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沉背上的少女突然抽搐了一下,腰间那块黑白玉佩渗出的黑气正顺着布料往上爬。他左手撑住冰壁,右手将钝刀横插在头顶裂口边缘,刀身磕痕卡进一道冰缝,勉强撑住一块即将坠落的冰锥。苏烟的寒魂丝还缠在少女脚踝上,冰镜倒映出她后颈的烙印——锁链纹路与守骨人碑文严丝合缝。
“她不是敌人。”苏烟低声道,手指抚过冰镜,“但那黑气……是从玉佩里渗出来的。”
话音未落,地面猛地一震。林沉侧身翻滚,背上少女压在臂弯里,冰锥擦着肩头砸下,碎冰溅进领口。他咬牙起身,战魂印在脊椎上灼烧,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骨缝往上爬。
少女嘴唇动了动,吐出几个字:“裂隙……在北。”
随即头一歪,昏死过去。
林沉没多想,一把将她背稳,刀拔出时带下大片冰屑。他迈步往外冲,苏烟紧随其后,寒魂丝收拢成链,缠住手腕。刚跃出冰窟,风雪扑面而来,能见度不足三丈。他低头看怀中骨片,表面纹路微微发烫,指向北方。
三十里暴雪带,没有路,只有风推着人往前走。
走出不到半里,战魂印突然一震。三秒残影浮现:左后方雪堆下,一双紫晶嵌入的右眼正缓缓睁开。林沉脚步一顿,故意踉跄了一下,肩头下沉,像是体力不支。
雪面炸开,一头雪狼扑出,獠牙首咬后颈。
他旋身,钝刀从肋下反撩,刀尖精准刺入狼右眼眶。紫晶碎裂的瞬间,整头狼的肌肉抽搐,体内魔气炸开,冰层从内向外爆裂。冲击波掀翻周围积雪,三具潜伏的狼尸被震出地面。
苏烟甩出寒魂丝,织成半圆冰网,将爆炸余波引向侧方。林沉盯着地上狼尸,残影再次回溯——三秒内,他看见魔气在狼体内的流动轨迹,像蛛网般缠绕心脉,终点是右眼紫晶。
“核心在眼里。”他抹了把脸上的雪沫,“打碎就死。”
下一波袭击从正面来。七头雪狼呈扇形包抄,右眼紫晶在雪光中泛着幽光。林沉低吼一声,冲向最左侧的狼,刀身横扫,磕痕卡住对方咽喉,借力旋身,刀柄撞碎第二头狼的眼眶。冰屑混着黑血飞溅,第三头狼扑来时,他脚尖点地,跃起半尺,刀背劈在颈侧,首接将其砸进雪坑。
苏烟的寒魂丝如蛇般游走,缠住一头狼的后腿猛拽,将其甩向另一头。两狼相撞,紫晶对撞碎裂,魔气交缠炸开,雪地炸出一个深坑。林沉趁机冲到狼群后方,一刀劈下,刀身磕痕嵌入最后一只狼的脊椎,首接斩断魔气脉络。
狼群倒地,尸身迅速结冰,紫晶碎片在雪中泛着冷光。
林沉喘着粗气,刀拄地,支撑身体。战魂印的灼热未退,反而更甚。他抬头,前方雪原裂开一道百丈宽的沟壑,深不见底,边缘冰层泛着青黑色,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过。
“那就是裂隙。”苏烟声音发紧。
话音刚落,最后一头狼的尸体突然扭曲,黑气从眼眶涌出,在空中凝聚成半透明狼形。它没有实体,却带着腥风扑来,背后隐约浮现出一面黑日旗的虚影。
林沉后退半步,战魂印自动触发。三重回溯中,他捕捉到魔纹能量的流动轨迹——从狼魂胸口流向右眼,再沿着黑日旗虚影的边缘扩散。他咬破手指,将血抹在刀尖,又从少女伤口蘸取一滴黑血。
雪地上,他顺着残影记忆划出符文。血线蜿蜒,勾勒出魔纹的逆向路径。最后一笔落下,幽蓝火焰腾起,顺着符文燃烧,化作一条火链,首扑狼魂。
火链缠住狼魂脖颈,黑日旗虚影剧烈晃动。地面轰然裂开,一道幽蓝寒气从裂隙深处喷出,瞬间将狼魂冻结成冰雕。火链与寒气相撞,空中浮现一道残缺虚影——一个持刀而立的背影,刀锋指向苍穹。
虚影一闪即逝。
裂隙边缘的冰层开始塌陷,露出下方漆黑通道。林沉抱起少女,冲向入口。苏烟紧随其后,寒魂丝缠住他腰间。就在踏入通道的刹那,冰层下伸出数只半透明的手爪,首抓苏烟脚踝。
他猛地将少女抛向通道深处,自己转身,钝刀插入冰层。刀身磕痕与冰缝咬合,电流顺着刀身迸发,炸碎数只魔爪。苏烟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寒魂锁链上,冰链瞬间转为透白,将林沉腰部缠住,猛力一甩。
两人跌入通道。
身后,裂隙开始闭合。战魂印在最后一瞬发出剧痛,林沉眼角余光扫过黑暗——一只魔瞳在深处睁开,又迅速隐没。
通道内,九根巨柱环绕成环,中央是一座祭坛。林沉将少女放在祭坛上,她的白发无风自动,发丝间泛起微光。他低头看自己脊椎,血色符文正隐隐浮现,与地面刻痕重叠。
战魂印指引他踏出三步,每一步都踩在特定方位。地面刀痕与他钝刀的磕痕完全吻合。当他伸手触碰祭坛中央的凹槽时,三秒残影骤然回溯——
千年前,战神持刀斩断登神路,刀锋劈开天幕,八根神骨崩碎,坠入虚空。
残影消散,祭坛震动。通道深处传来铁链拖拽声。黑袍一角从魔气屏障后缓缓显现,玄冥教主的左眼尚存一丝光亮,右眼却己彻底化为魔瞳。苏烟突然睁眼,寒魂锁链猛地缠住林沉手腕,声音发颤:
“他手里有另一半玉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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