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立刻站起来，快步走过来，蹲在追月面前，没有急着说话，而是先伸手轻轻擦掉她脸上的眼泪，动作温柔得像在呵护易碎的珍宝。她看着追月的眼睛，声音放得又软又轻，像在讲一个秘密：“追月，你听妈妈说——妈妈现在就像一个小天使，暂时住在樱樱阿姨的身体里，跟追月和爸爸、小姨一起玩。”
追月的哭声渐渐小了，睁着湿漉漉的眼睛看着她：“天使？”
“对呀。”“楚月”点点头，伸手摸了摸追月的头发，“天使是不能让太多外人知道的哦，如果被外面的叔叔阿姨发现了，天使就不能留在樱樱阿姨身体里，就得回天上去了。到时候，追月就又看不到妈妈了，怎么办呀？”
这句话像一根小弦，轻轻拨动了追月的心。她猛地睁大眼睛，小手一下子捂住自己的嘴巴，生怕自己不小心说出什么。过了几秒，她才慢慢放下手，声音小小的，却带着无比的坚定：“我不告诉别人！我绝对不跟小朋友说！”
她又紧紧抱住“楚月”的脖子，把脸埋在她怀里，小声说：“我不要妈妈回天上去，我要妈妈一首陪着我……”
“楚月”轻轻拍着她的背，眼里闪过一丝心疼，却还是温柔地承诺：“只要追月不告诉别人，妈妈就一首陪着追月，好不好？等以后时机到了，妈妈就不用做天使啦，到时候追月想怎么喊妈妈，就怎么喊。”
追月用力点头，小脑袋在她怀里蹭了蹭，又抬起头，认真地看着我和楚华：“爸爸，小姨，我也不跟你们以外的人说，我会保密的！”
我看着眼前的画面，心里又暖又酸——孩子的世界多简单，不需要复杂的道理，一句“妈妈会回天上去”，就足以让她收起所有的委屈，乖乖守住秘密。楚华也松了口气，伸手擦了擦眼角，小声跟我说：“还是她懂追月，咱们说半天，不如她一句话管用。”
“楚月”抱着追月，坐在地毯上，拿起兔子玩偶，跟她一起玩起了“过家家”：“追月，咱们现在是小兔子和兔妈妈，兔妈妈要去采蘑菇，你在家里等妈妈回来，好不好？”
“好！”追月立刻忘了刚才的委屈，眼里重新亮起光，抱着玩偶应和着。
房间里的气氛重新变得温馨，落地灯的光落在她们身上，像裹了一层柔软的糖。我坐在沙发上，看着她们互动的身影，忽然觉得，舒晚樱的身体里住着楚月的灵魂，或许也是一种幸运——楚月懂追月的天真，舒晚樱的温柔又能包容孩子的情绪，她们像两股温柔的力量，一起守护着追月的童真。
酒店房间的空调发出轻微的嗡鸣，窗帘没拉严，漏进一缕影视城的夜灯，在地毯上投下细长的光。我坐在沙发上，手里攥着一张泛黄的照片——是楚月当年在琴房里弹钢琴的样子，阳光落在她发梢，嘴角还带着笑。隔壁房间隐约传来追月的笑声，混着楚华和“楚月”的说话声，很轻，却像暖炉一样，把这陌生的房间烘得有了点家的味道。
可我盯着照片，脑子里却反复绕着“重新追求”这件事，像一团解不开的毛线。我不是薛谦那样热烈的性子，他能抱着999朵玫瑰在食堂表白，能在舞台上大声喊出喜欢，可我不行——我习惯了把情绪藏在琴键后面，习惯了用旋律代替语言，让我主动去“追求”一个住着楚月灵魂的躯体，总觉得别扭又荒唐。
更别说，我和舒晚樱的“感情”本就是零。她对异性的抗拒刻在骨子里，童年的阴影让她连握手都觉得不安，我要是贸然做些亲密的举动，不仅会吓到她，恐怕连楚月的意识都会跟着紧张。刚才在隔壁，我看见她给追月讲故事时，手指会不自觉地攥紧被子，那是舒晚樱的本能防备，哪怕楚月的灵魂想放松，这具身体的记忆也改不了。
“幸好她没有男朋友。”我无意识地喃喃自语，心里忽然松了口气——要是舒晚樱有恋人，现在的局面只会更乱，楚月的灵魂回来，舒晚樱的恋人介入，再加上追月的依赖，简首是场理不清的闹剧。可现在至少能确定，舒晚樱的世界里没有其他异性，我不用面对“情敌”的尴尬，也能更专注地帮她打开心结。
我把照片轻轻夹回钱包，起身走到窗边，看向隔壁房间的灯光。刚才楚华说，追月缠着“楚月”讲睡前故事，还说要听“月亮公主的故事”。我能想象出那个画面：追月蜷缩在被子里，“楚月”坐在床边，声音轻轻的，或许还会用手指轻轻点追月的小鼻子。
可转念一想，舒晚樱的意识会不会在某个瞬间冒出来？比如听到“月亮公主”的故事，她会不会觉得陌生又突兀？我忽然意识到，“重新追求”从来不是为了“谈恋爱”，而是为了让舒晚樱慢慢接受我，接受这个有楚月灵魂的自己，让两部分意识能在这具身体里和平共处，让追月不用再担心“妈妈回天上去”。
想通这一点，心里的别扭忽然少了很多。我不需要学薛谦搞浪漫，也不需要说什么动人的情话，或许只要从日常的小事做起就好——比如明天早上，记得她胃不好，给她带杯温豆浆；比如她练琴时，悄悄在旁边放好谱子；比如她因为两重意识纠结时，安安静静地陪着她，不用多说什么，让她知道我不会强迫她，也不会离开她。
我走到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打开门——隔壁的门虚掩着，能看见追月己经睡着了，小脸红扑扑的，“楚月”坐在床边，正帮她掖被角，楚华站在旁边，小声说着什么。我没进去打扰，只是转身去了酒店的小厨房，煮了杯热牛奶，又找了块温毛巾，轻轻敲了敲隔壁的门。
“是我。”我轻声说。
门开了，“楚月”站在门口，眼里带着点惊讶。我把热牛奶递给她：“睡前喝杯热的，对胃好。”又把温毛巾递过去，“追月刚才出汗了，醒了可以帮她擦擦。”
她接过牛奶和毛巾，手指轻轻碰了碰我的指尖——这次，她的手没有缩回去，只是轻轻颤了一下，然后小声说：“谢谢。”
我笑了笑，没多留：“你们也早点休息，明天还要拍戏。”
回到自己房间，我躺在床上，听着隔壁的灯慢慢熄灭，心里忽然觉得很安稳。或许“重新追求”的路会很长，或许舒晚樱的防备需要很久才能放下，或许楚月的灵魂还需要时间适应这具身体，但没关系，我有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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