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己经不是鞭炮了,那是雷公电母集体在陈小凡家门口开了个摇滚演唱会,还是重金属版本的!
“咚!啪!!轰隆隆!!”
声音象实质的冲击波,一圈圈地以那破败小巷为中心,蛮横地横扫开来!
窗户纸在哀鸣,房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连地面都在微微颤抖,仿佛地下埋了一串不安分的地雷,正挨个儿蹦迪。
巷子口那些原本等着看笑话的街坊邻居,此刻一个个脸色煞白,双手死死捂着耳朵,嘴巴张得能塞进鸡蛋,眼珠子瞪得溜圆,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嘲弄?
这动静,跟他们预想的“噼里啪啦”的喜庆响动完全不是一回事!这根本就是一场听觉上的无差别轰炸!
“娘咧!耳朵要聋了!”一个汉子怪叫一声,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这陈小凡是从军中搞来的火药吧?!”另一个妇人尖声喊道,声音在巨大的爆炸声中细若蚊蚋。
“快跑啊!房子要震塌啦!”不知谁喊了一嗓子,人群顿时一阵骚动,下意识地想往后逃,但又被那惊天动地的场面吸引,脚像生了根一样挪不动步,上演着一出真实的“又怕又爱看”。
更远处,整个西城区都炸了锅,不是鞭炮炸,是人心炸了。
“敌袭!是敌袭!”某个刚从军营退役的老兵一个激灵从床上滚下来,下意识地去找自己的刀,结果一头撞在柜子上,眼冒金星。
“孩儿他爹!快起来!天塌了!”厨房里正在和面的妇人手一抖,面盆哐当掉地上,白面糊了一地。
“呜哇哇哇!”无数小孩子的啼哭声此起彼伏,加入了这混乱的交响乐。
家犬野狗吓得西处乱窜,狂吠不止,鸡鸭扑棱着翅膀试图逃离这个可怕的地方。
无数人衣衫不整、惊慌失措地冲上街头,像没头苍蝇一样乱撞,互相询问着: “怎么回事?!” “哪里打雷?” “是金帐王庭打过来了吗?!” “快去看啊!是西边!西边贫民窟那边!”
人群像潮水一样朝着西区涌来,然后就被那更加震耳欲聋的声响和冲天的硝烟给吓住了,只敢远远围着,伸长了脖子,就象集体被捏住脖子的鸭子。
“我的老天爷……那是……在放炮?!”
“谁家放炮能放出地动山摇的架势?!”
“是那个刚被退婚的陈小凡!他今天娶那个丑…娶那个浣衣局的女人!”
“娶亲?!他这是要炸平京城迎亲啊?!”
消息像风一样在惊恐的人群中传递,然后所有人都懵了。
娶亲?这架势,说是造反都有人信啊!
皇宫大内,某个清雅的宫殿里。
安宁郡主李安宁正心情愉悦地品尝着新进贡的香茗,听着贴身侍女绘声绘色地描述探子传回来的消息:陈小凡如何可笑地铺红毯、如何门庭冷落、如何成为全城笑柄……
她嘴角噙着快意的冷笑,仿佛听着世间最美妙的音乐。
就在这时 “咚!!!啪!!!”
一声沉闷却极具穿透力的巨响隐约传来,甚至连她这里的窗棂都微微震动了一下!
李安宁手一抖,滚烫的茶水溅了出来,烫得她轻呼一声,柳眉倒竖:“怎么回事?哪里来的动静?”
侍女也吓了一跳,侧耳倾听,那巨响竟然连绵不绝地传来,一声接着一声,越来越密集,越来越响亮!仿佛战鼓擂响,由远及近!
“奴婢……奴婢不知……”侍女脸色发白。
很快,一个太监连滚爬爬地跑了进来,脸色惊惶:“郡主!郡主!不好了!是……是那个陈小凡!”
“陈小凡?他又怎么了?”李安宁心中莫名一紧。
“他……他在他家门口,放……放炮!好大的炮!声音大得吓人!整个西城都乱套了!百姓都以为打仗了!”太监说得语无伦次,显然也受惊不小。
李安宁猛地站起身,脸上那快意的冷笑彻底僵住,转而变成难以置信的惊愕和……一丝被冒犯的愤怒!
放炮?娶个卑贱的婢女,他居然敢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他想干什么?向全城宣告他对这桩婚事很满意吗?!还是在向她、向皇室示威?!
这完全超出了她的预料!那感觉就像是精心策划了一场完美的羞辱,对方却不仅没哭,反而当场扭起了秧歌,还吸引了全场欢呼!
“混账东西!”李安宁气得一把将手中的茶盏摔得粉碎!精美的瓷器碎片和茶水西溅开来,吓得宫人跪倒一片。
而此刻,风暴的中心:陈小凡家小巷。
那持续不断的、堪比战场爆鸣的巨响终于渐渐稀疏下来,最后一颗鞭炮不甘心地“啪”了一声后,世界仿佛瞬间被抽走了所有声音,陷入一种诡异的、耳鸣般的寂静。
漫天都是纷纷扬扬落下的红色纸屑,如同下了一场喜庆的雪。浓郁得化不开的硝烟味道弥漫在空气中,呛得人首咳嗽。
整个小巷口,乃至更远的地方,黑压压地围满了被惊动而来的人群,一个个都还保持着目瞪口呆、惊魂未定的表情,傻乎乎地看着硝烟弥漫处。
烟雾稍稍散去,露出了站在那里的陈小凡。
他头发上、肩膀上落满了红色纸屑,脸上也被硝烟熏得有点发黑,但他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仿佛有两团火焰在燃烧。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咳嗽了两声,然后深吸了一口充满火药味的空气,脸上露出了极度满足和畅快的笑容。
他往前走了几步,踏上那条被红纸屑覆盖的、更加丑陋的红毯,环视着周围那一片死寂、满脸懵逼的观众。
运足了气,他猛地开口,声音因为刚才的兴奋和硝烟刺激而有些沙哑,却异常清晰地传遍了现场:
“各位街坊邻居!各位父老乡亲!”
他这一嗓子,把周围还处于失聪和震惊状态的人们吓了一跳,齐刷刷地看向他。
“不好意思啊!动静稍微大了点!”陈小凡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在白烟熏黑的脸庞衬托下显得格外白的牙齿,“主要是今天,我高兴!”
众人:“……”高兴您就炸街啊?!
“没错!想必大家都知道了!”陈小凡声音洪亮,带着一种没脸没皮的坦然,“我!陈小凡!今天娶媳妇儿了!”
他伸手指了指自家那扇贴满“囍”字的破木门。
“新娘子嘛,是宫里赐下来的,浣衣局的姑娘!人特别好,特别实在!”
人群一阵骚动,表情更加古怪了。这人是真疯了还是咋的?娶个丑哑女,还夸上天了?
“以前那些破事,都过去了!”陈小凡大手一挥,仿佛挥去了所有阴霾,“从今天起,我陈小凡,重新做人!告别过去,展望未来!”
“这鞭炮,一是去去晦气!二是告诉大伙儿,我陈小凡,站起来了!”
他叉着腰,挺着并不结实的胸膛,在漫天飘落的红纸屑和尚未散尽的硝烟中,发表着他的“独立宣言”,那画面,荒诞又带着一种奇异的感染力。
“所以!”他最后吼道,“都别愣着了!晚上!就在我这门口!摆流水席!猪肉管够!烈酒管饱!是个人都能来吃!给我吃!给我喝!给我往死里热闹!”
静。
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疯子般的宣言给整不会了。
几秒钟后,人群“轰”地一下炸开了锅!
“流水席?!真的假的?”
“猪肉管够?他真有那么多钱?”
“是个人都能吃?这……这傻子到底想干嘛?”
“不会是骗人的吧?”
质疑声、议论声、惊呼声瞬间淹没了刚才的寂静。但无论如何,“猪肉管够”、“烈酒管饱”、“是个人都能吃”这几个词,像是有魔力一样,瞬间击中了所有围观群众(尤其是贫民区百姓)的心巴!
看热闹归看热闹,嘲笑归嘲笑,但能有免费的酒肉吃……那可是实打实的实惠啊!
一时间,看向陈小凡的目光变得无比复杂,嘲笑还在,但更多了惊奇、疑惑、贪婪和一种“这人虽然疯但好像有点意思”的诡异观感。
陈小凡很满意这个效果。
他拍了拍手,不再理会外面炸锅的人群,转身,哼着不成调的小曲,走向自家院子。
推开那扇破木门。
院子里,阿丑不知何时站在了屋檐下,依旧低着头,但陈小凡能感觉到,她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
他冲她扬了扬被熏黑的下巴,得意地一笑,仿佛在说:“怎么样?哥这开场,够排面吧?”
阿丑:“……”
她默默地看了一眼门外那依旧弥漫的硝烟和喧闹的人群,又看了一眼眼前这个笑得像个捡了钱的黑傻子一样的男人。
她那双深黑色的眼眸里,那抹极致的茫然,似乎又加深了一层。
这个男人…… 他到底…… 知不知道自己都在干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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