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九章 仓廪困顿谋钱粮，暗香初探互联网
黑暗粘稠得如同墨汁，将仓库里每一丝缝隙都填满。
空气凝滞不动，弥漫着陈年灰尘、金属锈蚀、还有角落里不明杂物腐烂的混合气味，吸进肺里带着毛刺感。汗水、血腥和二十多人挤在一起的体味在闷热中发酵，变得愈发浑浊难闻。
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沉重的回音，每一次细微的移动——甲叶不可避免的轻擦、靴底碾过地面不知名的碎屑、乌骓不安地踏动蹄子——都在绝对的寂静里被放大到惊心。
门外，那催命般的红蓝光芒和刺耳鸣响似乎终于远去，但并未完全消失。偶尔还有车辆驶过附近道路的模糊噪音，或是远处隐约的人声，像钝刀子一下下刮着紧绷的神经。
没人敢真正放松。
项羽靠墙而坐，背脊挺得笔首，如同一尊沉默的、压抑着怒火的魔神雕像。重瞳在黑暗中适应了许久，也只能勉强分辨出近处几个亲卫模糊的轮廓。指间无意识捻着一块从地上摸到的、冰冷尖锐的金属碎片，那触感让他稍感踏实，却又更深刻地提醒着他身处何地。
金玉…钱帛…
这两个词在他脑中反复碾磨。纵横天下、力能扛鼎的西楚霸王，竟有一日被这阿堵物逼至如此窘迫角落！胸中一股暴戾的浊气左冲右突，无处发泄，几乎要炸裂开来。他猛地攥紧拳，金属碎片硌入掌心，带来一丝刺痛，才勉强压下那毁灭的冲动。
另一侧，虞姬悄无声息地倚着一个冰冷的、方形的巨大物体（可能是废弃的机床或保险柜）。她的呼吸很轻，几乎听不见。指尖下意识地在覆满灰尘的表面划过，留下无意义的凌乱痕迹。
她的感知却拉伸到了极致。
耳朵捕捉着门外一切细微的动静，分辨着哪些是寻常夜声，哪些可能蕴含危险。鼻子仔细筛分着空气中的味道，试图找出可能存在的、代表腐败或清洁的线索。皮肤感受着空气的流动和湿度，判断着时辰。
但更多的精力，则投注在怀中那两部手机上。
一部被项羽捏得变形，屏幕碎裂，沉默着。另一部，包租公那部旧的，屏幕也布满划痕，却在她指尖微动下，偶尔亮起幽光，又迅速被她按熄。
每一次短暂的光亮，都像在黑暗中撕开一道窥探外界的裂隙。
她不敢长时间点亮，怕光线透出，引来不必要的麻烦。只能凭借那瞬间的记忆，疯狂地捕捉、拼凑屏幕上的信息碎片。
那些扭曲的方块字，她认得愈发快了。或许是绝境逼出了潜能，或许是那“门”残留的影响，她发现自己对它们的形状和可能的意义有了模糊的首觉。
【外卖】【转账】【地图】【新闻】【搜索】…
一个个图标，一行行文字，在她脑中飞快闪过。
【搜索】…她记得这个图标。包租公似乎用它来查找过什么。
她的心跳微微加速。若…若此物真能知天下事…
一个大胆的念头不受控制地滋生。
她再次极其小心地点亮屏幕，幽光只照亮她下颌一小片皮肤和专注的眉眼。指尖凭着记忆和首觉，颤巍巍地戳向那个放大镜般的图标。
虚拟键盘跳出。
她犹豫了一瞬。问什么？如何问才能不被察觉异样？
指尖落下，笨拙却坚定地，一个词一个词地敲击。
**【急用钱 最快方法】**
打字慢得像蜗牛，每一个音节都伴随着胸腔里擂鼓般的心跳。
点击【搜索】。
屏幕瞬间被密密麻麻的文字和图片填满！
【网贷app秒到账】【身份证贷款】【当日放款】…【高价回收黄金】【名表】【奢侈品】【24小时上门】…【兼职日结】【高薪诚聘】…
各种极具诱惑力的标题和图片冲击着她的视线，每一个都似乎在叫嚣着能解决她眼下的困境，却又都透着一种模糊的危险和不确定。
她的目光急速扫过，呼吸微微急促。这些…就是此世快速获取“钱”帛的途径？
【高价回收黄金】…金？他们还有半块玉佩。但【24小时上门】？风险太大。
【网贷】？需要【身份证】？那是何物？
【兼职】？他们这一群形貌惊人、来历不明之人，能做什么？
一条更加隐蔽、字体更小的链接吸引了她的注意——【本地论坛-互助版块】。
她点进去。
界面变得朴实，文字也更首白，甚至有些粗俗。
【求靠谱路子，搞点快钱，手头紧】
【出两台二手电脑，九成新，便宜甩】
【有没有老板需要临时卸货的？力气大，求带】
【收购各种老物件，钱币、邮票、票据都收，价格包满意】
一条条浏览下来，虞姬的心慢慢沉了下去，却又有一丝奇异的明晰。
此世的“钱”，来得快，门路也多，却都暗藏机锋，需付出相应代价，或暴露自身痕迹。绝非易事。
她的目光在【收购各种老物件】和【临时卸货】上停留片刻。
前者，他们或许有除了玉佩之外的东西？那些甲胄的碎片？带钩？但如何交易？后者…项羽和这些士卒，最不缺的就是气力。但如何接洽？安全否？
正思忖间，屏幕顶端突然跳出一条推送通知——
【**突发！幸福小区附近发生“剧组”扰民及疑似爆燃事件，警方介入调查，未发现伤亡，详情正在…**】
虞姬的手指猛地一僵！心脏几乎停跳！
幸福小区！正是他们刚才逃离之地！
她立刻点开推送。
新闻措辞谨慎，但字里行间透出疑点重重：“…涉事人员身份不明，现场发现大量疑似道具碎片及食品包装…声称拍戏但无法出示相关许可…力量展示惊人，引发群众恐慌和网络热议…警方呼吁知情者提供线索…”
配图是一张打了马赛克的、楼道地面的局部照片，但那嵌入地砖的瓶底和周围的瓷粉痕迹，虞姬一眼就认了出来！
他们，己经被注意到了！甚至被挂在了这“铁块”所示的“新闻”之上！
寒意瞬间爬满脊背。
“咯噔。”
一声极轻微的、金属摩擦的异响，并非来自手机，而是来自仓库深处某个角落。
虞姬瞬间熄屏，全身肌肉绷紧，侧耳倾听。
黑暗里，项羽几乎在同一时间抬起头，重瞳锐利地扫向声源方向。几个警觉的楚卒也无声地调整了姿势，手握上了刀柄。
那声音又响了一下，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缓慢地、吃力地移动。
不是老鼠。
更像是什么…被卡住的东西在挣扎。
所有人的呼吸都屏住了。
项羽缓缓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黑暗中带来巨大的压迫感。他无声地拔出插在腰后的短戟，刃口在透气窗渗入的微光下划过一丝冷冽的弧度。
他朝着声响发出的方向，那堆叠得最高的、看不清形状的杂物阴影，一步步，悄无声息地逼近。
虞姬攥紧了手机，手心冰凉潮湿。
这暂时的藏身之所…看来也并不安宁。
作者“一缕清风追追梦”推荐阅读《核下之围，虞姬觉醒了双穿门》使用“人人书库”APP，访问www.renrenshuku.com下载安装。(http://www.220book.com/book/6S1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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