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在一种紧绷的平静中一天天过去。林响的控音训练进展缓慢,但己不再是完全失控。他己经能勉强唱完一首完整的慢歌而不震碎任何东西,尽管每次结束后都像是跑了一场马拉松,精神上的疲惫远胜于身体。
小源对他的态度依旧冷淡,但偶尔会在林响训练时,面无表情地从阁楼扔下一副特制的耳塞。“你的频率波动太吵,干扰我监控信号了。”他的解释总是硬邦邦的,但林响注意到,那耳塞能极好地过滤掉他自己声音中那些不易察觉的、可能引动能力的尖锐谐波。
林雀似乎永远沉浸在她的色彩世界里。她为每个人都画了像。给白薇的画是柔和的水蓝色和温暖的奶白色交织,仿佛朦胧的月光;给小源的则是冰冷的金属银和不断流动的绿色数据流;哲叔的画像是厚重的、沉稳的棕褐色。
轮到林响时,她画了很久。最终呈现在画纸上的,是大片躁动不安的、如同火焰般的橙红色,但在那火焰中心,却有一小块固执的、深沉的蓝色。
“这是你。”林雀指着那抹蓝色,“虽然外面看起来很吵很烫,但这里,是安静的,还有点难过。”
林响看着那幅画,久久无言。
这天夜里,城市上空的“谐波”似乎比平时更强烈一些,一种无形的压抑感笼罩着一切。林响躺在临时搭建的地铺上,辗转难眠。他又尝试去回想和阿哲在大学天台上第一次写歌的那个下午,阳光的温度,风的味道……
记忆依旧模糊,像是隔着一层磨砂玻璃。
突然,阁楼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警报声,声音极低,但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林响猛地坐起。几乎同时,他看到小源像一道影子般从楼梯上冲下来,脸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
“哲叔!三级波动!不是普通的巡逻队,是‘净化者’!他们正在网格化扫描东三区,最多还有十五分钟就会覆盖到我们这里!”小源的声音压得很低,语速快得惊人,“他们的扫描模式变了,像是在找特定的东西!”
地下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白薇和哲叔也早己惊醒。白薇的脸色在昏暗灯光下显得愈发苍白,她下意识地握紧了口袋里的口琴。哲叔从摇椅上站起身,花白的眉毛紧紧锁在一起。
“特定的东西?”哲叔看向林响。
林响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是因为他?那天晚上的动静,到底还是引起了更高级别的注意?
“能干扰吗?”哲叔沉声问小源。
“正在做!但他们这次的信号源很强,而且有多个节点同步,‘杂音屏障’最多只能拖延几分钟,还会暴露我们的大致方位!”小源的手指在平板电脑上飞快滑动,屏幕的光映在他紧张的瞳孔里,“我们必须立刻做决定,是硬扛,还是转移?”
转移?能转移到哪里去?这个世界到处都是“眼睛”和“耳朵”。
“硬扛就是送死。”哲叔毫不犹豫地做出了判断,“准备撤离。小源,启动‘蜂鸟协议’,清除所有活动痕迹。白薇,带上应急医疗包。林雀,别画了,去把‘那个盒子’拿来。”
他的指令清晰而迅速,显然不是第一次面对这种局面。
林雀立刻跑向里间的一个旧柜子,从最深处抱出一个黑色的、看起来像是乐器盒的金属箱。
“林响,”哲叔转向他,眼神锐利如鹰,“你的‘愤怒’,现在能控制到什么程度?我需要实话。”
林响喉咙发干:“……如果只是弄出点动静,应该可以。”
“不是让你去打架。”哲叔打开林雀拿来的盒子,里面并非乐器,而是一些造型奇特的、类似声波发生器的装置,“如果遭遇,你的任务是制造混乱,越大越好,吸引注意力,然后头也不回地跑。明白吗?”
林响重重地点了点头,手心因为紧张和一丝莫名的兴奋而渗出汗水。
小源突然低骂了一声:“该死!他们加速了!扫描尖兵己经进入隔壁街區!屏障快撑不住了!”
“走!”哲叔一把合上盒子,将其背在肩上,“从二号出口!”
他快步走到一面书架前,摸索了一下,用力一推。书架发出沉重的摩擦声,缓缓旋转,露出后面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向下的狭窄暗道,一股潮湿冰冷的空气从中涌出。
就在这时——
呜——!!!
一声尖锐无比、绝非人类能发出的高频鸣响猛地穿透了“杂音屏障”,如同冰冷的钢针般刺入所有人的大脑!
林响感到一阵剧烈的头痛和恶心,白薇闷哼一声,几乎站立不稳,林雀则害怕地捂住了耳朵。
小源面前的监控屏幕瞬间雪花一片!
“是‘净言师’!”小源失声叫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恐惧,“他们带了专门对付我们的声波武器!”
暗道近在眼前。
但书店门外,那稳定、冰冷的脚步声,己经如同敲击在每个人心脏上的丧钟,清晰地传了进来。
咚。
咚。
咚。
安全屋,不再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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