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蜜拉着薛谦、林晓几人在琴房角落嘀咕了好一会儿，时不时朝我这边看一眼，眼神里满是认真。没过多久，她就带着几人走过来，站在我和慕容白面前，双手攥着衣角，语气比平时更郑重：“大师伯，宁老师，我们几个商量好了 —— 这些歌都是宁老师写给师母的，我们就是帮忙唱、帮忙弹，哪能拿分成大头啊？”
薛谦在旁边赶紧点头，平时爱开玩笑的模样收得干干净净：“就是！我们还是学生，吃学校的住学校的，要那么多钱没用。不如我们那部分，跟老师一半对一半！这样才合理！”
其他同学也跟着附和，眼里没有半分犹豫，全是真诚 —— 他们心里都清楚，这些旋律里藏着老师对师母的思念，能唱这些歌，己经是幸运，哪能再占钱的便宜。
慕容白挑了挑眉，转头看向我，笑着摊手：“你看，孩子们都这么说，我昨天就劝过你，你偏要把钱推给他们。现在好了，人家不乐意，非要跟你对半分，你总不能再推辞了吧？” 他顿了顿，又补了句玩笑话，“大不了以后你多给他们发点红包，逢年过节的，让他们也沾沾你的‘福气’。”
琴房里的学生们都笑了，目光齐刷刷落在我身上，带着期待。我看着他们一张张年轻又真诚的脸 —— 杨蜜眼里的坚定，薛谦的认真，林晓的温和，忽然觉得心里暖得发颤。他们没有因为 “能拿大头” 而心动，反而记着歌曲背后的故事，记着 “尊重” 二字，这份清醒和懂事，比任何成绩都让我开心。
我轻轻点头，声音里带着笑意：“好，听你们的，一半对一半。不过你们也别觉得‘拿少了’—— 这些歌能被你们唱活，能让更多人听见，比给我多少钱都重要。”
“老师！” 薛谦立刻喊了一声，有点急了，“我们不是觉得拿少了，是觉得您该得！这些歌都是您写的，师母…… 师母肯定也希望您和小师妹过得好！”
他提到 “楚月” 时，声音轻轻顿了顿，琴房里的氛围瞬间软了下来。我看着他，又看了看追月 —— 小丫头正坐在旁边的小椅子上，手里拿着橡皮泥，安静地听着，大概是听见了 “妈妈”，抬头冲我笑了笑。
慕容白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里满是欣慰：“行了，这事就这么定了！你们这群孩子懂事，小师弟也不矫情，挺好！下周开始录音，都给我拿出十二分的劲，别让我失望！”
“知道啦！” 学生们齐声应着，刚才的严肃氛围一下子散了。
开学后的第三堂钢琴课，琴房里的阳光比往常更暖些。学生们早早坐好，薛谦正跟陈宇比划着《演员》的吉他和弦，杨蜜在低头整理前两节课的笔记，连空气里都飘着几分按捺不住的期待 —— 自从确定要录专辑，大家练琴的劲头更足了，总盼着课上能多学些技巧。
我刚走进琴房，眼角就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 舒晚樱坐在琴房最后一排的空位上，穿着简单的白色衬衫，手里握着笔，见我看过去，轻轻点了点头，露出一抹浅淡的笑。之前两天没见她来，我还以为她不会再来旁听，没想到她还是来了，依旧安安静静的，像株悄悄扎根在角落的兰草，不打扰任何人，却又带着自己的存在感。
“今天咱们加点难度。” 我走到讲台前，把《野蜂飞舞》的谱子投影在屏幕上，“之前练《钟》，大家对快速音阶和指法有了基础，今天试试这首 —— 不仅要快，还要弹出‘野蜂盘旋’的灵动，不能只追求速度丢了质感。”
学生们凑到屏幕前，看着密密麻麻的音符，小声议论起来：
“《野蜂飞舞》啊！这首我之前试过，弹到一半手指就打结了！”
“老师弹肯定不一样，我得好好看！”
薛谦更是夸张地揉了揉手指：“完了，我昨天练《蓝莲花》把手指练酸了，今天这课怕是要跟不上了。” 话虽这么说，却还是坐首了身子，眼睛紧紧盯着钢琴。
我坐在钢琴前，指尖先落在琴键上，试了试音，然后缓缓开始弹奏 —— 先是正常速度，清晰的音符像刚起飞的野蜂，嗡嗡地在琴房里盘旋，每一个音都透亮，能听出翅膀振动的轻巧。学生们渐渐安静下来，连翻谱子的声音都轻了。
弹到第二遍，我慢慢提速 —— 指尖在琴键上移动的速度越来越快，原本清晰的音符渐渐织成一片连贯的 “嗡鸣”，双手在琴键上翻飞，快得几乎能看到残影。琴房里静得只剩下这阵 “蜂鸣”，像是有一群野蜂从窗外飞进来，在耳边盘旋、起舞，既紧张又灵动，连空气都跟着紧绷起来。
“我的天！” 薛谦突然叫出声，声音里满是震惊，“我之前以为《钟》就是极限了，没想到还能这么快！老师您的手是装了马达吗？”
他一开口，其他学生也跟着附和：
“太厉害了！我连音符都看不清！”
“这速度，我的手指肯定要抽筋！”
杨蜜手里的谱子不小心滑到地上，她都没察觉，眼睛还死死盯着我的手。
我弹完最后一个音，指尖轻轻抬起，琴房里的 “蜂鸣” 渐渐消散，只剩下大家的惊叹声。舒晚樱坐在最后一排，手里的笔停在笔记本上，指尖轻轻攥了攥笔，眼神比平时亮了些，见我看过去，又赶紧低下头，在本子上快速写着什么，像是在记录刚才的弹奏细节。
“其实没什么诀窍。” 我转过身，看着学生们，“《野蜂飞舞》的关键不是‘快’，是‘稳’—— 手指要稳，节奏要稳，哪怕速度提上来，每个音的发力点也不能乱。你们之前练《钟》打下的基础，就是现在的底气，慢慢来，别着急。”
薛谦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老师您这么一说，我倒觉得自己刚才太急躁了。我回去一定好好练，争取下次也能弹出‘蜂鸣’的感觉！”
“不止你，你们都得练。” 我笑着指了指屏幕上的谱子，“这周末之前，每个人把《野蜂飞舞》的慢速版弹熟练，下周咱们逐个检查。记住，慢练是快弹的基础，别想着一步到位。”
学生们齐声应下，纷纷拿起谱子，开始对着琴键比划起来。琴房里重新响起断断续续的音符，却比之前更认真了 —— 刚才那阵 “野蜂飞舞” 的震撼，不仅让他们看到了差距，更燃起了不服输的劲。
我走到舒晚樱身边，看了眼她的笔记本，上面画着简单的指法示意图，还标注着 “提速时手腕放松”“指尖贴键” 的小字。她察觉到我的目光，有点不好意思地把本子往回挪了挪：“宁老师，我刚才没记全，有些细节可能记错了……”
“没记错，很仔细。” 我笑着点头，“你要是感兴趣，也可以试试练这首，有不懂的地方随时问我。”
她愣了愣，随即轻轻点头：“谢谢宁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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