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碾过青石板路时,昭宁的小手攥着颜曦的衣角,指节泛白。她蜷在软垫上,银发被夜风吹得蓬蓬的,发间的银锁泛着暖金,却遮不住她苍白的唇色。
"阿娘,冷。"她的声音带着鼻音,像被冻透的小奶猫。颜曦连忙将她往怀里拢了拢,掌心触到她后颈的月牙疤——那道疤比昨日更淡了,却仍像道浅淡的月痕,烙在皮肤上。
"再忍忍,"裴景琛的声音从车外传来,"前面就是南楚地界了。"他掀开车帘,寒风裹着碎雪灌进来,落在昭宁的发顶,"张叔说,今晚就能到月神庙。"
颜曦摸了摸昭宁的额头,温度烫得惊人。她想起昨夜在沉渊沼泽,昭宁用金血修复月神石时,额头也是这样烫。"小月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她轻声问。
昭宁摇摇头,小手指向车窗外。月光透过车帘的缝隙漏进来,在她银瞳里碎成细闪。她盯着那点光,突然皱起眉头:"阿娘,月亮在吃星星。"
颜曦顺着她的目光望去。车窗外的夜空里,月亮被片片乌云遮住,只余下半轮残月,像块被啃剩的月饼。可昭宁说得没错——残月的边缘泛着幽蓝,像浸了水的琉璃,而原本该缀满星星的夜空,此刻竟黑得像块绒布,连颗星子都看不见。
"许是阴天。"裴景琛将披风往她肩上拢了拢,"到了月神庙,阿娘给你煮姜茶。"
昭宁却突然抓住颜曦的手腕,指尖凉得像块玉。她的银瞳里泛起幽蓝,像两潭被搅乱的深潭:"阿娘,月亮在说话。"
"说什么?"颜曦的心跳漏了一拍。
昭宁的小嘴动了动,声音含混不清:"它说...钥匙要醒了。"
裴景琛的手猛地扣住车辕。他的腕间银镯不知何时裂开条细缝,缝里渗出的银光正与昭宁的银瞳交缠成线。"是归墟之眼。"他声音发沉,"它在回应双生契的力量。"
颜曦想起昨夜在石殿里,昭宁用金血修复月神石的画面。那不是普通的血脉力量,是双生契的传承——月神族与银瞳族千年的羁绊,此刻正通过这孩子,以最剧烈的方式苏醒。
"景琛,"颜曦轻声道,"你说,归墟之眼的钥匙...真的是小月亮吗?"
裴景琛望着昭宁泛着幽蓝的银瞳,喉结滚动:"是。"他的拇指轻轻昭宁的手背,"她的眼泪能化蛊,她的心跳能续命,她的血脉...能唤醒沉睡的月亮。"
昭宁突然松开手,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她的睫毛上沾着水汽,像被雨打湿的蝶翼:"阿娘,我疼。"
颜曦的心像被针扎了下。她掀开昭宁的衣袖,只见她手腕内侧浮起淡金色的血管,像条活物,正顺着皮肤缓缓爬行。"是双生契的反噬。"她低声道,"但也是在...治愈。"
裴景琛取出怀里的金针。他的指尖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却温柔得像片雪:"阿曦,让我来。"
针尖刺入皮肤的刹那,昭宁疼得缩了缩身子,却没有哭。她咬着嘴唇,小手攥住颜曦的衣角,指节泛白:"阿娘,别怕。"
"我不怕。"颜曦的声音发颤,"小月亮最勇敢了。"
金针拔出时,血珠顺着针尾滴在昭宁的手腕上。那血不是鲜红的,而是泛着淡金,像融化的月光。它刚落在皮肤上,就顺着血管缓缓渗入,原本凸起的血管竟慢慢平复下去。
"好了。"裴景琛收了针,用纱布替昭宁包扎,"三天后再扎一次,应该能缓过来。"
昭宁摸了摸自己的手腕,眼睛亮起来:"阿娘,不疼了!"她的银瞳里泛起清透的光,像两盏被擦亮的灯,"我能看见月亮里的树了!"
颜曦抬头望去。夜空里的乌云不知何时散了些,月亮从云缝里探出头,泛着幽蓝的光。月光洒在昭宁脸上,将她的银发染成了金色。她望着月亮,小嘴动了动:"阿娘,月亮里有棵树,树上有...有星星。"
"那是月桂树。"裴景琛的声音突然发紧。他望着月亮,瞳孔里泛起幽蓝,"传说月中有桂树,高五百丈,吴刚砍了千年也砍不断。"
"吴刚是谁?"昭宁歪着头。
"是个很笨的人。"颜曦笑着摸她的头,"他爱上了月亮里的仙女,却永远砍不断桂树。"
昭宁似懂非懂地点头,突然拽住颜曦的衣袖:"阿娘,我想吃桂花糕。"
"好。"颜曦应道,"等回南楚,阿娘给你做。"
裴景琛望着她们,嘴角勾起一抹笑。他伸手揉了揉昭宁的发顶:"小月亮,等回南楚,阿爹带你去看樱花。"
"樱花?"昭宁的眼睛亮起来,"像月亮一样的樱花?"
"像。"裴景琛点头,"粉粉的,甜甜的。"
马车缓缓驶入南楚地界时,月神庙的轮廓己在视野里清晰起来。朱红山门褪成了灰白色,门楣上"月神祠"三个大字却依旧清晰,笔锋凌厉如刀,倒像是用剑刻上去的。
"到了。"裴景琛勒住马缰,"张叔,把行李搬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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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娘,"昭宁突然拽她的衣袖,"阿爹的眼睛...不疼了。"
裴景琛摸了摸自己的眼尾,那里的银芒己完全褪去,只余下层淡淡的银斑——与昭宁后颈的月牙痕如出一辙。"是双生契的力量。"他轻声道,"它不仅封印了蛊母,还治愈了我们。"
颜曦望着远处的月神庙,想起第五卷中太姑祖母说的话:"月神族的血脉,终会等来属于自己的春天。"此刻,她终于相信——所谓的"春天",不是别的,正是与亲人的重逢,是与过往的和解。
"阿娘,"昭宁突然指着月神庙,"月亮在庙里!"
颜曦抬头望去。月神庙的屋顶上,不知何时落了只灰雀。那鸟的羽毛泛着银白,像沾了霜,在月光里格外显眼。更诡异的是,它的影子投在地上,竟是团模糊的月牙形状。
"阿爹,鸟在看我。"昭宁的声音突然变得清越。
裴景琛的手猛地收紧。他望着那只灰雀,瞳孔里泛起幽蓝:"是蛊母的残魂。"
"什么?"颜曦转头看他。
"沙海里的蛊母残魂,"裴景琛的声音发紧,"它们附在活物身上,用银色的丝线控制人心。昭宁的金血能灼它们,但..."他顿了顿,"这只鸟...不像是被控制的。"
昭宁突然挣脱颜曦的怀抱。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小手指向灰雀:"阿爹,阿娘,它要飞了。"
话音未落,灰雀扑棱着翅膀冲上天空。它的影子在月光里拉得老长,竟变成条银色的丝线,首往月神庙里钻。
"追!"裴景琛抄起车辕上的长鞭,鞭梢卷起银芒,"我去看看。"
"景琛!"颜曦想拉住他,却被昭宁拽住衣角。她的小手按在颜曦的手腕上,金血顺着指尖涌出,"阿娘,别怕。"
颜曦望着昭宁眼中的光,突然明白了什么。她松开手,对裴景琛笑了笑:"我和小月亮一起去。"
月神庙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时,穿堂风裹着冷香涌出来。正厅中央立着尊半人高的月神像——与沉渊沼泽里的神像不同,这尊的月神是位少女模样,左手托着银盘,右手持月刃,心口处却嵌着枚银瞳宝石,宝石里封着缕极细的银发,与昭宁的发丝分毫不差。
"这是我..."裴景琛的声音发颤。
"是你母亲。"颜曦轻声道。她认得这种月神石——和她发间的银簪材质一样,能吸收月光。
昭宁突然挣脱颜曦的怀抱,扑向神像。她的小手按在神像心口的银瞳宝石上,金血顺着指尖渗进去,宝石突然开始缓缓融化,露出里面刻着的字:"双生契成,归墟将启;银瞳觉醒,蛊母长眠。"
"小月亮!"裴景琛想拉住她,却被颜曦拦住。他望着宝石里逐渐浮现的景象,喉结滚动,"是蛊母的残魂...它在吸收你母亲的血脉。"
昭宁的指尖渗出更多的金血,宝石融化得更快了。颜曦看见宝石里封着的银发突然动了,像条活物,往昭宁的手腕上缠——那是半枚银簪的碎片,和裴景琛腕间的银镯、颜曦发间的断簪,正好能拼成完整的并蒂莲。
"叮——"
一声清响从神像内部传来。颜曦抬头,看见神像头顶的月轮突然亮了起来,银白的光流倾泻而下,笼罩住整个大殿。
昭宁突然睁开眼,银瞳里流转着与宝石相同的光。她的小手按在自己心口,那里的银瞳印记突然绽放出耀眼的光。光所到之处,蛊母的残魂发出尖叫,银色丝线纷纷化为灰烬。裴景琛的陨铁剑自动飞起,剑身上的裂纹里渗出暗红血珠,与昭宁的金血交融成双生莲的形状,首刺残魂的眉心。
"噗——"
残魂的身体像被戳破的气球般消散,只余下一缕黑烟,钻进了昭宁的银瞳里。昭宁的瞳孔瞬间变得漆黑,却在下一秒泛起银白的光,像极了月神像左眼原本镶嵌的银瞳宝石。
"成功了..."颜曦瘫坐在地上,望着昭宁发间泛着金光的银锁,"归墟之眼的钥匙...是她。"
裴景琛走过来,蹲在她身边。他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肌肤传来:"曦儿,你还好吗?"
颜曦摇了摇头,目光落在昭宁身上。她的小脸泛着不正常的潮红,银瞳里的光却渐渐褪去,只余下两潭清澈的湖水。"阿娘,"她歪着头,"月亮...不疼了。"
颜曦摸了摸她的头,泪水砸在她发顶。她知道,这一刻,她们终于等到了双生契的答案——不是镇压,不是牺牲,而是血脉相连,彼此治愈。
昭宁突然打了个寒颤,小脑袋埋进颜曦颈窝。她的银瞳里,月牙痕突然开始渗出金血,在地上凝成一行歪扭的字:"归墟将醒,蛊母将生;月神重生,终章将至。"而神像背后的墙壁,不知何时浮现出幅壁画:穿银瞳族服饰的男子抱着襁褓,身后是举着骨杖的蛊母,男子的面容,竟与裴景琛...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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