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三十九章 绝地寻踪生机现，幽光指路秘窟开
石缝外，风沙的咆哮声仿佛永无止境，如同万千恶鬼在嘶嚎，要将这天地间最后一点生机也彻底吞噬。缝隙内，空气凝滞得可怕，混杂着血腥、汗臭和沙土的气息，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的胸口。
项羽靠坐在冰冷的岩壁上，重瞳在昏暗中闪烁着鹰隼般锐利的光。他指节分明的手指无意识地着怀中那块变得温润的晶石，那微弱的暖意仿佛是他与这个绝望境地之间唯一的、脆弱的联系。
猴哥哆哆嗦嗦地将最后一点清水喂给气息微弱的老赵，舔了舔自己干裂起皮的嘴唇，声音带着哭腔：“大王…水…水只剩半壶了…吃的也快没了…这鬼地方…”
他的话没说完，但绝望己然弥漫开来。那名轻伤的亲卫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断刃，目光扫过昏迷的同袍和外面昏黄的世界，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项羽没有立刻回答。他的听觉远超常人，能清晰地捕捉到身边战友粗重而压抑的喘息，能听到虞姬虽然微弱却逐渐平稳的呼吸，更能听到自己胸腔下，那因为脱水和伤痛而略显急促的心跳。
砰…砰砰…
如同战鼓，敲响在生命的最后边缘。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众人。猴哥的眼神惶恐如受惊的兔子，亲卫的眼底深处藏着赴死的决绝，老赵和另一名重伤员的气息如同风中残烛。
还有虞姬…她苍白的脸上，那双曾经顾盼生辉的眸子紧闭着，长睫在眼睑下投出脆弱的阴影。
不能死在这里。
他项籍，力能扛鼎，横扫千军，岂能窝囊地葬身在这无名沙海，化为枯骨？！
一股桀骜不驯的戾气猛地从心底窜起，冲散了些许疲惫。他猛地攥紧了晶石，那温润的暖意似乎也随之炽热了一分。
“闭嘴。”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稳定力量，“天要绝我，我便逆天。地要埋我，我便裂地。”
他挣扎着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狭小的石缝中投下充满压迫感的阴影。伤口被牵动，带来一阵撕裂般的痛楚，他却浑不在意。
“猴哥，检查装备，所有能用的，集中起来。”
“诺…诺！”猴哥被他语气中的狠厉激得一颤，连忙应声。
“项庄，”他看向那名轻伤亲卫，“警戒，有任何异动，立刻示警。”
“喏！”亲卫项庄挺首了背脊，握紧断刃，挪到石缝入口，警惕地望向外面混沌的风沙。
项羽则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到那晶石之上。他闭上眼，努力摒弃杂念，将全部心神沉入那温润的触感之中。
北方…依旧是北方…
那沉静的指向感无比清晰。但这一次，他不再满足于模糊的方向。求生的意志，霸王的骄傲，以及对那幕后黑手的滔天怒意，化作一股磅礴的精神力量，狠狠“撞”向晶石内部！
嗡——
仿佛一滴冷水滴入滚油，晶石在他掌心轻微震颤起来！那温润的暖意陡然变得灼热，甚至有些烫手！
更多的碎片信息，伴随着一种更精确的“距离”感，强行涌入他的脑海！
…方位校正…偏东七度…
…距离…三百二十里…（一个模糊的距离单位，但项羽奇异地理解了其含义）
…地表标识…赤岩…裂谷…地下…
…低能量运行…休眠…“哨站”…
…警告…能量 signature 过低…无法响应高级指令…
…备用协议…物理接口…手动启动…
赤岩？裂谷？地下哨站？
项羽猛地睁开眼，重瞳之中精光爆射！他抬头，目光仿佛能穿透厚厚的岩壁和漫天风沙，精准地锁定东北方向。
“我们有目标了。”他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重新燃烧起来的、令人心安的疯狂自信，“东北方向，三百里外，有一处遗迹，是我们的生路！”
猴哥和项庄都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他，又看看他手中那块似乎平平无奇的晶石。
“大…大王？您…您怎么知道？”猴哥结结巴巴地问。
“它告诉我的。”项羽举起晶石，此刻那晶石内部，似乎有极细微的、如同星尘般的光点在缓缓流转，神异非凡，“别再问，信我，或者留下等死。”
他的目光扫过两人，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信！我等誓死追随大王！”项庄毫不犹豫地低吼出声，眼中燃起希望的火光。猴哥也赶紧点头如捣蒜。
“好。”项羽蹲下身，小心地将虞姬再次背起，用撕扯下的布条牢牢固定，“收拾东西，立刻出发。项庄，你负责搀扶老赵。猴哥，你照顾另一个伤员，跟紧我。”
没有多余的话，求生的本能和对项羽近乎盲目的信任压倒了恐惧和疑虑。幸存者们再次凝聚起来，拖着伤残之躯，跟着那个手持神秘晶石、步伐坚定如山的男人，毅然决然地冲入了依旧狂暴的风沙之中。
每一步，都像是在与死亡赛跑。
沙砾击打在脸上，如同刀割。伤口在跋涉中再次崩裂，鲜血渗出简陋的包扎，每一步都在沙地上留下浅浅的红色印记。脱水带来的眩晕感不断袭来，喉咙干得如同着火。
项羽却仿佛不知疲倦的战争机器，他的重瞳死死盯着东北方向，手中晶石的灼热感如同灯塔，指引着他穿越这茫茫沙海。他不断微调着方向，避开流沙，寻找着相对好走的路径。
虞姬伏在他宽阔的背上，微弱的气息喷在他的颈侧。偶尔，她会发出极其轻微的呓语，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抓住他肩头的衣物。
“…环…”
“…钥匙…”
“…小心…”
断断续续的词语，只有紧贴着她的项羽能隐约听见。这些词语与他从晶石中得到的信息碎片相互印证，让他心中的那个猜想越来越清晰。
他们似乎，意外地撞破了一个惊天秘密的一角！而这秘密，或许远比他们想象的更加古老，更加…骇人！
不知走了多久，天色在风沙的遮蔽下变得晦暗不明，仿佛永恒的黄昏。就在所有人的体力都即将耗尽，意志濒临崩溃的边缘时——
前方风沙中，地貌再次发生了变化。
不再是单调的沙丘，也不再是雅丹土林。一片巨大的、色彩斑驳的、仿佛被巨斧劈开般的暗红色岩石山峦，如同沉默的远古巨兽，横亘在昏黄的天幕之下！
“赤岩…”项羽喘着粗气，停下脚步，眼中爆发出惊人的光彩，“到了！晶石指示的赤岩！”
希望如同强心剂注入众人体内。他们挣扎着，跟随着项羽，艰难地靠近那片赤色山峦。
靠近了才发现，山峦底部，一道深邃幽暗、仿佛首通地底的巨大裂谷，赫然出现在眼前！裂谷边缘怪石嶙峋，风声灌入，发出呜咽般的怪响，令人毛骨悚然。
而到了这里，项羽手中的晶石，光芒骤然明亮了数分！那流转的星尘光点变得活跃，甚至发出一阵阵低沉而富有规律的、几乎微不可闻的嗡鸣声！
嗡…嗡…
如同沉睡巨兽的鼾声。
“就是这里！”项羽语气肯定，他小心翼翼地将虞姬放下，交给项庄暂时看护，自己则手持晶石，走到裂谷边缘，向下望去。
深不见底。只有黑暗和呼啸的风。
但晶石的嗡鸣声和指向性，都明确地告诉他，目标就在下方！
“大王，这…这下面…”猴哥看着那黑黢黢的洞口，腿肚子有些发软。
“生路就在下面。”项羽回头，目光扫过一张张疲惫而惶恐的脸，“找路下去。”
没有退路。众人只能咬着牙，沿着裂谷边缘艰难寻找。终于，在一处相对平缓的坡面，发现了一些疑似人工开凿过的、狭窄险峻的阶梯痕迹，大部分己被风沙掩埋侵蚀，但依稀可辨。
项羽一马当先，一手持晶石照明（那微光在此地愈发清晰），一手扒着岩石，小心翼翼地向下降去。项庄背着虞姬，猴哥搀扶着伤员，紧随其后。
向下，向下，不断向下。
空气变得阴冷潮湿，带着一股浓郁的、金属和尘埃混合的陈旧气息。头顶的风声渐渐远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绝对的、令人心慌的寂静。
终于，脚踏上了坚实平整的地面。
晶石的光芒照亮了前方——一扇巨大到超乎想象、与赤色岩壁几乎融为一体、泛着冰冷金属光泽的弧形大门，沉默地矗立在裂谷底部！大门严丝合缝，表面布满了复杂而规律的几何纹路，中心位置，有一个明显的、巴掌大小的凹陷槽。
项羽手中的晶石，此刻嗡鸣声达到了顶峰，光芒灼热，甚至微微悬浮而起，指向那个凹陷槽！
仿佛游子归家，仿佛钥匙寻到了锁孔！
一切的指向，一切的线索，最终都汇聚于此！
项羽深吸一口冰冷的、带着陈腐金属味的空气，一步步走向那扇巨大得不像人造物的金属大门。
他伸出手，感受着那门扉冰冷坚硬的触感，以及其中蕴含的、令人心悸的、沉寂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庞大力量。
然后，他缓缓地、坚定地，将手中嗡鸣不止、光华流转变幻的晶石，对准了门中央那个凹陷的槽口。
所有人的呼吸都在这一刻停滞了。
目光死死盯着那即将契合的一点。
生路？还是更深的死局？
古老的秘密，即将在这沙漠地底，揭开冰山一角。
晶石，缓缓嵌入。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没有光华万丈的异象。
只有一声极其轻微、仿佛精密机括运行到位的——
“咔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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