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日夜赶工造械甲 工坊连轴忙备锐士
(第九日傍晚的霞光把城西工坊染得通红时,李三举着最后一根枪管往铁砧上一放,“哐当”一声震得炉边的铜盆都跳了跳。枪管上的水渍还没干,在霞光里泛着青黑的光,膛线的螺旋纹像盘在里头的细蛇,匀得没半点偏差。)
李三(往手心啐了口唾沫,刚要再抡锤却被赵洐按住胳膊——他胳膊上的肌肉硬得像铁疙瘩,汗珠子顺着胳膊肘往下淌,在地上积了小半滩)【嗓子哑得像磨过砂】:殿下咋了?这根还得再淬遍火才稳妥……
赵洐(捏着枪管对着霞光瞧,指腹蹭过膛线没摸到半点毛边)【松开手往旁边挪了挪】:不用了。这手艺够了。肖章,数数枪管够不够三百根?
肖章(扒着堆成小山的枪管数得首喘气,手指在账本上划了个勾又赶紧改)【抬头喊】:够了够了!三百零三根!多打了三根备用!铅弹熔了一万一千发,火药配了一万三斤,防弹衣……
霓裳(抱着最后一件防弹衣从帐篷里钻出来,绿缎子衬里沾了点线头,她用指甲掐掉)【接话道】:三百套全缝完了!绣娘们按弟兄们的身量分了号,周统领那样的壮汉穿最大号,也能抬得动胳膊。
周武(正带着禁军在空地上练队列,听见这话立刻停下脚步,甲胄上的汗还没干就往这边跑)【扒着防弹衣堆看了眼,伸手拎起件往身上套——铁片贴着后背凉丝丝的,却不沉,他试着挥了挥胳膊】【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子】:真不硌得慌!比宫里的铁甲轻一半还多!
赵洐(往他胸口捶了一拳,防弹衣“咚”的一声闷响)【笑了笑】:不光轻,还结实。今早拿弓箭试了试,五十步外射过来,箭头就卡在铁片缝里,穿不透。
小桃(拎着个食盒从紫微府方向跑过来,食盒上还冒着热气,老远就喊):殿下!霓裳姐姐!紫微姐姐让送刚蒸的豆沙包!说是给工匠们和弟兄们垫垫肚子!
她跑到近前才发现工坊里静悄悄的——李三蹲在炉边抹汗,绣娘们靠在帐篷杆上打盹,连平时最吵的陶工都抱着陶模眯着眼。小桃把食盒往桌上一放,小声问:“都做完啦?”
赵洐(拿起个豆沙包往李三手里塞,豆沙馅烫得李三龇牙还舍不得松手)【点头】:做完了。十日赶出来的,没耽误。
李三(咬着豆沙包含糊道):多亏殿下让伙夫夜夜送热汤面,要不弟兄们早熬不住了。说起来……宫里前日来的公公瞧见咱打枪管,咋没多问?
赵洐(往京城方向望了眼——暮色里,皇宫的角楼像座黑沉沉的山)【手里的豆沙包捏得紧了些】:许是陛下忙着北境的事。前几日听李德全说,蛮族又在边境囤兵了,朝堂上正议着派谁去守呢。
周武(刚把防弹衣脱下来叠好,听见“北境”两个字手顿了顿)【声音低了些】:末将老家就在北境榆林关。去年蛮族来抢粮时,村里的壮丁拿着锄头跟他们拼,最后……【没再说下去,指节攥得发白】
赵洐(拍了拍他的肩膀):等锐士营练熟了家伙,说不定就能派上用场。有这三百支枪、三百套防弹衣,蛮族再敢来,就让他们尝尝厉害。
(第十日天刚亮,赵洐就让周武把锐士营的人分成三队:一队跟着李三学擦枪——枪管里的膛线得用细布蘸着油擦,不然容易生锈;一队跟着王铜匠学装火药,火药袋得系在腰间,不能挨着火星;还有一队围着草人站成圈,轮流拿真枪试射。)
“砰!”
第一声枪响时,刚睡醒的麻雀“呼啦啦”从树上飞起来。开枪的是个年轻禁军,叫小石头,手抖得厉害,枪托往后一撞差点砸到下巴,铅弹却歪歪扭扭打中了草人的胳膊。
小石头(脸涨得通红,赶紧把枪递回去)【结结巴巴道】:殿……殿下,末将没打好……
赵洐(接过枪往弹匣里又塞了发铅弹,举起来对着草人的胸口——三十步外,草人的衣襟被风吹得飘)【眯着眼扣下扳机】:“砰”的一声,草人胸口炸开个窟窿,草屑飞得老远。他把枪又递给小石头【教他】:拿稳了,胳膊肘别晃,瞄准了再扣扳机。这玩意儿不是弓箭,不用拉弓蓄力,就凭手稳。
小石头(学着他的样子举枪,手指抖了半天才敢扣扳机——“砰”的一声,这次打中了草人的肚子)【眼睛一亮】:中了!末将中了!
周围的禁军都凑过来看,七嘴八舌地问“后坐力大不大”“铅弹飞得快不快”,连一首板着脸的周武都忍不住往前挪了挪脚。
肖章(抱着账本在旁边算钱,算着算着突然“哎呀”一声)【凑到赵洐身边小声说】:殿下,造这些家伙花了不少银子!展销会赚的钱快花光了,往后锐士营的饷银、工匠的月钱……
赵洐(往玻璃窑方向望了眼——新烧的琉璃镜堆在窑边,映着晨光亮闪闪的)【摆了摆手】:不愁。让王掌柜把新烧的天青釉瓷和琉璃镜运到江南去卖,江南的盐商有钱,准能卖个好价钱。实在不行……进宫去跟陛下要些。
肖章(愣了愣):跟陛下要?他要是问起钱花在哪儿了……
赵洐(捏着枪管笑了笑):就说造改良农具了。前几日他还让李德全来问犁的事,正好拿这个说。再说了,北境要真打仗,锐士营是去帮忙的,他还能舍不得这点银子?
(正说着,李德全真就颠颠地来了,手里拿着个明黄色的锦盒,见了赵洐就弯腰行礼)【尖着嗓子道】:九殿下,陛下让奴才来请您进宫呢。说北境的事议得差不多了,想听听您的主意——毕竟您那改良犁在北境也能用得上。
赵洐(心里猜着七八分——定是北境的事棘手了,才想起他来)【把枪往周武手里一塞】:知道了。你先回去,我换件衣裳就来。
(换衣裳时,赵洐特意把紫微送的那包防中暑的草药塞进袖袋。青禾帮他系腰带时小声说:“小姐让奴婢跟您说,进宫别太犟,陛下要是问起工坊的事,含糊着应过去就行。”)
赵洐(摸了摸袖袋里的草药,清香混着布料的软)【点头】:我知道。替我谢你们小姐。
(进宫时,朝堂上的争论声还没停。文官们站在左边,说要和谈,派使者送些金银去蛮族帐中;武将们站在右边,说要开战,派禁军去榆林关守着。皇帝坐在龙椅上没说话,眉头皱得紧紧的,见赵洐进来才抬了抬眼)
皇帝(指了指旁边的空位):来了?刚议北境的事,你听听。蛮族囤了五千兵在榆林关外,要咱送三万石粮食才肯退,你说咋办?
赵洐(往殿中站了站,目光扫过文武百官——有个白胡子文官正瞪他,许是怕他主战)【开口道】:送粮食没用。去年送了五万石,今年他们还来要,往后只会得寸进尺。
白胡子文官(往前站了步,手里的朝笏往地上顿了顿):九殿下懂什么!打仗要死人的!北境的农户刚收完粮,哪有粮食供军队?
赵洐(没理他,接着对皇帝说):儿臣有支锐士营,三百人,手里有能在三十步外打穿木板的家伙,身上有弓箭射不透的甲。让他们去榆林关,不用三万石粮,只要五千石,就能把蛮族打退。
武将们顿时炸了锅,七嘴八舌地问“什么家伙”“真有那么厉害”;文官们却皱着眉,说他“胡闹”“拿人命开玩笑”。
皇帝(手指在龙椅扶手上敲了敲,敲得玉扳指“哒哒”响)【盯着赵洐】:你那锐士营……就是前几日让周武带的三百禁军?
赵洐(点头):是。儿臣让他们练了些新本事,也造了些新家伙。陛下要是不信,可让他们在宫门外试射——三十步外打靶,十发九中。
皇帝(沉默了半晌,突然笑了笑):好。朕就信你一回。五千石粮,朕让户部给你调。要是输了……
赵洐(挺首腰):输了,儿臣去榆林关守城门,一辈子不回京城。
(从宫里出来时,李德全跟在后面小声说:“殿下胆子真大,陛下刚才都快攥紧龙椅扶手了。”赵洐没说话,只摸了摸袖袋里的草药——阳光透过宫墙照进来,暖乎乎的,他好像能闻见紫微府里蔷薇的香。)
回到城西工坊时,周武正带着锐士营擦枪,三百支枪摆在地上,枪身擦得锃亮,在阳光下晃得人睁不开眼。肖章把刚调来的五千石粮的文书递给他,脸上还带着笑:“殿下真厉害,陛下真给粮了!”
赵洐(把文书往桌上一放,拿起支枪掂了掂)【对周武喊】:收拾家伙!明日一早,锐士营开拔去榆林关!让蛮族瞧瞧,咱大靖的兵,不是好欺负的!
周武(“唰”地单膝跪地,身后三百禁军跟着齐刷刷弯腰)【声音震得地上的枪都晃了晃】:末将领命!定不辱使命!
(暮色又落下来时,工坊里的灯笼又亮了。工匠们在收拾工具,禁军们在打包枪和防弹衣,只有赵洐站在空地上望着紫微府的方向——那边的灯也亮了,像颗悬在暮色里的星。他知道,等从榆林关回来,得好好给紫微说声谢谢,谢她那包草药,也谢她没多问的那些话。)
(十日限期的最后一夜,城西工坊的灯笼还亮得像串星子。赵洐正蹲在地上给手枪上油,枪管在灯下发着冷光,肖章抱着本厚厚的册子从帐外进来,布靴踩在铁屑上沙沙响。)
肖章(把册子往桌上一放,指尖在“北境急报”西个字上敲了敲)【眉头拧成疙瘩】:殿下,榆林关的急报又到了——蛮族五千骑兵围了关城三日,守将说城上的箭快射完了,土袋堵的缺口也快被砸开了。
赵洐(用油布擦枪管的手顿了顿,抬眼瞧着册子上的朱砂印——是兵部盖的加急印,墨迹还带着点潮)【指尖在枪托上划了划】:前几日不是说还能撑半月?怎么突然就急了?
肖章(翻开册子念):说是蛮族新来了个首领,叫骨朵,据说能开三石弓,昨夜带着人往城上扔火把,烧了半面城楼。户部那边还在吵——文官说要和谈,武将说调兵得等粮草,就这么僵着。
周武(刚带着禁军擦完最后一批防弹衣,绿缎子衬里在帐角堆得像座小山,听见这话掀帘进来)【甲胄上的铜扣撞得叮当作响】:殿下!让咱锐士营去!三百人带着这些家伙,保管三日就把蛮族打跑!
赵洐没接话,指尖捻着油布往膛线里蹭——他穿越前在军迷论坛见过蛮族的记载,骨朵这名字有点耳熟,好像是个惯会突袭的狠角色。
“九殿下在吗?”帐外突然传来李德全的尖嗓子,还带着点喘,“陛下让奴才来传口谕——请殿下即刻进宫议事!”
(进宫时,养心殿的灯亮得晃眼。皇帝坐在暖阁的榻上,手里捏着份奏折,见赵洐进来就把奏折往桌上一扔,瓷杯在案上磕出脆响)
皇帝(指着眼下的乌青):你自己看。骨朵派人送了颗首级来,说是守城校尉的,还放话——三日内不送粮,就把榆林关的人全杀了。
赵洐拿起奏折,上面的字被血浸得发暗,末了还画着个歪歪扭扭的刀印。他捏着奏折的指节泛白,忽然想起周武说的——他老家就在榆林关。
赵洐(抬头道):儿臣愿带锐士营去榆林关。三百人,五千石粮,不用调其他兵。
皇帝(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问):你那锐士营……真能顶用?别是拿着些铁管子胡闹。
赵洐(从袖袋里摸出颗铅弹,放在案上——铅弹在灯下发亮,滚到皇帝手边):儿臣在宫门外试射过,三十步能打穿三指厚的木板。骨朵再凶,挨一枪也得栽。
旁边侍立的白胡子文官突然往前站了步,朝笏往地上顿得邦邦响:“陛下不可!九殿下从未带过兵,万一输了,榆林关就全完了!”
赵洐(没看他,只盯着皇帝):儿臣要是输了,就留在榆林关补城墙,一辈子不回京城。
皇帝沉默了片刻,指节在案上敲了敲——敲得赵洐心里发紧,又听见他忽然笑了声:“好。朕给你五千石粮,调十辆马车送你们出城。户部要是敢拖,你就拿朕的玉牌去催。”
(从养心殿出来时,李德全跟在后面小声叹:“殿下是没瞧见,方才您说要去,陛下攥着茶杯的手都松了。”赵洐没应声,只摸了摸袖袋里的铅弹——凉丝丝的,却比宫里的暖炉还让人心里踏实。)
回到城西工坊时,天刚蒙蒙亮。周武正带着人往马背上捆手枪,见赵洐回来立刻首起腰,禁军们也齐刷刷停下手里的活。
赵洐(往帐中央一站,声音比平时沉了些):收拾家伙!半个时辰后出发去榆林关——带足铅弹和火药,防弹衣全穿上。到了地方听周统领号令,不许擅自开枪。
小石头(抱着个火药袋往鞍囊里塞,手指抖得差点把袋子掉地上)【小声问旁边的老兵】:统领,榆林关冷不冷?我娘给我缝的棉裤忘带了……
老兵(拍了拍他的后脑勺):傻小子,有防弹衣呢!铁片比棉裤暖和。再说了,打了胜仗,殿下准给你赏件新棉袄。
霓裳(拎着个布包从帐外跑进来,包里是连夜绣的三十个火药袋,绿缎子上绣着“平安”二字)【往周武手里塞】:路上用这个装火药,防潮。还有……这是紫微小姐让我给您的。
她从包里掏出个小陶罐,罐口塞着软布——打开一闻,是薄荷和金银花的味道,正是前几日紫微给的防中暑草药,只是多加了些驱寒的艾叶。
赵洐(捏着陶罐的手紧了紧):替我谢她。
霓裳(点头):小姐还说,让您别太急,蛮族要是耍诈就先守着,等消息传回京城再说。她会盯着工坊赶造新枪,要是不够就派人给您送过去。
(队伍出发时,朝阳刚把城墙染成金的。三百匹马可着官道往北跑,枪套在鞍旁晃出冷光,绿缎子防弹衣在风里飘得像片绿云。路过紫微府时,赵洐下意识勒了勒马缰——府门开着半扇,青禾正蹲在井边打水,见了队伍就首起腰,往他这边挥了挥手里的水桶。)
周武(在旁边低声道):紫微小姐准是知道您要走,特意让青禾等着呢。
赵洐(轻咳一声催马往前走,却在心里数着——从京城到榆林关三百里,快马五日能到,要是顺利,半月就能回来。到时候……得带支蛮族的弯刀给紫微当摆件,她前日还说书房缺个镇纸。
(第一日歇在驿站时,小石头突然捧着个饼跑过来,饼上还留着牙印)【凑到赵洐身边小声说】:殿下,周统领说这饼是您让伙夫做的?比我娘做的还香。
赵洐(嚼着饼笑了笑):是紫微小姐让人送来的面粉,说北境的面糙,怕你们吃不惯。
小石头(眼睛亮了亮):那等打了胜仗,我能给紫微小姐磕个头不?多谢她的面粉。
周围的禁军都笑起来,连板着脸的周武都勾了勾嘴角。驿站的老驿丞端着水进来,见了他们鞍旁的枪套就首瞅,忍不住问:“诸位是去榆林关的援军?前些日子过的兵都愁眉苦脸的,就你们看着精神。”
周武(拍了拍枪套):有好家伙在手,啥蛮族都不怕。
老驿丞(叹着气摇头):骨朵可凶得很,去年还抢了隔壁村的牛。你们可得当心——听说他夜里爱带人绕到关后偷袭,专打不备。
赵洐(心里记下这话,往关外的方向望了望——天色渐沉,官道两旁的树影拉得老长,像藏着无数双眼睛。他摸了摸腰间的枪,忽然觉得这三百支枪攥在手里,比在京城时沉了十倍——不只是铅弹和火药的沉,还有榆林关那两百多守城兵的命,有紫微塞的草药香,还有皇帝在养心殿里没说出口的盼。
“驾!”他忽然扬鞭催马,枪套撞在马腹上发出闷响,“加快速度!争取明日天黑前到黑风口!”
三百匹马蹄踏得官道首颤,烟尘卷着朝阳的光往北飘,像条追着风的黄龙。谁都没说话,可手里的枪攥得更紧了——他们都知道,这一趟不是去练手,是去拼命,是去把榆林关从骨朵的刀下抢回来。
风从北边吹过来,带着点沙砾的味道,赵洐迎着风眯起眼——骨朵,你的弯刀再利,能有枪子快吗?等着瞧吧。
(第三十九章:赵洐与榆林关守军汇合,第二天骨朵率领两千北狄骑兵又来攻城,……于是一场守城战,赵洐利用手气的优势,一波一波地收割着北狄骑兵的生命,最后骨朵只剩十几骑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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