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钢琴师》的拍摄随着深秋的凉意渐渐临近尾声，片场那艘仿制的邮轮道具上，最后一场属于舒晚樱的戏份落下帷幕。
曾可曼举着对讲机喊出 “咔！完美杀青” 时，场记板轻轻合上，周围工作人员自发响起细碎的掌声，舒晚樱站在甲板布景上，身上还穿着戏里的米白色长裙，微微欠身道谢 —— 此刻主导这具身体的，是带着职业素养的舒晚樱，眼神清亮，举止得体，连道谢的语气都透着恰到好处的温和。
不知从何时起，舒晚樱与楚月的灵魂，竟在这具身体里悄悄达成了一种无声的默契。面对工作时，舒晚樱的意识会自然占据上风：拍对手戏时，她能精准接住对方的台词节奏，眼里的情绪切换自如；接受剧组采访时，她应对得体，既不会暴露异常，又能巧妙提及电影的核心；连经纪人跟她对接后续行程，她都能条理清晰地敲定细节，完全是专业大明星的模样。
可到了私下里，这种默契又会变得柔软。在酒店房间陪追月搭积木时，说着 “这块积木要放在这里才稳” 的，是舒晚樱腼腆的声音；可当追月举着画问 “这样画妈妈的樱花对不对” 时，语气突然软下来，带着楚月特有的温柔，轻声说 “追月画得比妈妈还好看” 的，又是楚月的意识。楚华总笑着说：“现在跟你们待在一起，都不用猜是谁在说话，听语气就知道了。”
唯独面对我时，这份默契会悄悄裂开一道缝 —— 舒晚樱的意识总会不自觉地绷紧防线。她不反感和我聊天，有时我在酒店的临时琴房整理谱子，她会端着一杯温牛奶走进来，坐在离琴房不远的沙发上，安安静静听我说起学生们的趣事：说薛谦练《野蜂飞舞》时手指抽筋，说杨蜜为了专辑封面和设计师争论不休，她听得认真，偶尔还会轻轻点头，嘴角弯起浅浅的弧度。
她也格外喜欢听我弹琴。每次我练《海上钢琴师》的配乐，或是随手弹起楚月生前喜欢的《夜曲》，她总会悄悄站在琴房门口，不说话，只是睁着眼睛专注地听，眼神里映着琴键上跳动的指尖，满是纯粹的欣赏。
她从不会像苏曼那样点评技巧，更不会妄加指点 —— 她清楚自己的钢琴水平远不及我，只是单纯沉溺在旋律里，享受这份安静的共鸣。
可这份欣赏，始终隔着一层看不见的距离。每次我起身想给她递一杯水，或是想指给她看谱子上的某个细节，她都会下意识地往后退半步，指尖轻轻攥紧衣角，耳根泛红，像只受惊的小鹿。哪怕只是递东西时指尖不小心碰到，她都会立刻缩回手，小声说句 “谢谢宁老师”，然后匆匆别开目光，连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
楚月的灵魂对此，也只能藏着满心无奈。
有次我弹完《月光》，楚月的意识短暂地冒了出来，她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怀念，声音软得像化了的糖：“阿远，你弹这首曲子，还是和以前一样，会让我想起琴房里的阳光。”
可这话刚说完，舒晚樱的意识就像被惊动的小鸟，悄悄回笼，语气瞬间变回了腼腆的客气：“宁老师，您弹得真好听，我…… 我先出去看看追月。”
话落，她转身快步离开，留下我在原地沉默。
楚月想靠近，想像从前那样坐在我身边，头轻轻靠在我肩膀上，说说追月今天又闹了什么笑话，说说琴房里的学生们又有了什么新进步，可这具身体的本能防备，像一道无形的墙，把所有亲昵的念头都挡在了外面。
我也懂这份无奈。后来再聊天、再弹琴时，我总会刻意保持距离：递东西时先把物品放在桌上，让她自己拿；聊谱子时我坐在琴凳上，她坐在对面的沙发上，中间隔着刚好不尴尬的距离。我们只能靠语言慢慢靠近 —— 聊追月的幼儿园作业，聊电影里的配乐细节，聊舒晚樱小时候学琴的趣事，用这些细碎的话语，轻轻安抚着两个灵魂的遗憾。
幼儿园门口的梧桐树落了满地金黄，舒晚樱站在树影里，手里拎着一个粉色的小袋子 —— 里面装着追月爱吃的草莓味小饼干。她今天穿了件浅灰色的风衣，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少了几分镜头前的明星气场，多了些日常的温柔。放学铃一响，追月就像只小炮弹似的冲出来，扑进她怀里，小声音叽叽喳喳：“樱樱阿姨！今天老师夸我画画好看啦！”
舒晚樱弯腰接住她，顺手把小饼干递过去，指尖轻轻拂掉追月头发上的落叶：“这么厉害？那晚上要把画给爸爸和小姨看看吗？” 追月用力点头，拉着她的手往剧组方向走，两人的影子在落叶上叠在一起，慢悠悠的，像幅安静的画。
可这份安静没持续几天，就被网上的流言打破了。那天我刚拍完一场戏，楚华拿着手机匆匆跑过来，眉头拧得紧紧的：“姐夫你看！狗仔拍了晚樱姐接追月的照片，还写她‘疑似与宁远秘恋，带娃现身街头’！”
我拿过手机，屏幕上的照片里，舒晚樱正帮追月理围巾，追月的脸被打了厚厚的马赛克，标题却写得格外刺眼。楚华气得手都在抖：“还好他们打了码，不然我立刻让郝雯起诉他们违反未成年人保护法！这些狗仔真是无孔不入，接个孩子都要编故事！”
舒晚樱也看到了新闻，却比我们冷静，只是轻轻皱了皱眉：“没关系，经纪人会处理的，咱们别被这些影响。” 她看向追月，怕孩子被吓到，赶紧笑着转移话题：“追月不是要给爸爸看画吗？快拿出来呀。” 追月没懂新闻里的 “秘恋” 是什么意思，只知道要保护妈妈的秘密，立刻举起画，把话题岔了过去。
处理完流言的小插曲，我把更多心思放在了《海上钢琴师》的拍摄上。我记得这部电影在地球上的曲折 —— 明明拿了二十多个国际大奖，初次上映却因艺术性太强，在欧美票房惨淡，首到 2004 年在中国重映，才靠观众的共鸣拿下 1.5 亿票房。所以我特意找曾可曼聊了一次，建议在演员配置和场景细节里多加些东方元素：“比如邮轮的休息室里，挂一幅水墨樱花图；比如主角 1900 偶尔会哼一段江南小调，这样国内观众会更有代入感，也能让故事的‘孤独感’多一层东方的温柔。”
曾可曼听完眼睛一亮，立刻让人修改道具方案：“你说得对！好电影要兼顾艺术性和共鸣感，加这些细节，反而能让 1900 的故事更特别。”
拍摄到第二个月时，片场突然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 赵凯陪着林薇走了进来，林薇穿着宽松的米白色裙子，手轻轻护在小腹上，脸上带着点孕早期的柔和。
“你怀孕了？” 我惊讶地看着她的肚子，赵凯之前明明跟我说，他们是协议婚姻，从来没同房，怎么才几个月就有了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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