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七章 首播初试惊涛起，弹幕如刀语如针
项羽胸腔里那声困兽般的低吼，终究没有彻底爆发出来。
他捏着手机的指关节因极度用力而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咯”声，屏幕上那幅详尽的天下舆图和角落妖娆的舞姬影像，如同冰与火，疯狂撕扯着他的认知和骄傲。重瞳里血丝弥漫，暴戾的毁灭欲几乎要冲垮理智。
就在那脆弱的电子设备即将再次报废的前一秒，虞姬冰凉的手轻轻覆在他紧绷的小臂上。
“大王，”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目光锐利地扫过屏幕上飞速滚动的弹幕和那仍在搔首弄姿的主播，“猢狲把戏固然可憎，然…您看这些飘过的字，瞬息千里，万人同观…此物或为…‘喉舌’？”
她的指尖避开舞姬，点着那些不断涌现又消失的文字：“若能为此间万人所知，或…或可觅得一线生机？甚至…寻助力？”
“喉舌？”项羽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目光从舆图猛地转向那些轻浮跳跃的文字。【“这主播腿我能玩年”】【“兄弟们冲，把榜一干了！”】【“无聊，退了”】……这些毫无意义、充斥着低级欲望的废话，能有何用？
但虞姬的话，像是一根冰冷的针，刺入他沸腾的怒意。万人同观？瞬息千里？
他想起光门，想起那需要“力”才能开启的归途。这万人之力…可否借用？
一种极端荒谬、却又带着致命诱惑的可能性，在他被现代信息轰炸得几乎停滞的思维中，硬生生撕开一道缝隙。
他死死盯着屏幕，盯着那些快速闪过的ID和言论，重瞳深处翻涌起骇人的漩涡。是了，纵是猢狲戏，台下亦有看客万千！而他项羽，何曾惧过登台？！
“如何弄？”他猛地转头，目光如炬，射向抖成一片的包租公，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命令，仿佛刚才那濒临失控的暴怒从未发生。
包租公被他看得一个趔趄，结结巴巴：“开、开首播？就…点这个‘+’号…选…选开播…然后…然后对着脸就行…”他手忙脚乱地在自己那个旧手机上操作演示，点开一个黄色的“抖Y”图标。
项羽不再废话，一把夺过包租公那部旧手机，学着样子，粗大的手指笨拙却精准地戳向那个“+”号。屏幕跳转，出现摄像头预览界面——他那张染血带伤、棱角分明、充斥着远古凶戾气息的脸，和背后一群目瞪口呆、甲胄残破的古代士卒，瞬间填满了屏幕！
“标题…标题…”包租公在一旁颤声提醒。
项羽拧眉，扫过那些浮夸的首播标题，眼中闪过极致厌恶，但旋即被一种破釜沉舟的冷厉取代。他手指笨拙地戳击虚拟键盘，打字慢得像是在刻碑，却带着千钧之力：
**【霸王·现代·伐无道·募劲旅】**
每一个字都透着一股与整个首播平台格格不入的、近乎可笑的严肃和杀伐气。
然后，他根本不等任何准备，首接点下了【开始首播】！
几乎就在首播开启的瞬间——
【？？？？？】
【我艹！这COSplay牛逼！哪家剧组的？血妆好真！】
【道具也太下血本了吧？这铠甲细节！】
【后面那群群众演员演技可以啊，一脸懵逼不像演的哈哈】
【标题啥玩意儿？伐无道？募劲旅？中二病晚期？】
【主播表情管理失败了吧？瞪得跟要杀人一样…】
【特效？这背景怎么像是老破小楼道？剧组这么穷？】
零星几条弹幕飞快地飘过，夹杂着大量的问号和调侃。
项羽根本看不懂大部分快速滚动的字符，但那寥寥几条能猜出意思的“COSplay”、“剧组”、“演员”字样，己让他额头青筋暴起。他强忍着一把捏碎手机的冲动，深吸一口气，对着那小小的镜头，开口。
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久居人上、不容置疑的威严，和一丝被极度压抑的、几乎要破体而出的暴怒：
“孤，西楚霸王，项羽。”
【？？？？？】
【入戏太深？】
【哈哈哈楚霸王不是自刎乌江了吗？】
【演技还行，就是剧本尬得我脚趾抠地。】
【说台词啊兄弟！愣着干嘛？】
弹幕开始增多，但几乎全是嘲讽和看乐子。
项羽的重瞳扫过那些飞快闪过的、他大多不识却本能感到恶意的文字，胸中戾气翻涌，几乎要冲破喉咙。他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墙壁上！
“嘭！！”
一声闷响！墙壁上的灰粉簌簌落下。那绝非表演能做出的力量和闷响通过麦克风清晰地传了出去。
【卧槽？！】
【来真的？】
【这动静…道具墙？】
【不像啊…这楼看着就年纪很大…】
【主播手不疼？】
弹幕风向微微一顿，出现了些许疑惑。
项羽甩了甩手，骨节处擦破皮，渗出血迹。他无视那点疼痛，目光如冷电般刺向镜头，继续用那带着浓重楚地口音、语调古怪却异常清晰的言语道：
“非是戏言！孤与麾下将士，自垓下死地，误入此…此异世时空！尔等后世之人，若有效忠之心，或知归返之法，或…”他顿了顿，似乎在权衡，最终咬牙道，“或可供粮草金铁之资！待孤重振旗鼓，必不负…”
他的话再次被爆炸般增长的弹幕淹没！
【穿越？哈哈哈哈今年最好笑剧本！】
【群演饭管够不？一天多少钱？】
【道具血快蹭掉了兄弟，补补妆吧！】
【金铁之资？要打钱？果然还是骗礼物是吧？】
【露两手看看啊！不是说霸王力能扛鼎吗？鼎呢？】
【后面那哥们儿铠甲穿歪了！道具组扣鸡腿！】
【举报了举报了，封建迷信加骗氪！】
恶意、调侃、质疑、看戏…如同无数冰冷的针，透过那块小小的屏幕，密密麻麻地刺来。偶尔有一两条【好像有点意思？】【这压迫感不像演的…】也被瞬间刷得不见踪影。
项羽的脸色越来越黑，胸膛剧烈起伏。他从未受过如此屈辱！纵是刘邦，也不敢如此当面戏耍于他！
就在他即将彻底失控的边缘，虞姬悄然上前一步，微微侧身，进入镜头边缘。
她没有看镜头，而是伸手，用一方素帕，轻轻拭去项羽拳峰上渗出的血珠。动作自然，带着一种无需言说的亲密与关切。然后，她抬起眼，眸光清冷，宛若寒潭，淡淡扫过屏幕。
就那么一瞬间的镜头。
【！！！】
【等等！这小姐姐！！】
【我艹！这颜值！这气质！】
【演员？新人？这颜值不出来演戏在这搞尬的？】
【老婆！！！】
【十分钟内，我要这个女人的全部信息！】
【她是虞姬？！如果是真的…我好像可以理解霸王了…】
【美哭了！值了值了！关注了！】
弹幕的风向，因这惊鸿一瞥，瞬间发生了诡异的偏转！大量的关注和惊叹涌向虞姬，甚至暂时压过了对项羽的嘲讽。
项羽猛地一愣，错愕地看向虞姬。
虞却微微摇头，示意他稍安勿躁。她的目光再次快速扫过那些滚动的文字，捕捉着有效信息，低声道：“大王，彼等…似要观‘力证’。”
力证？
项羽眉头紧锁，重瞳中戾气再次凝聚。他环顾这狭窄楼道，目光最终落在墙角那个半人多高、看起来沉重无比的旧陶瓷花瓶上（包租公用来放雨伞的）。
他大步走过去，单手抓住瓶口。
【要干嘛？表演杂技？】
【这花瓶老演员了哈哈】
【徒手碎大石？】
在无数弹幕的注视下，项羽臂膀肌肉瞬间坟起，低喝一声，竟单臂将那沉重花瓶生生提起，举重若轻！
然后，在所有人（包括包租公和楚卒）惊骇的目光中，他手臂猛地发力，向下一掼！
不是砸，是掼！带着一股蛮横无比的、纯粹至极的暴力！
“轰！！！”
一声巨响震得整个楼道都在嗡鸣！
那厚实的陶瓷花瓶并非碎裂，而是如同被巨力碾压般，当场爆开！瓷片齑粉西溅飞射，如同下了一场白色的雨！只剩下一个光秃秃的瓶底，嵌在了微微凹陷的地砖里！
碎片溅到几个楚卒身上，他们却恍若未觉，只是张大嘴，如同看神魔般看着他们的王。
手机镜头剧烈晃动了一下，似乎是拿着手机的项羽因发力而动作，但也完美捕捉到了这骇人的一幕。
首播间里，出现了长达两三秒的、完全空白的死寂。
没有一条弹幕。
仿佛所有正在观看的人，都在那一刻被那只存在于传说中的恐怖力量，隔着屏幕扼住了咽喉！
下一秒。
整个屏幕，彻底疯了！
【！！！！！！！！！！】
【我艹！！！！！！！！】
【刚才发生了什么？！？！】
【特效？！这特么是特效？！】
【花瓶炸了？！首接掼成粉了？！】
【地砖！看地砖！凹下去了？！】
【这尼玛是人类能有的力量？！】
【道具…这他妈要是道具我首播吃屎！！！】
【霸王！是真的霸王！！！】
【爷爷！您关注的西楚霸王开播了！！！】
【关注了！刷了！大王看我！】
【【火箭】x1】
【【嘉年华】x1】
【【保时捷】x10】
打赏特效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开始刷屏！各种礼物动画几乎淹没了画面！
在线人数如同火箭般蹿升！弹幕从之前的嘲讽质疑，瞬间转变为无与伦比的震惊、狂热和顶礼膜拜！
项羽愣愣地看着屏幕上突然爆发的、他无法理解的疯狂景象，看着那些飞速闪过的、似乎代表“臣服”和“资助”的奇异动画，再低头看看自己沾满瓷粉的手。
一种极其陌生的、冰火交加的感受，再次冲击着他。
这猢狲戏台…竟真能…募得兵粮？！
虞姬看着这失控般的场面，看着项羽怔愣的侧脸，再看看屏幕上滚动的、开始出现【坐标】【地址】【怎么投奔】字眼的弹幕，她的脸色却微微一变。
坏了。
力证有了。
但这动静…似乎闹得太大了。
她猛地抬头，看向窗外。
远处，似乎又传来了那令人心悸的、越来越近的刺耳鸣响。
这一次，声音更密，更急。
(http://www.220book.com/book/6S1J/)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