲在地上，背对着门口，肩膀一抽一抽的，手里正着一张泛黄的照片。
顾廷深微微皱眉，柔声问道：“苏彤，你在找什么？”
苏彤猛地回头，脸上还挂着泪珠，看到是顾廷深，忙抬手去擦眼泪，哽咽道：“我找……找我妈妈和弟弟的东西，马上就好。”
顾廷深掏出纸巾，轻轻帮她擦拭眼泪，轻声问道：谁又欺负你了，苏彤摇摇头。
顾廷深的目光落在手边的纸箱上，随手拿起那本相册翻开。
第一页就是苏彤小时候的照片，扎着两个羊角辫，笑得露出缺了颗门牙的牙床，傻气又可爱。
他指尖顿了顿，拿出手机，对着照片一张张拍了下来。
两人回到尚雅阁，顾廷深抱着箱子就往房间走，顾爷爷立刻叫住了他，疑惑道：“廷深，你这箱子里装的都是什么东西？”
顾廷深唇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不疾不徐道：“都是苏彤的东西。”
苏彤换好鞋，听见爷爷的声音，忙转过身打招呼：“爷爷。”
顾爷爷的目光在她和顾廷深之间来回扫视，脸色沉了沉，开门见山道：“彤彤，你跟爷爷说实话，你跟廷深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俩还分床睡吗？”
苏彤被问得一怔，手指下意识绞着衣角。
一时语塞，脸颊微微发烫，总不能跟爷爷说，两人是为了应付爷爷才勉强在一起的。
顾廷深把箱子放进房间，快步走过来，站到苏彤身边，替她解围道：“爷爷，是我睡觉爱打呼噜，怕吵着苏彤休息，才在地上打了个地铺。”
他说着，抬手揽住苏彤的腰，指腹轻轻在她后背拍了拍，像是在安抚。
又侧过头，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低声道：“配合点。”
苏彤心领神会，连忙顺着他的话笑道：“是啊爷爷，我们真的挺好的。”
顾爷爷盯着两人看了半晌，见顾廷深揽着苏彤的动作自然，苏彤脸上也带着笑意，紧绷的脸色才缓和了些，却还是哼了一声：“年轻人的事我不管，但你们俩不许糊弄我。”
顾廷深点头道：“爷爷，您这么精明，我们哪敢糊弄您。”
说罢，揽在苏彤腰间的手紧了紧。
苏彤心里觉得憋屈，脸上却依旧挂着笑，任由顾廷深牵着手往餐厅走。
饭后回到房间，苏彤刚拿起换洗衣物准备去洗澡，顾廷深忽然侧身站到她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他微微挑眉，正色道：“今天晚上，你不能再打地铺，我爷爷今晚肯定会查房。”
苏彤微微蹙眉，脸上浮起一丝担忧：“那……能怎么办？”
顾廷深摊了摊手，语气看似漫不经心，眼底却藏着点不易察觉的期待：“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我们一起睡床上。”
见苏彤要反驳，他立刻补充道：“你放心，我保证不碰你。”
苏彤咬了咬唇，犹豫着没说话。
顾廷深看着她微蹙的眉头，心里却悄悄漾起一阵窃喜——等了这么久，终于能让这个小女人跟自己躺在一张床上。
哪怕只是各睡各的，也好过隔着冰冷的地板遥遥相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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