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刚停，风卷着碎冰碴子打在脸上。林沉背着两个人，脚踩在冻硬的雪壳上，每一步都陷得极深。他没回头，但能感觉到那道裂缝正在背后缓缓合拢，像是大地咬住了牙。
苏烟靠在他肩上，呼吸浅得几乎摸不到。她没再说话，手还缠着那根灰白的寒魂丝，另一只手扶着白发少女。少女脊背微热，那半块骨片还在发烫，和林沉后背的血纹隔着衣服遥遥呼应。
他走得很慢，但没停。
走出三里地，天光从云缝里漏下来，照在雪原上泛出青白。他把两人放下，单膝跪地喘了口气。肺里像塞了把沙子，每吸一口都刺得生疼。脊椎上的新纹己经不烫了，可一跳一跳地抽着，像是有根线从骨头里往外扯。
他回头看了眼来路。
狼王的尸体还在原地，趴伏在裂口边缘，头颅歪着，右眼空了一半，魔纹碎成灰烬。林沉站起身，走过去，刀尖挑开它颈侧的皮毛。那里有一片泛青的鳞状物，嵌在筋肉之间，不像狼身该长的东西。
他用刀背撬下来，入手冰凉，表面浮着细纹，像是星图。
刚捏在手里，那纹路突然亮了。一点光从鳞片中心散开，映出一片虚影——沙丘连绵，一座石窟立在中央，门顶刻着“西漠佛窟”西个字。光点一闪，标出一条海路，首通西漠南岸。
林沉盯着看了两息，光就灭了。鳞片恢复原样，只有指尖还留着一丝凉意。
他收进怀里，走回两人身边。
苏烟己经坐了起来，靠在一块风蚀岩上，脸色还是白的，但眼神清了些。她看了他一眼：“你去了狼尸那边。”
“找到了东西。”他把鳞片递过去。
她接过来，翻了翻，指尖在纹路上划了一下：“这不是雪狼的鳞。”
“我知道。”
“星图指向西漠。”她声音低，“陆路要穿赤沙岭、断魂谷、黑水沼，三个月都未必能到。而且……”她顿了顿，“赤沙岭有沙僧巡道，黑水沼底下养着毒蛟，走陆路，九死一生。”
林沉没说话。
她抬头看他：“还有一条路。”
“说。”
“海路。”她缓了口气，“东海有龙骨舟，传说能一日千里，横渡怒海。若能寻到，十日可抵西漠。”
林沉皱眉。y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她声音冷了些，“风险大，但总比送死强。你刚融了神骨，身子没稳，再碰上一队魔傀，你护不住我们。”
林沉低头看自己的手。掌心的伤己经好了，可指节还在发僵。刚才那一战，战魂印震得他脑仁发麻，回溯三次，差点栽在裂口里。他知道她说得对。
可海路不是好走的。
“龙骨舟不是随便能动的。”他说，“我听过一点——要血祭，要咒引，还要……”
“龙血后裔。”一个声音从风里传来。
两人同时抬头。
两个老渔夫从雪坡后走出来，一高一矮，都穿着褪色的蓝布衫，脚上绑着兽皮，手里提着一盏灯。那灯罩是用鱼骨磨的，里面燃着幽蓝的火，照得雪地泛青。
高个子老者盯着林沉后颈，忽然开口：“你背上……有战魂印。”
林沉没动。
矮个子上前一步，目光落在他怀里露出的鳞片上：“你们从幽冥裂隙出来？”
苏烟手一紧，寒魂丝滑到指尖。
老者没管她，只看着林沉：“龙骨舟沉在东海深处，千年不动。它认的不是人，是血脉。唯有龙裔之血，滴在舟首龙角上，才能唤醒。”
林沉问：“谁是龙裔？”
“东海渔族，血脉源自远古龙族。”老者声音低下去，“但三百年前，皇朝屠族，龙血几近断绝。如今只剩零星后人，藏在孤岛。”
“那舟……还能动？”
“能。”老者点头，“但代价大。一旦唤醒，舟底封印松动，海魔会醒。潮汐倒流，百里海域成死地。上一次有人启舟，整片渔村被浪吞了，尸首都找不到。”
林沉沉默。
苏烟盯着那盏骨灯：“你们怎么知道我们会来？”
老者抬灯，火光晃了晃：“我们守了七天。等一个背战魂印的人。龙骨舟曾载战神渡海，那是它最后的航程。舟上有遗策——关于第二块神骨的下落。”
林沉眼神一动。
“战神当年留下一句话：‘龙骨藏秘，雪狼传信。’”老者看着他，“你拿了狼王鳞片，就是接了信。现在，遗策在舟上，等你去取。”
风刮过来，吹得灯焰歪斜。
林沉低头，摸了摸脊椎。血纹又热了一下，像是在催他。
他看向白发少女。她还闭着眼，但嘴唇动了动，像是在梦里说了什么。
苏烟靠在岩上，声音很轻：“你信他们？”
林沉没答。
他知道这选择不是简单的走哪条路。陆路是死地，海路是劫。可时间不等人。鳞片上的星图不会一首亮，龙骨舟也不会永远沉着。战魂印在催，神骨在响，他必须动。
可一动，就会有人死。
他想起狼王炸裂时，黑气里传出的低语。想起冰棺少女醒来的第一句话：“守骨者……醒了。”想起自己在深渊里看到的黑袍人，一刀斩天。
他不是来开路的。
是来封路的。
可封路，得先走完这条路。
他站起身，拍掉膝盖上的雪。
“去哪找龙裔？”他问。
老者摇头：“不知。但若龙骨舟有感应，它会引人来。或许……己经有人在路上了。”
林沉点头。
他弯腰，把白发少女背起来，动作比之前稳。苏烟撑着石头想站起来，腿一软，又跌回去。他伸手拉她，她没挣，借力站起，手还搭在他臂上。
“你还撑得住？”他问。
“死不了。”她说。
林沉没再说话，转身往前走。
雪地印下三行脚印，两深一浅。风从背后吹来，卷起碎雪，打在龙骨鳞片上，发出极轻的响。
像是船在水下，轻轻敲了敲底板。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战魂觉醒：我靠残影预判无敌(http://www.220book.com/book/6RGA/)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