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三十五章 困獸猶鬥謀晶髓，峽谷塵暴隱殺機
高音喇叭冰冷的電子合成音依舊在峽谷中空洞地迴盪，如同為他們敲響的喪鐘。“交出能量載體…放棄抵抗…淨化程序…”每一個詞都像冰錐，反复刺擊著眾人緊繃的神經。
天空中的轟鳴聲並未遠去，只是拉高了距離，如同盤旋的禿鷲，耐心等待著獵物自行崩潰或被迫露出破綻。那種被更高維度力量死死鎖定、無處遁形的壓迫感，比首接的狂轟濫炸更令人窒息。
項羽挺首脊背，站在峽谷底部的塵埃中，仰頭望著被切割成一線的天空。他的側臉在斑駁的光線下如同冷硬的岩石，那雙重瞳裡沒有絕望，只有被極致羞辱和挑釁後燃起的、近乎平靜的瘋狂。
投降？交出虞姬？將命運交由他人主宰？
他項籍的人生裡，從未有這兩個字！
“猴哥。”項羽的聲音忽然響起，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平靜得可怕。
縮在車底抖成篩糠的猴哥一個激靈，連滾帶爬地出來：“爺…爺爺…”
“你混跡黑市，可知這世上有何人…能看懂這等奇巧淫技之物？”項羽將那塊裂開的晶石遞到他眼前，鋒利的斷口處，那蜂巢狀的精密結構泛著不祥的幽藍光澤。
猴哥只看了一眼，就嚇得差點跳起來，臉色慘白：“這…這…這絕不是市面上該有的東西！這…這像是…像是實驗室裡跑出來的！或者…或者乾脆就是‘上面’的！”他手指哆嗦著指了指天，意味不言而喻——這東西的技術層級，己經超出了民間黑市的範疇，更接近國家級甚至更高層級的機密項目！
“也就是說，無人能解？”項羽語氣依舊平靜。
猴哥哭喪著臉：“能搞出這玩意儿的…哪是我們這些下九流能接觸到的…除非…除非能找到當初經手的那個礦販子…可他…”他沒敢說下去，當初交易時項羽的強勢和那礦販子的滑溜，顯然不是能坐下來好好談話的關係。
項羽不再問他，目光轉向虞姬：“你與那門有感應，可能…從這碎片的殘餘中，感知到些什麼？哪怕只是一絲來源的線索？”
虞姬強忍著精神上的疲憊與不適，再次接過晶石碎片。她閉上眼，指尖輕輕拂過那冰冷的、複雜的斷口，將全部殘存的精神力緩緩注入…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她的眉頭越蹙越緊，額角再次沁出細密的冷汗。項羽和周圍所有人都屏息凝視。
突然，虞姬的身體猛地一顫，如同觸電般縮回手，睜開眼睛，瞳孔中充滿了驚悸和一種難以言喻的…遙遠感。
“如何？”項羽急問。
“混亂…破碎…很多…很多雜亂的畫面和聲音…”虞姬的聲音帶著虛脫和困惑，“像是…無數人在爭吵…巨大的、銀色的圓環建築…冰冷的金屬房間…還有…一片無盡的、死寂的灰色沙漠…”
她描述的景象支離破碎，光怪陸離，完全無法拼湊出有效信息。
“但…”她猛地喘了口氣，指尖死死按住太陽穴，似乎在努力捕捉那一閃而逝的靈光，“有一種感覺…非常強烈…這東西…它渴望…‘回家’？或者說…回歸某個…特定的‘地方’？那種渴望非常強烈，甚至…帶著一種毀滅性的偏執…”
回家？毀滅性的偏執？
項羽的重瞳驟然收縮！
難道…這晶石不僅是人造物，還擁有某種初級的…“意識”或“本能”？它的能量，它的運作，甚至它引來“門”和“天罰”，都源自這種想要“回歸”某個特定坐標點的瘋狂驅動？！
如果真是這樣…那是否意味著，只要找到那個“家”的坐標，就能…反向利用這種驅動？！甚至…藉此擺脫眼前的死局？！
一個極其大膽、堪稱異想天開的計劃，在項羽腦海中瘋狂滋生！
就在此時！
嗚——嗚——
峽谷之外，遙遠的地平線方向，忽然傳來一種低沉而連綿的嗚咽聲，不同於引擎的轟鳴，更像是…風暴的前奏？
一名耳朵貼在崖壁上傾聽的遺民斥候猛地抬頭，臉上露出驚疑不定的神色：“大王！是風！大沙暴要來了！”
沙暴？
項羽先是一怔，隨即，那雙重瞳之中猛地爆發出駭人的精光！
天助我也！
這該死的、毀滅性的沙漠風暴，此刻卻成了他們最好的掩護！
“所有人聽令！”項羽的聲音如同出鞘的利刃，瞬間劃破了峽谷中壓抑的絕望，“沙暴一起，天地失色，正是我等突圍之時！”
“目標不變！向東南！”
“但計劃變更！”他猛地舉起那塊破碎的晶石，“我們不躲了！我們要讓這東西…'回家'！”
“猴哥！老趙！”他目光掃向那兩個嚇破膽的嚮導，“你二人負責帶路，務必在沙暴最猛烈時，找到最近的有人的地方！不必隱藏行跡，但要快！要鬧出動靜！”
猴哥和老趙一臉懵逼，完全跟不上項羽的思路。不躲？還鬧出動靜？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項羽卻根本不解釋，目光轉向虞姬和那幾名最精悍的楚軍士卒：“爾等隨我一起，護住這晶石！虞姬，你繼續嘗試感應，一旦確定那'家'的大致方向，立刻告知！”
最後，他看向那輛傷痕累累的越野車和所剩無幾的燃料：“檢查車輛！清點所有武器彈藥！沙暴一來，立刻出發！”
雖然不明白項羽究竟想幹什麼，但長久以來形成的絕對服從，讓所有人下意識地行動起來。一種破釜沉舟的瘋狂氣氛，開始取代之前的絕望，在峽谷中瀰漫。
外面的嗚咽聲越來越響，天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昏暗下來，狂風開始捲起砂礫，抽打在崖壁上，發出噼啪的響聲。一場規模空前的沙塵暴，正在迅速成型。
高空之中，那些盤旋的“眼睛”似乎也察覺到了天氣劇變，開始有些焦躁地移動。惡劣天氣會極大幹擾甚至癱瘓他們的大部分精密偵察和打擊手段！
項羽站在越來越猛的風沙中，任憑砂礫擊打在臉上身上，巋然不動。他握緊那塊冰冷的晶石碎片，重瞳穿透即將到來的混沌風暴，望向未知的東南方。
既然這“禍根”想回家…
那他就“送”它一程！
順便看看，到底是誰，在這棋盤的另一端，落下了這顆致命的棋子！
風暴的怒吼，瞬間吞噬了整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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