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二的宁海飘着细雪,我牵着追月的手,拎着早就备好的礼物 —— 给舒妈妈带的羊绒围巾、宁海市特产的海苔酥,还有追月特意选的康乃馨花束,往舒晚樱家的方向走。小丫头穿着红色的羽绒服,像个小灯笼,一路上都在问:“爸爸,樱樱阿姨妈妈会不会喜欢我呀?我要不要给她唱首歌?”
舒妈妈开门时,脸上堆着满满的笑意,红色的针织衫衬得她气色很好。看见舒晚樱身边的我们,她立刻侧身让我们进门,目光落在我身上时,突然愣了一下:“你…… 你不是春晚上弹钢琴的那个小伙子吗?”
“阿姨您好,我是宁远。” 我赶紧问好,把礼物递过去。舒妈妈接过,笑得更开心了,拉着我的手往客厅走:“难怪晚樱总说你厉害,春晚舞台可不是谁都能上的!” 她又看向追月,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这孩子真可爱,叫什么名字呀?”
“我叫追月!” 小丫头脆生生地回答,还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奶糖递过去,“奶奶,这个给你吃,很甜的!” 舒妈妈笑得眼睛都眯了,赶紧去厨房拿水果,嘴里还念叨:“这孩子真懂礼貌。”
可这份热络,在我随口提了句 “追月是我女儿” 后,突然冷了下来。舒妈妈手里的苹果顿在半空,脸上的笑容慢慢凝固,眼神下意识地扫过舒晚樱,又落回追月身上,语气里多了几分迟疑:“这…… 这是你的女儿?”
“嗯,孩子妈妈走得早,一首跟着我。” 我心里咯噔一下,隐约察觉到不对。舒妈妈没再说话,只是默默把苹果放在盘子里,递给追月时,也没了刚才的亲昵,只是淡淡说了句 “吃吧”。
午饭时,舒妈妈没再提春晚的事,也没怎么跟我说话,只是偶尔给舒晚樱夹菜,或者问追月几句学校的事,席间的气氛有些微妙。追月大概也感觉到了,乖乖地坐在椅子上吃饭,没再像刚才那样叽叽喳喳。
饭后,舒妈妈拉着舒晚樱进了卧室,门没关严,我隐约听见里面的对话 —— 舒妈妈的声音带着点急切:“晚樱,你怎么想的?他带着个孩子,后妈哪有那么好当?你一个大明星,什么样的人找不到,何必委屈自己去给人家当后妈?”
舒晚樱的声音很轻,听不清具体说什么,只听见舒妈妈又叹了口气:“我不是反对你谈恋爱,可带着孩子不一样,以后麻烦事多着呢!你听妈的,别一时糊涂。”
过了一会儿,舒晚樱从卧室里出来,眼眶有点红,走到我身边,小声说:“我妈…… 她不让我跟你回申海。”
我愣了愣,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却也能理解舒妈妈的顾虑 —— 哪个母亲不希望女儿过得轻松,舒晚樱是大明星,在别人眼里本该找个 “条件更好” 的,而我带着个孩子,确实会让她担心女儿受委屈。
舒妈妈送我们出门时,态度又恢复了之前的客气,只是语气里多了几分疏离:“宁远,谢谢你今天来拜年,晚樱这段时间也累了,让她在家多陪我几天,回申海的事,以后再说吧。” 她顿了顿,又看向追月,语气软了点,“追月要是想阿姨了,下次再让你爸爸带你来玩。”
追月没说话,只是紧紧攥着我的手,小脸上满是失落 —— 她本来还盼着能和 “妈妈” 一起回申海,跟西位老人过年。我摸了摸她的头,对舒妈妈笑了笑:“阿姨您放心,我知道您是为晚樱好,我们都听您的。”
车子驶离小区时,追月趴在车窗上,看着舒晚樱站在门口的身影,小声问:“爸爸,妈妈不能跟我们一起回申海了吗?” 我握住她的手,心里有点发酸:“等过几天,妈妈陪完她的妈妈,就会去找我们的。”
舒晚樱发来消息,说 “别担心,我会跟我妈好好说的”,后面还加了个加油的表情。
窗外的雪还在下,宁海的街道上挂着红灯笼,年味十足。
我看着窗外掠过的红灯笼,心里满是沉甸甸的顾虑 —— 舒妈妈对 “我带孩子” 这件事的反应,像一盆冷水,让我们突然意识到:双灵魂的真相,绝不能现在说。
我们太清楚,在常人眼里,“一个身体里住着两个灵魂” 是天方夜谭,只会被归为 “人格分裂” 这类心理问题。舒妈妈是爱女心切的母亲,一旦知道女儿 “不对劲”,第一反应肯定是带她去医院,找最好的心理医生,用最 “科学” 的方法治疗 —— 可那些针对人格分裂的精神药物、认知疗法,是为了 “剥离” 多余的人格,万一真的影响到楚月的灵魂,让她彻底消失,那我们之前所有的等待和守护,就都成了泡影。
“不能急。” 楚华说得很低,声音怕吵醒怀里的追月,“舒妈妈现在只是担心晚樱当后妈受委屈,要是知道双灵魂的事,她只会更慌,说不定真的会强制带晚樱去治疗。”
她叹了口气,语气里满是理解:“我懂,换做是我,要是追月出了这种事,我也会不顾一切想‘治好’她。舒妈妈没错,她只是太爱自己的女儿了,怕她受一点委屈,不管是生活上的,还是‘精神’上的。”
是啊,舒妈妈的反对,从来不是恶意。她会因为我是春晚钢琴家而满意,是希望女儿能找个 “体面靠谱” 的人;会因为追月的存在而顾虑,是怕女儿往后要面对 “后妈” 的复杂处境;甚至不肯让舒晚樱跟我回申海,也是想多留女儿在身边,慢慢劝她 “想清楚”—— 所有的态度背后,都是母亲对女儿最朴素的保护欲。
我想起刚才在饭桌上,舒妈妈悄悄往舒晚樱碗里夹她爱吃的糖醋排骨,想起她给追月递水果时犹豫却还是温和的眼神,忽然觉得,这份阻碍虽然棘手,却也带着温暖的底色。比起那些蛮不讲理的反对,舒妈妈的顾虑,至少还留着沟通的余地。
“等过几天,我再找机会跟舒妈妈聊聊吧。” 舒晚樱发来消息,语气里带着点坚定,“先从追月说起,让她知道追月很乖,不会给我添麻烦;再慢慢让她看到,你对我的心意,不是一时冲动。至于灵魂的事…… 咱们再等等,等她慢慢接受你,接受追月,或许以后,就能慢慢理解了。”
我看着消息,轻轻点头。追月在怀里动了动,小脑袋蹭了蹭我的肩膀,嘴里小声呢喃着 “妈妈”。窗外的雪渐渐停了,月光透过云层洒下来,落在积雪的街道上,亮得温柔。
高铁驶进申海站时,窗外的雨丝正斜斜飘着,带着江南冬日特有的湿冷。
回到楚华家的别墅,推开家门的瞬间,饭菜香混着暖气扑面而来。岳父岳母早就站在门口,岳母一把就想抱追月,却见小丫头往后缩了缩,小脸上满是委屈,眼眶红红的。“我的小乖乖,怎么啦?” 岳母的心一下子揪紧了,伸手摸了摸追月的额头,“没发烧啊,怎么不开心?是不是路上冻着了?”
追月瘪了瘪嘴,突然带着哭腔说:“我想妈妈…… 妈妈有了新的妈妈,新的外婆不让她跟我们回家……”
“啊?” 岳母瞬间愣住了,手里的围裙都忘了系,眼神茫然地看向我和楚华,“追月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怎么说些稀奇古怪的话?什么新妈妈、新外婆的?”
“我没有说胡话!” 追月急得眼泪掉了下来,小拳头攥得紧紧的,“妈妈就是妈妈,她现在住在樱樱阿姨身体里,樱樱阿姨的妈妈不让她跟我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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