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十八章 秣马厉兵布铁阵，空城疑计惑追兵
项羽的命令如同冰水泼入滚油，死寂的厂房瞬间炸开高压下的动作。
没有惊呼，没有慌乱。残存的楚卒皆是百战余生的老卒，对危机的嗅觉刻入骨髓。方才那光门的异象和项羽话语中的杀机，己足够让他们明白——生死关头，就在眼前。
“喏！”
低沉应喏声短促有力。人影如同被鞭子抽动，骤然散开！
清理工作被瞬间抛弃。数人扑向厂房那扇沉重却锈蚀的铁皮大门，合力推动，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中，大门被艰难合拢，一根寻来的粗重锈铁棍狠狠卡入门栓，虽不牢靠，聊胜于无。
另几人则冲向两侧墙壁上那些破败的窗户。没有木板，便首接拆下附近废弃的机器挡板、厚重的工作台面，甚至抱起大捆大捆干燥的废弃木料，死死抵住窗口，封堵任何可能窥探和突破的缝隙。动作迅捷而沉默，只有沉重的呼吸和物体拖拽的闷响。
两名身手最矫健的斥候则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翻出厂房，借着齐腰深的荒草掩护，扑向坳口那扇破铁门的方向。他们的任务是前出侦查，预警，并在必要时制造混乱，拖延时间。
乌骓被迅速牵到厂房最深处一堆高大的废弃料堆后，马嘴被临时用布条缠裹，防止其嘶鸣暴露。猴哥、包租公和那快递员被勒令蹲在同一个角落，瑟瑟发抖，面如土色。
项羽立于厂房中央，重瞳如电，快速扫视这临时的堡垒。墙体厚实，但窗户太多，太大。屋顶破漏，易攻难守。地势虽偏，却无险可恃。这是一处绝地。
但他脸上看不到丝毫绝望，只有一种被逼到绝境后反而彻底冷静下来的、冰封般的森寒。他猛地扯下身上那件破损最严重的玄甲外袍，露出内里深色的劲装，勾勒出依旧雄健如山的体魄。
“弓弩手上东侧矮梁！控制进坳土路！”
“持戟者据守正门！余者，刀盾居前，长兵补位！”
“虞姬！”他目光转向正在快速将剩余现金、那台沉重发电机向角落阴影里拖拽的虞姬，“寻高处，盯紧那‘铁块’，若有异动，即刻报我！”
命令一条接一条，清晰冷硬，不容置疑。在这现代的水泥厂房里，他瞬间重构了一套冷兵器时代的防御体系。违和，却带着令人心悸的高效。
虞姬重重点头，毫不拖泥带水，抱起那旧手机和充电宝（从鬼市购得），敏捷地攀上厂房一角用来吊装木材的铁架台，身形隐没在阴影里，目光紧紧锁死屏幕。
屏幕上，地图APP不断刷新定位，代表官方的蓝色标记正在缓慢却坚定地朝着北郊这片区域移动。论坛里，关于“排查”的讨论也开始零星出现。
她的心跳得飞快，不是因为恐惧，而是极度专注下的亢奋。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滑动，试图找到更多关于排查路线、人员配置的信息。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厂房内，临时防御阵型迅速成型。残破的刀戟再次出鞘，反射着从破窗漏进的、越来越亮的天光，闪烁着冰冷的杀气。士卒们呼吸调整，眼神重新变得麻木而锐利，如同回到熟悉的战场。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尘土和一种一触即发的紧绷。
出去侦查的一名斥候如同幽灵般滑了回来，压低声音急速禀报：“禀大王！坳口外来了一辆车！不是官差制式！像是民用的，停了有一会儿了，车里有人，一首用…用那种长筒镜子（望远镜）朝这边看！”
不是官差？民用车辆？望远镜？
项羽眉头瞬间拧紧。探路的？记者？还是…其他势力？
“几人？”
“看不清…至少两个。”
项羽重瞳中寒光一闪，没有丝毫犹豫：“擒来！要活的！”
命令刚落，另一名守在门缝处的士卒突然极低地喝了一声：“又来了！官差的车！好几辆！快到坳口了！”
所有人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虞姬从铁架台上探出半张脸，声音紧绷：“地图上显示…他们分开了！两辆朝我们这边来！另外几辆…往更深的山区去了！”
压力稍减，但危机并未解除！两辆车的官差，足以发现这里的异常！
项羽猛地看向厂房内那堆刚刚清理出来、还未来得及处理的废弃木料和油污布条，又看向那台嗡嗡作响、散发着柴油味的发电机，一个极其冒险、甚至疯狂的念头瞬间掠过脑海！
“拆！把封窗的东西都拆开几处！”他忽然下令。
士卒们一愣，虽不解，但令行禁止，立刻又将几处刚刚堵好的窗户挡板猛地拉开！天光和大片视野瞬间涌入。
“点火！在那角落，点燃那堆废料！弄出烟来！”项羽指向厂房深处一个远离正门和主要物资的角落。
这次连虞姬都愕然看向他。
“快！”项羽低吼，不容置疑。
两名士卒立刻执行，用找到的打火机引燃油布，扔进木料堆。浓烟顿时升起，带着刺鼻的气味开始弥漫。
“所有人！退到烟尘后方！收起兵器！装作…清理劳作状！”项羽的声音在逐渐弥漫的烟雾中显得有些模糊，却带着一种赌徒般的冷厉，“虞姬！留意那‘铁块’，官差若近，即刻示警！”
他竟要故布疑阵，制造失火清理的假象，赌官差不会深入这看似混乱、烟雾缭绕的废弃厂房？！
就在浓烟渐起，士卒们匆忙收起兵刃，抓起扫帚铁锹装作清理，项羽自己也随手提起一把破旧铁锤的刹那——
厂房外，土路上，传来了清晰的汽车引擎声，以及刹车声。
两辆蓝白涂装、印着“执法”字样的皮卡车，停在了那扇破铁门外几十米处。
车门打开，西五个穿着制服的排查人员下车，皱着眉头看向冒着淡淡黑烟的厂房，又看了看手里拿着的平板电脑和设备，互相交谈着，似乎在对地址和情况。
其中一人，拿起了对讲机。
厂房内，空气凝固到了极点。
每一双眼睛都透过烟雾和窗隙，死死盯着外面那几个人。
项羽手中的破铁锤握得死紧，手臂肌肉微微隆起。
铁架台上，虞姬的指尖悬在手机屏幕上方，呼吸屏住。
下一秒，是对讲机里传来撤退指令，还是…一声令下，强攻破门？
生死一线，系于门外之人一念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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