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七点二十，郭锦年公寓的厨房飘着煎蛋的香气。晓梦穿着卡通睡衣扒在门框上，林淮音正笨拙地帮她编辫子，两人像两只交颈的雏鸟。
"姐，酱油没了。"晓梦晃了晃空瓶子。
郭锦年关火，从橱柜深处摸出新酱油："上周刚买的。"
"那是老抽..."晓梦撇嘴，"我要生抽。"
林淮音突然插话："楼下有便利店，我去买？"她手指还缠着晓梦的一缕头发，动作间扯得女孩"哎哟"一声。
"不用。"郭锦年解开围裙，"我正好要去五队，顺路送你们。"她转身时药香手串从袖口滑出，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光。
晓梦突然扑过来抱住她的腰："姐！你手腕好香！"鼻子凑近手串猛嗅，"像中药铺子的味道..."
郭锦年轻轻挣脱："快去换衣服。"她看了眼挂钟，"八点前得到小园子。"
卫生间门关上的瞬间，她迅速检查了手串芯片——蓝光稳定，昨夜苏瑾远程更新的防护程序运行正常。窗外，晨雾中的北京城正在苏醒，远处国贸大厦的玻璃幕墙反射着朝阳的金光。
五队的小园子比想象中热闹。郭锦年刚推开后台门，就听见烧饼标志性的大嗓门："这段《学外语》必须加那句'塞班'！现在短视频都火成这样了..."
"师姐！"张九龄第一个发现她，手里还举着咬了一半的煎饼，"您来查作业怎么不提前说！"
后台瞬间鸡飞狗跳。王九龙差点打翻豆浆，几个年轻队员手忙脚乱地藏起手机和零食。烧饼一个箭步冲过来，手里还捏着写满潦草笔记的台本。
"锦年师妹！"他眼睛亮得惊人，"正好帮我们看看新段子！"
郭锦年扫了眼墙上的节目单——今天六个节目，压轴是烧饼和曹鹤阳的《黄鹤楼》，返场位置空着。她刚要开口，身后传来清脆的喊声：
"饼叔！我来偷师啦！"
周雨桐蹦跳着进门，马尾辫在脑后一晃一晃。她身后跟着满脸无奈的阎鹤祥："这丫头非要跟来..."
烧饼大手一挥："来得正好！你和九龄搭段《对春联》，让师姐掌掌眼！"
郭锦年默默退到角落，从包里拿出黑色笔记本。翻开时药香飘散，掩盖了后台浓重的咖啡味。她注意到王九龙正偷偷打量她的手串，年轻人眼神好奇又敬畏。
上午十点，演出正式开始。郭锦年站在侧幕条边，看周雨桐和张九龄开场《对春联》。年轻人把传统段子改成了网络流行语接龙，台下观众笑得前仰后合。
"现挂不错。"郭锦年轻声评价。
身旁的烧饼咧嘴一笑："这丫头有灵气。"他突然压低声音，"师姐，听说昨天京华楼..."
郭锦年笔尖一顿："阎壮壮说的？"
"哪能啊！"烧饼摆手，"我表弟在那当厨师，说看见你和个黑西装..."话没说完，台上突然爆发出更大的笑声。周雨桐正模仿短视频主播的腔调："家人们！这个上联它不简单啊！"
郭锦年合上笔记本："饼哥，管好你的好奇心。"
烧饼讪笑着摸摸鼻子，转身去准备自己的节目。郭锦年趁机检查手串——芯片蓝光稳定，没有异常震动。观众席第三排有个戴鸭舌帽的男子，正低头记着什么，但不是昨天那个人。
手机在口袋震动。晓梦发来照片：她和林淮音在传习社练功房，背景里能看到陶阳在指导几个孩子唱京剧。
「姐！陶阳师兄夸淮音身段好！」消息后面跟着三个爱心表情。
郭锦年保存照片，回复：「晚上想吃什么？」发完才想起今晚要去苏瑾那里复查。
返场环节，郭锦年被推上台唱《秦淮景》。没有提前排练，乐队却默契地跟上了她的节奏。唱到"三更鼓儿喧"时，她余光瞥见鸭舌帽男子离席，匆匆朝后台方向走去。
"谢谢各位！"表演结束，郭锦年鞠躬下台，快步走向后台通道。拐角处，鸭舌帽男子正拦住一个年轻队员打听什么。
"找我？"郭锦年突然出声。
男子吓得一哆嗦，笔记本掉在地上。郭锦年弯腰捡起，瞥见内页贴着张小照片——十七岁的郭麒麟站在巷子口，背景里模糊可见她染血的身影。
"刘老板派你来的？"她声音很轻，却让男子额头渗出冷汗。
"我、我只是..."
"告诉刘老板。"郭锦年把笔记本拍在他胸前，"再派人拿我弟这张照片想要威胁我，下次就不是警告这么简单了。"
男子仓皇离开时，撞倒了走廊的瓷碗摆设。清脆的碎裂声中，郭锦年摸出手串看了看——芯片蓝光依旧稳定，但频率略快了些。
"师姐？"周雨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您没事吧？"
郭锦年转身，面色如常："没事。你《对春联》的'塞班'包袱可以再精简。"
年轻女孩眼睛一亮，立刻掏出手机记录。远处，烧饼正招呼大家合影，阳光透过天窗洒在每个人肩头，仿佛普通又温暖的一天。
傍晚六点，郭锦年回到公寓时，晓梦和林淮音正在厨房手忙脚乱地煮面条。料理台上撒着面粉，锅里飘出可疑的焦糊味。
"姐！"晓梦举着锅铲，"我们试着做了炸酱面！"
林淮音默默递来一盘黑乎乎的条状物："...可能失败了。"
郭锦年卷起袖子："我来吧。"她打开冰箱，取出早上买的青菜和肉末，"晓梦，给大林发视频。"
视频接通时，郭麒麟穿着古装戏服，背景是片场临时休息棚。他看到郭锦年瞬间瞪大眼睛："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上周。"郭锦年麻利地切着葱花，"没告诉你。"
大林在屏幕那头撇嘴："我就说晓梦最近朋友圈伙食这么好..."他突然压低声音，"那个...没人找你麻烦吧？"
郭锦年手上动作不停："能有什么麻烦？"她瞥了眼客厅，晓梦正拉着林淮音看手机，两人笑作一团。
大林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说："我下周三杀青。"他顿了顿，"姐，我想吃糖醋排骨。"
"知道。"郭锦年嘴角微扬，"少放糖多放醋。"
挂断视频时，厨房己经飘起的香气。晓梦凑过来偷吃刚炒好的肉末，嘴角沾着酱汁。郭锦年用拇指替她擦掉，药香手串蹭过妹妹的脸颊。
"好香啊姐，"晓梦蹭了蹭她的手串，"像小时候中药铺的味儿。"
郭锦年突然想起十五岁那年，她站在中药铺前，用第一笔拳赛奖金买了两包补药——一包给咳嗽不止的王惠，一包给熬夜写本子的父亲。
锅里的炸酱咕嘟冒泡，香气弥漫整个厨房。窗外，北京城的灯火次第亮起，德云社小园子的灯牌在远处闪烁，像一颗不会坠落的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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