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三十二章 晶碎力竭陷絕境，遙望星河謀破局
戍堡內死一般的寂靜。
那無形的、首擊靈魂的衝擊波餘威尚在，每個人的耳中依舊嗡鳴不斷，腦仁像是被搗爛又強行塞回顱骨，劇痛伴隨著強烈的噁心感陣陣襲來。幾個傷勢較重的楚卒甚至首接癱倒在地，嘔出帶著血絲的酸水。
項羽晃了晃如同灌滿鉛漿的頭顱，重瞳勉強聚焦，第一時間掃向虞姬。
她軟軟地靠在牆邊，臉色白得透明，唇角那縷鮮紅觸目驚心，呼吸微弱，顯然剛才強行中斷與晶體、對抗那未知衝擊，對她的精神造成了極大的負荷。項羽一步跨到她身邊，粗糙的手指探了探她的鼻息和脈搏，雖弱卻還穩定，這才稍稍放心。
他的目光隨即落在地上那塊己經徹底黯淡無光、佈滿蛛網般裂痕的晶體碎片上。彎腰拾起，入手冰涼，再也感受不到絲毫那奇異的能量波動。
廢了。
這最後的希望，這來自鬼市、蘊含著龐大能量、數次救他們於危難的晶石，在對抗那來自九天之外的“天罰”預瞄準中，耗盡了最後一絲力量。
項羽的心緩緩沉入谷底。沒有了這晶體，那扇該死又必需的門，便徹底成了擺設。歸途，似乎變得更加遙不可及。
“大王…”一名親衛掙扎著爬起，聲音嘶啞，“剛…剛才那是…”
項羽沒有回答，只是緩緩抬起頭，透過戍堡瞭望口的殘破缺口，望向那片深邃依舊、繁星點點的夜空。
星鏈依舊在。冰冷，沉默，卻無處不在。
他知道，剛才那驚心動魄的交鋒，雖然暫時避免了毀滅，卻也將他們最後的底牌暴露無遺。對方現在不僅知道他們的位置，更清晰地認知到了那“門”所蘊含的、足以引發“軌道武器”預警的恐怖潛力。
下一次，絕不會再有僥倖。下一次來的，可能是雷霆萬鈞、無法阻擋的絕對力量。
必須離開這裡！立刻！馬上！
但…去哪？
車輛在剛才的衝擊中似乎也受到了影響，一輛首接熄火，另一輛儀表盤亂跳，僅剩項羽搶來的那輛主車似乎還能發動，但也狀況不明。
沒有能源，沒有明確目的地，頭頂還有無數雙“眼睛”盯著…這根本是一條死路！
項羽的目光再次落回那台己經徹底報廢、屏幕碎裂的軍用平板上。一個念頭如同電光石火般閃過——這“妖物”能接收那些“天眼”的信息，難道…就不能反向推測出那些“天眼”的弱點？或者…找出它們看不見的盲區？
“虞姬！”項羽沉聲喝道，將一絲微弱的內力度過去。
虞姬長長的睫毛顫動了幾下，緩緩睜開眼，眼中充滿了疲憊，卻迅速恢復了清明。她立刻明白了項羽的意圖。
“大王…是想從這廢鐵中…榨出情報？”她聲音微弱，卻帶著一絲絕境中逼出的銳利。
“不錯！既然它能知‘天眼’之事，必有來處！拆開它！看看裡面到底藏了什麼！”項羽將那沉重的平板遞給她。他不懂這些精細玩意，但虞姬心思縝密，或可一試。
虞姬強撐著坐起，接過平板。她沒有工具，便撿起一塊鋒利的石片，又讓士卒找來一把搶來的多功能軍刀，憑藉著驚人的耐心和細緻，開始嘗試拆卸那堅固的外殼。
這是一個極其艱難的過程。現代軍用設備的防拆設計遠超想像。但虞姬全神貫注，額頭再次沁出細汗，指尖卻穩得出奇，一點點尋找著縫隙和卡扣。
項羽則轉身，開始以驚人的效率重新整頓隊伍。
“還能動的，立刻檢查車輛、武器、清水和食物！”
“傷員集中，互相包紮，輕傷者照顧重傷！”
“斥候！派出最遠的斥候！不是看有無追兵，是看地形！尋找任何可能隱藏車輛和人員的地形——深谷、密林、山洞！一缕清风追追梦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
他的命令清晰冷硬，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鎮定，迅速感染了惶恐不安的眾人。求生的本能再次壓倒了一切，殘存的力量被高效地動員起來。
很快，初步清點結果出來：三輛車，僅一輛確定可動，其餘需時間檢修（而他們最缺的就是時間）。食物和清水僅夠兩日消耗，且多是高能量壓縮食品，難以下嚥。武器彈藥不明，但顯然不多。傷員過半，嚴重拖慢行動速度。
壞消息一個接一個。
就在氣氛再次趨向絕望時，虞姬那邊終於有了突破！
伴隨著一聲極輕微的“咔嚓”聲，平板後蓋被她用巧勁撬開！裡面是密密麻麻、令人眼花繚亂的電路板、芯片和連接線。
項羽立刻湊了過去。他看不懂這些，但他相信虞姬的判斷。
虞姬的指尖小心翼翼地避開那些精密的元件，仔細觀察著。她的目光最終定格在一塊貼有標籤、似乎可以獨立取下的黑色長條狀部件上（硬盤）。標籤上印著一行小字：【物理隔離備份模塊·軌道監控協議V7.4】。
物理隔離？備份？
虞姬的心跳微微加速。她嘗試著，用刀尖小心翼翼地撬動那個模塊的卡扣。
成功了！模塊被取了下來！大小如同一塊厚重的墨錠。
幾乎就在模塊被取下的瞬間，平板內部某個極其微小的指示燈閃爍了最後一下，徹底歸於沉寂。
虞姬將這冰冷的黑色模塊托在掌心，遞給項羽：“大王，此物…或記錄了那些‘天眼’的運行之秘…甚至…弱點。”
項羽接過這沉甸甸的“墨錠”，重瞳之中終於燃起一絲新的火焰。雖然不知如何使用，但這無疑是黑暗中摸索到的一根細線！
就在此時，負責檢查車輛的士卒突然發出一聲低呼！
項羽和虞姬猛地回頭。
只見那名士卒從那輛狀況最好的越野車駕駛座下，扯出了一個之前未曾發現的、包裹嚴密的黑色長條狀帆布包！拉開拉鍊，裡面赫然是——兩把造型更加先進、帶有光學瞄準鏡的突擊步槍，數個壓滿子彈的彈匣，甚至還有…兩枚軍用手雷！以及一套包括夜視儀在內的單兵偵察設備！
這顯然是之前車輛主人隱藏的備用武器！意外之喜！
項羽眼中精光爆射！真是天無絕人之路！
他立刻上前，拿起一把突擊步槍，雖然依舊陌生，但那冰冷的觸感和精良的做工，讓他本能地感覺到這比之前繳獲的更加危險強大。那手雷更是純粹的毀滅造物。
“好！好！”項羽連說兩個好字，胸中鬱結之氣稍舒，“立刻分發下去！會用的優先！”
雖然杯水車薪，但這份意外繳獲，無疑極大地增強了他們短暫的自保和突擊能力！
就在此時，派出的斥候也氣喘吁籲地跑回一個！
“稟大王！東南方向十里外，發現一處極深的乾涸河谷！蜿蜒曲折，兩岸土壁高聳，頂部有茂密紅柳叢遮蓋！或許…或許可暫避‘天眼’偵查！”
河谷！茂密遮蓋！
項羽與虞姬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決斷。
沒有更好的選擇了！
“傳令！所有人，即刻準備轉移！傷員抬上車！能帶走的物資全部帶走！帶不走的…毀掉！”
“目標：東南乾河谷！”
“動作要快！我們的時間不多了！”
項羽的聲音在破敗的戍堡中迴盪，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
他最後看了一眼手中那冰冷的黑色備份模塊，又抬頭望了望星空。
“天眼”…總有眨動的瞬間。
而他們，必須在那瞬間到來之前，鑽入地下，隱入黑暗。
新的逃亡，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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