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场的风卷着枯草碎屑，刮在沈清瑶脸上，像刀子割一样疼。她刚跑出没多远，就被萧烬安排在出口的死士拦了下来——那些人个个身手利落，没等她喊出声，就被一只冰冷的手捂住嘴，反剪着胳膊押了回来。
“放开我！你们凭什么抓我！我是柳夫人的女儿！是未来的靖王妃！”沈清瑶挣扎着，嗓子喊得嘶哑，华贵的石榴裙被草汁染得脏兮兮的，头发也散了，哪还有半分之前的郡主模样。
死士们根本不理她，像拖死狗一样把她拖到猎场中央，“噗通”一声扔在柳氏面前。
柳氏正被铁链锁着，瘫坐在地上，脸上还挂着泪痕——刚才招供完皇帝的罪行，她就知道自己彻底完了，唯一的念想就是沈清瑶能逃出去，哪怕以后当个普通人，也好过跟着自己一起死。可现在看着被抓回来的女儿，她眼里最后一点光也灭了，只剩下绝望。
“清瑶……”柳氏张了张嘴，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你怎么没跑掉……”
沈清瑶本来还在挣扎，可一听到柳氏的声音，一抬头看到她脖子上的铁链，还有周围官员们鄙夷的眼神，瞬间就慌了。她爬起来，手脚并用地爬到柳氏身边，抓着她的衣袖哭：“娘！你快跟他们说啊！是你逼我的！那些事都是你让我做的！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是无辜的！”
她以为柳氏还会像以前一样护着她，会替她扛下所有罪责——毕竟从小到大，不管她闯了什么祸，柳氏都会帮她摆平，哪怕是当年推念安下台阶，最后也只是找了个丫鬟顶罪。
可这次，柳氏只是冷冷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丝毫温度，反而带着一丝从未有过的厌恶：“无辜？你哪来的脸说无辜？沈惊鸿的手筋是你笑着看着赵珩挑断的，念安被扔进狼笼是你亲手扔的恶犬，这些事，你敢说你是无辜的？”
沈清瑶被问得一噎，可求生的本能让她根本顾不上羞耻，她猛地松开柳氏的衣袖，往后退了两步，像是要和柳氏划清界限：“那是你让我做的！是你说沈惊鸿是我们的仇人！是你说只有除掉他们，我才能当靖王妃！我都是听你的话！”
“我让你做的？”柳氏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突然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我让你做的？你自己贪图靖王妃的位置，贪图荣华富贵，什么时候听过我的话？当年我让你别招惹沈惊鸿，你偏要去摔她的凤凰耳环；我让你别跟赵珩走太近，你偏要扒着他不放！现在出事了，你就想把所有责任都推给我？”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沈清瑶尖叫着，疯狂地摇头，“是你！都是你！要不是你是沈家的妾，我怎么会只是个庶女？要不是你非要跟沈惊鸿的娘争，我们怎么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她的话像一把尖刀，扎进柳氏心里。柳氏猛地抬起头，死死盯着沈清瑶，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沈清瑶被她的眼神吓得一哆嗦，可看着周围越来越多的人盯着自己，看着远处被押在囚车里的皇帝，她知道自己要是不赶紧脱罪，肯定会被拉去陪葬。她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突然猛地挣开身边死士的手，扑到太后面前，“咚咚”地磕着头，额头很快就磕出了血。
“太后！太后饶命啊！”沈清瑶哭喊着，声音凄厉，“我不是柳氏的女儿！我真的不是！我是她从乡下偷来的！是她把我抱回来，假装是自己的女儿，就是为了用我来争宠，来对付沈惊鸿的娘！我是被她利用的！我真的是无辜的！”
“轰！”
这句话一出口，全场瞬间炸开了锅。
官员们纷纷交头接耳，眼神里满是震惊：“什么？沈清瑶不是柳氏亲生的？”
“柳氏竟然偷别人的孩子？这也太荒唐了吧！”
“那她亲生女儿去哪了？难道早就被她杀了？”
柳氏更是像被雷劈了一样，猛地从地上爬起来，铁链拖在地上发出刺耳的“哗啦”声。她指着沈清瑶，手气得发抖，声音都变调了：“你……你这个白眼狼！我白养你二十年！你竟然为了活命，编出这种谎话来污蔑我！我打死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说着，柳氏就冲过去想打沈清瑶，可刚跑两步，就被身边的死士拦住了。铁链勒得她脖子生疼，她只能眼睁睁看着沈清瑶趴在太后面前，哭得撕心裂肺。
“太后，我说的都是真的！”沈清瑶抬起头，额头上的血混着眼泪往下流，看起来格外可怜，“我小时候听奶娘说过，我不是柳氏亲生的，是她从一个屠户家里偷来的！那个奶娘现在还在柳府，您要是不信，可以让人去把她找来！她可以作证！”
她越说越像真的，连一些细节都说得有模有样——比如奶娘说过她亲生母亲是个农妇，生她的时候大出血死了，父亲是个屠户，因为养不起，才被柳氏趁夜偷了过来。
周围的议论声更大了，甚至有几个官员开始点头：“听起来不像编的啊，连奶娘都有。”
“柳氏连构陷忠良这种事都做得出来，偷个孩子也不奇怪。”
柳氏气得浑身发抖，眼泪哗哗地往下掉，却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心寒。她看着沈清瑶那张哭得扭曲的脸，突然觉得无比陌生——这就是她养了二十年的女儿，为了活命，竟然能毫不犹豫地编造出这种谎话，把她往死路上推。
“你胡说！你胡说！”柳氏尖叫着，声音里带着绝望的哭腔，“那个奶娘早就被我赶走了！你根本就是在瞎编！清瑶，你摸着自己的良心想想，这二十年我是怎么对你的？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为了你，我连沈家的主母位置都敢争，连苏婉都敢杀！你现在竟然这么对我？”
“我没有瞎编！是你赶走奶娘的，因为你怕她把真相说出去！”沈清瑶梗着脖子，哭得更凶了，“你根本就不是我娘！你只是把我当成争宠的工具，当成对付沈惊鸿的棋子！现在你自身难保了，就想拉着我一起死！我才不上你的当！”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吵了起来，一个骂对方忘恩负义，一个骂对方心狠手辣，活像一对仇人，哪里还有半分母女的样子。官员们看得目瞪口呆，作者“静澜先生的故事”推荐阅读《嫡女惊华盲眼质子是我的刀》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连之前跪在地上的老臣都忘了磕头，首勾勾地看着这出闹剧。
太后扶着侍女的手，脸色越来越沉。她本来还觉得沈清瑶年纪小，可能真的是被柳氏逼的，可现在看着两人狗咬狗的样子，心里只剩下厌恶——不管沈清瑶是不是柳氏亲生的，她之前做的那些事，可都是实打实的。
“够了！”太后突然喝了一声，声音不大，却瞬间压下了两人的争吵。
沈清瑶和柳氏都愣住了，齐刷刷地看向太后。沈清瑶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又开始磕头：“太后！求您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真的不是柳氏的女儿！我是被她偷来的！我是无辜的！”
柳氏则瘫坐在地上，绝望地看着太后，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知道，现在不管她说什么，都没人会信了。
太后皱着眉头，目光扫过沈清瑶和柳氏，最后落在萧烬身上，语气严肃：“萧烬，这事太过荒唐，必须查清楚。立刻派人去柳府，把沈清瑶说的那个奶娘找来，要是找不到，就去她所说的那个乡下屠户家查，一定要查明白沈清瑶的身世！”
“是。”萧烬点头，对着身边的死士吩咐了一句，死士立刻领命，转身就往猎场外跑。
沈清瑶听到太后说要查，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磕头磕得更响了：“谢谢太后！谢谢太后！您放心，只要查到那个奶娘，就能证明我说的是真的！我真的是无辜的！”
柳氏则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沈清瑶，声音嘶哑：“你这个白眼狼！你会遭报应的！你一定会遭报应的！”
沈清瑶根本不理她，只是一个劲地给太后磕头，嘴里反复说着“我是无辜的”。
周围的官员们又开始议论起来，有人说沈清瑶可能真的是被偷来的，也有人说她是为了脱罪编的谎话，吵吵嚷嚷的，猎场上又乱了起来。
沈惊鸿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这一切，心里没有丝毫波澜——不管沈清瑶是不是柳氏的亲生女儿，她之前做的那些事，都足够让她死一百次了。身世根本不是她脱罪的理由，更不是她伤害念安、伤害沈家的借口。
她瞥了一眼还在磕头的沈清瑶，又看了看瘫在地上的柳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对“母女”，真是一个比一个可笑，一个比一个恶毒。
就在这时，去柳府找奶娘的死士突然跑了回来，脸色有些古怪，对着萧烬和太后躬身禀报：“启禀太后，启禀殿下，我们去柳府找那个奶娘，柳府的下人说，那个奶娘三年前就被柳夫人赶走了，不过……我们在柳府的柴房里，找到了一个老妇人，她说她就是当年照顾柳夫人生产的奶娘，而且……她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当面禀报太后和殿下。”
“哦？”太后挑了挑眉，“带她过来。”
“是。”死士转身，很快就领了一个穿着粗布衣裳、头发花白的老妇人过来。
老妇人看起来很害怕，浑身都在发抖，一走进猎场中央，就“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不敢抬头。
沈清瑶看到她，眼睛瞬间瞪得溜圆，指着她大喊：“就是她！她就是当年跟我说我不是柳氏亲生的那个奶娘！你快跟太后说！快说啊！”
柳氏则死死盯着老妇人，眼神里满是恨意——她当然认识这个老妇人，这是当年她生产时，苏婉特意找来照顾她的奶娘，后来因为知道了太多事，被她以“手脚不干净”为由赶了出去，没想到她竟然还在京城，还被死士找到了！
老妇人被沈清瑶喊得一哆嗦，头埋得更低了。
太后看着她，语气缓和了一些：“老妇人，你别害怕，有什么话尽管说，只要你说的是实话，哀家保你安全。”
老妇人犹豫了一下，终于慢慢抬起头，目光扫过柳氏和沈清瑶，最后落在沈惊鸿身上，嘴唇哆嗦着，说出了一句让全场所有人都震惊的话：
“回……回太后的话，沈清瑶姑娘说的是真的，她确实不是柳夫人的亲生女儿……柳夫人当年生的，是个女儿，可她怕自己是庶出，女儿以后也抬不起头，就……就把孩子换了……”
沈清瑶瞬间松了一口气，得意地看向柳氏：“你看！我就说我不是她亲生的！”
柳氏则气得眼前发黑，差点晕过去。
可没等沈清瑶得意多久，老妇人又接着说，声音虽然小，却清晰地传遍了全场：
“只是……柳夫人换的不是什么乡下屠户的女儿……她换的，是……是沈将军和苏婉夫人的女儿……”
老妇人说着，抬起手指，指向了沈惊鸿，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沈惊鸿姑娘……她才是柳夫人当年亲生的女儿啊！”
“轰！”
这句话像一颗炸弹，炸得全场彻底死寂。
所有人都惊呆了，齐刷刷地看向沈惊鸿，眼睛瞪得溜圆，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沈惊鸿自己也愣住了，她看着老妇人的手指，又看了看瘫在地上的柳氏，脑子里一片空白——她是柳氏的亲生女儿？那个杀了她娘、害了她全家的柳氏，是她的亲生母亲？
这怎么可能？
柳氏也愣住了，她看着沈惊鸿，又看了看老妇人，突然尖叫起来：“不可能！你胡说！沈惊鸿是苏婉的女儿！是苏婉的！你在撒谎！你在撒谎！”
老妇人吓得又低下头，却坚持道：“老奴没有撒谎……当年柳夫人生产那天，苏婉夫人也生了，两个都是女儿。柳夫人趁苏婉夫人昏迷，就让人把两个孩子换了……老奴当时就在旁边，看得清清楚楚……”
全场彻底乱了，官员们的议论声像潮水一样涌起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激烈。
沈惊鸿站在原地，只觉得浑身冰冷，像是掉进了冰窖里。她看着柳氏，看着沈清瑶，看着周围所有人震惊的眼神，脑子里反复回响着老妇人的话——“她才是柳夫人当年亲生的女儿啊！”
她竟然是杀了自己养母、害了自己全家的仇人的亲生女儿？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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