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暴的余威仍在肆虐，裴景琛用陨铁剑挑开半片遮天的驼绒帐篷，露出后方被风蚀出蜂窝状孔洞的岩壁。颜曦将女婴裹在羊皮袄里，银簪始终抵在她后颈——那孩子虽己退去银瞳，体温却比寻常婴孩低上许多，像块浸在冰泉里的玉。
"到了。"裴景琛的声音裹着沙砾的粗哑。他掌心按在岩壁某处，陨铁剑尖挑开积年的沙尘，露出个半人高的凹陷。颜曦凑近时，闻到一股混合着松脂与腐锈的气味——是血，凝固了千年的血。
洞穴入口比想象中宽敞，却阴得刺骨。颜曦的银簪刚探进去，簪尾"颜"字便渗出漆黑血珠，在沙地上洇出歪扭的北狄文字："圣女归位"。裴景琛反手将她护在身后，陨铁剑横在胸前，剑身映出洞顶垂落的钟乳石，每根石笋尖都挂着半透明的蛊虫茧，像串风干的泪。
"是守陵蛊。"颜曦低声道，银簪轻触地面，"它们在等。"
等谁？
答案在踏入洞穴的刹那揭晓。
洞窟深处，成排的工匠尸身被银钉钉在岩壁上，他们的姿势凝固在最后一刻：有的举着凿刀，有的握着颜料罐，有的正将最后一滴金漆点在壁画上。颜曦的银簪划过其中一具尸身的手腕，指甲盖大的银虫从尸斑里钻出来，簌簌落在她靴面——是《万蛊谱》里记载的"画皮蛊"，专啃食活人皮肉作画。
"他们不是被杀死的。"裴景琛的声音发沉，"是被蛊虫啃食了血肉，只剩骨架。"
颜曦的呼吸一滞。她认出壁画角落的签名——"颜氏第十七代监正·颜昭"。那是她曾祖父的曾祖父，家族谱牒里只字未提的"叛徒"。
"看这里。"裴景琛剑尖指向壁画中央。
画面里，北狄国师捧着一枚银瞳宝石，正将宝石嵌入少女眉心。少女的侧颜与颜曦如出一辙，右眼却空洞无物，像被生生剜去。更骇人的是，少女心口插着七根银簪，每根簪尾都刻着"颜"字——与她颈间这根，分毫不差。
"这是..."颜曦的指尖抵住壁画，银簪突然发烫，"我在做梦？"
"不是梦。"裴景琛扯下披风裹紧她，"你右胸的旧伤，位置与壁画里少女的心口重合。"
洞窟突然响起细碎的摩擦声。颜曦抬头，看见最深处的岩壁上，无数工匠尸身的手正缓缓抬起，指向洞顶。那里有块凸起的岩石，形似眼睛，瞳孔处嵌着枚鸽卵大小的银瞳宝石，正随着他们的动作微微震颤。
"是机关。"裴景琛握住她的手，"退后。"
话音未落，宝石突然迸发刺目银光。颜曦下意识闭眼，再睁眼时，整个人如坠冰窖——
无数画面在眼前闪回：
太宗坐在龙椅上，北狄国师捧着宝石跪呈："陛下，法医穿越后，大理寺卿追妻火葬场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法医穿越后，大理寺卿追妻火葬场最新章节随便看！此乃天外瞳晶，以双生女婴之心温养，可保江山永固。"
少女被按在祭坛上，银簪刺入心口的剧痛让她蜷成虾米。她哭着喊"阿娘"，却无人应答——所有宫人都戴着银瞳眼罩，眼神空洞如傀儡。
"为什么？"少女的声音穿透千年风沙，"阿爹说我是圣女..."
"圣女？"国师的声音像刮过岩缝的风，"你是蛊母的容器，是北狄与大雍的锁。"
画面戛然而止。颜曦踉跄扶住岩壁，掌心全是冷汗。她终于明白，为何家族谱牒里没有曾祖父的名字——他不是叛徒，是见证者，是替罪羊。
"颜曦？"裴景琛的声音带着担忧，"你怎么了？"
她摇头，指向宝石："那不是什么天外瞳晶...是蛊母的本源。"
宝石突然浮空而起，在半空投射出全息影像。年轻的北狄国师跪在太宗面前，掌心的宝石泛着幽蓝光芒："陛下，只需将双生女婴的心脏与宝石同炼，蛊母便会永生。"龙椅上的皇帝眯起眼，右眼泛起银光——与颜曦颈间宝石的颜色，一模一样。
"原来如此。"颜曦的声音发颤，"皇室用我们的血养蛊，用我们的命镇蛊。"
"不止皇室。"裴景琛突然开口，"你祖父颜仲卿的笔记里提过，裴颜两族世代守护的'心灯'，其实是用来压制蛊母的。"他握住她的手，"你右胸的旧伤，是当年你母亲为护你，用银簪挖走了蛊母的寄生虫。"
颜曦猛地抬头。她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曦儿，你右心的朱砂痣，是命，也是劫。"原来那不是福兆，是蛊母留下的印记。
洞窟突然剧烈震动。岩壁上的工匠尸身纷纷坠落，砸在地上发出闷响。颜曦踉跄着扑向裴景琛，却撞进他怀里——他的后背抵着岩壁，陨铁剑插在脚边，剑身上的裂纹里渗出暗红血珠。
"你受伤了？"她急得眼眶发红。
"没事。"他扯出个苍白的笑，"蛊虫在啃剑，不是我。"
话音未落，宝石突然发出尖啸。颜曦感觉有什么东西从体内抽离，右胸的旧伤传来撕裂般的痛。她低头，看见银簪正渗出金血，与宝石的银光交织成线，首钻入她心口——
"不！"裴景琛拽开她，陨铁剑斩向宝石。剑锋与宝石相击的刹那，整座洞窟轰然崩塌。
碎石砸落时，颜曦看见宝石里浮现出张人脸——是个与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子，右眼空洞，左眼淌着血泪。她张了张嘴，声音却穿透千年风沙，首入颜曦识海："好妹妹，现在才来换眼吗？"
女婴突然啼哭着扑向颜曦，小手抓住她颈间的银簪。簪尾"颜"字突然崩裂，露出内里暗藏的半幅画像——画中女子右眼空洞，左眼银瞳，与颜曦怀里女婴的面容，分毫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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