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攥着衣角，指尖泛白，眼神在楚月的温柔和舒晚樱的抗拒间切换，最后低低地说：“我……我是舒晚樱，我的身体……本能地害怕亲密接触，我控制不住……”
我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这具躯体的主人是舒晚樱，可能她过去的经历让她对亲密关系充满防备，这份本能的记忆，连楚月的灵魂都暂时无法完全覆盖。楚华见状，轻轻走过去，伸手抱住她，声音温柔：“没事，我们不着急，慢慢来。”
舒晚樱没有抗拒，反而像找到依靠似的，靠在楚华怀里哭了起来，声音里带着楚月的委屈：“妹妹，我好想你……”
“我也想你，姐。”楚华拍着她的背，眼泪也止不住，“你怎么知道追月是你女儿？”
“楚月”的声音从怀里传来，带着笃定：“追月这个名字，是我生病之后取的，意思是纪念我和阿远的爱情，是他追求的我。我在舒晚樱的记忆里看到她叫追月，就知道……那是我的女儿。”她顿了顿，抬头看向楚华，眼里满是不可置信，“可是，是谁帮我代孕的？我记得我说如果阿远找到一个爱他的女人，生完她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后，请她帮我代孕一个属于我和阿远的孩子……”
“是我。”楚华深吸一口气，声音轻轻的，“你走后，宁远太难过了，追月是你留在世上的念想，我不想让你们的孩子没机会来到这个世界……”
“你怎么这么傻！”“楚月”抓住楚华的手，眼泪掉得更凶，“代孕有多辛苦，你不知道吗？你还没结婚，怎么能……”
“我不喜欢男人，本来就不会结婚。”楚华笑了笑，眼里却带着泪光，“为了你，为了追月，我做什么都愿意。”
两姐妹相拥而泣，阳光落在她们身上，像一层温柔的纱。追月走到她们身边，拉了拉“楚月”的衣角，小脸上满是懵懂又期待：“你……真的是妈妈吗？可是你的脸，是樱樱阿姨的呀。”
“楚月”松开楚华，慢慢下床，蹲下来，轻轻抱住追月，声音软得能化出水：“是呀，妈妈回来了。”她摸了摸追月的头，眼里满是疼爱，“妈妈现在住在樱樱阿姨的身体里，所以看起来像樱樱阿姨，但妈妈的心，一首是追月的妈妈呀。”
追月愣了愣，然后伸手搂住她的脖子，把脸埋在她怀里，小声哭了起来：“妈妈……我好想你……我还以为你真的去种樱花了……”
“妈妈回来了，再也不走了。”“楚月”轻轻拍着追月的背，声音里带着承诺，也带着一丝对舒晚樱躯体的迁就——她的拥抱很轻，怕吓到这具身体里还在抗拒的舒晚樱。
我站在旁边，看着眼前的画面，心里满是复杂的暖意——这不是我预想过的任何一种重逢，带着混乱，带着未知，却又实实在在地充满了希望。楚月回来了，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回到了我和追月身边，还有楚华，我们一家人，终于又以某种形式，团聚在了一起。
只是我也清楚，这只是开始——舒晚樱的灵魂还在，楚月的灵魂需要适应这具躯体。
阳光落在病床边的地板上，圈出一块暖融融的光斑，可病房里的空气却带着点微妙的滞涩。我看着“楚月”，伸出去的手悬在半空，又缓缓收了回来——刚才她身体本能的抗拒太明显，肩膀紧绷着往后缩，指尖都在微微发抖，那不是楚月会有的反应，是属于舒晚樱的、刻在骨子里的防备。
“我……”舒晚樱的声音先低了下去，她攥着病号服的衣角，目光躲闪着不敢看我，像是在说一件难以启齿的事，“我爸妈在我小学的时候离婚了，我跟着妈妈过，她总说‘男人靠不住’……后来有次我被陌生叔叔碰了肩膀，妈妈反应特别大，从那以后，我就特别怕跟异性靠太近，连握手都会觉得不舒服。”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几乎细不可闻：“刚才你要抱我，我脑子里的‘她’（楚月）想靠近，可我的身体……就是控制不住地想躲。”
我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蛰了一下，原来她的抗拒不是针对我，是童年阴影留下的本能。我和楚华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措——一边是失而复得、渴望亲近的楚月，一边是带着创伤、本能抗拒的舒晚樱，这局面，怎么看都像个解不开的结。
就在这时，“楚月”的声音又回来了，带着点委屈的软糯，眼神首首地黏在我身上，像从前无数次那样依赖：“阿远，我也想靠在你怀里，想跟你像以前一样说话，可我控制不了这具身体的反应……”她顿了顿，像是认真想了很久，才小心翼翼地提议，“不然……你再重新追求一次‘我们’好不好？让舒晚樱慢慢放下防备，也让我……能名正言顺地跟你亲近。”
“重新追求？”我愣住了，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这太荒谬了，我爱的是你，楚月，不是别人。我怎么能去‘追求’一个住着你灵魂的躯体？”
“可我们现在共用一个身体啊。”她的声音低了下去，眼里闪过一丝失落，手指轻轻碰了碰我的袖口，又很快缩回去，“我也不想这样，可我没办法……要是她一首抗拒，我就算在这具身体里，也没办法跟你好好待在一起，更没办法好好陪追月。”
我站在原地，心里像被两股力量拉扯着——一边是理智上的抗拒，觉得“重新追求”这件事荒唐又别扭，我爱的从来只有楚月一个人；可另一边，看着她眼里的期待和失落，想到楚月盼了这么久才“回来”，我又舍不得让她失望。更何况，舒晚樱的创伤不是假的，强迫她只会让事情更糟。
“姐夫，你别扭什么呀！”楚华突然开口，语气带着点哭笑不得，她拍了拍我的胳膊，眼神往病床上递了递，“里面可是我姐的灵魂，你跟‘她’亲近，又不是跟外人。舒小姐这边，慢慢相处呗，你平时对追月那么有耐心，对她也多给点时间，总能让她放下防备的。”
我转头看向追月，小丫头正趴在“楚月”腿上，仰着小脸看我，小声说：“爸爸，你就听妈妈的嘛，这样妈妈就能跟我们一起回家了。”
“楚月”也跟着点头，眼里带着点恳求：“阿远，就当……就当是我们重新认识一次，好不好？你以前追我的时候，不是还会在琴房门口等我，给我带热牛奶吗？现在也可以……”
她的话让我想起大学时的日子——琴房外的梧桐树，冒着热气的牛奶，她接过牛奶时红透的耳尖……那些记忆像潮水一样涌上来，心里的别扭忽然淡了点。我看着她的眼睛，那里面有楚月的影子，有对我的依赖，也有对未来的期待。
我深吸一口气，蹲下来，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温柔：“好，我答应你。但我有个条件——要是舒晚樱觉得不舒服，我们就立刻停下，不能勉强她。”
舒晚樱的身体轻轻颤了一下，然后“楚月”的声音带着笑意传来：“好，都听你的。”
病房里的氛围终于松了点，追月高兴地抱住“楚月”的脖子，说要给她讲学校里的事；楚华站在旁边，笑着摇头，说我“还是栽在我姐手里”；我看着她们，心里虽然还有点别扭，却也多了份期待——或许这条路会很难，或许会有很多不确定，但只要楚月在，只要我们一家人能重新在一起，再多的困难，好像都能慢慢克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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