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厂房的围墙塌了一半，露出里面的荒草和碎砖，月光透过破损的屋顶照进来，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像一张张鬼脸。赵坤走在最前面，手里拿着一个手电筒，光束在前面晃来晃去，照亮了满地的垃圾和废弃的机床。
“小兄弟，你知道我为什么能在这城里混这么久吗？”赵坤突然开口，语气带着得意，手电筒的光束照在他脸上，显得格外阴森，“因为我懂‘规矩’，还懂‘本事’。道上的人都叫我‘赵大师’，不管是老板还是混子，都得给我几分面子。”
林夜故意露出“好奇”的神色，声音带着崇拜：“大哥，您真厉害！您的本事都是跟哪位高人学的啊？我也想跟着您学本事，以后再也不用被人欺负了。”
提到这个，赵坤更是得意，手电筒的光束在厂房的墙壁上扫来扫去：“我师父是南方来的‘玄阳子’，早年在江湖上很有名，会画符、会驱邪，还会看风水。当年他路过我们村，见我有天赋，就收我为徒，教了我三年。要不是他后来去云游了，我现在的本事肯定比这厉害多了。”
林夜心里冷笑——玄阳子？他在《百工秘要》的批注里看到过这个名字，根本不是什么高人，而是个靠坑蒙拐骗为生的江湖骗子。爷爷在批注里写得很清楚：“玄阳子，善装神弄鬼，画符多错漏，专骗乡绅富商，后因骗某盐商‘镇宅宝玉’，被打断双腿，遁走江湖，不知所踪”。赵坤拿这种人当师父吹嘘，足见他对玄门圈子的认知有多浅薄，怕是连真正的修行门径都没摸到。
但林夜面上丝毫没露破绽，反而配合地睁大了眼睛，语气里的“崇拜”更浓了：“玄阳子大师？听起来就好厉害！那您肯定学到了不少真本事吧？比如飞天遁地，或者能看透人心那种？”
赵坤被这话捧得飘飘然，手电筒的光束都晃得更欢了，他伸手拍了拍腰间的布袋，里面传来“哗啦”的声响，像是装着不少符纸：“飞天遁地倒是谈不上，但看透人心、驱邪镇煞还是没问题的。去年城东张老板家闹鬼，半夜总听到阁楼有女人哭，请来的几个‘大师’要么说是什么‘地脉不稳’，要么说要‘迁坟改运’，花了几十万都没解决。最后张老板找到我，我一进门就看出是个吊死鬼在作祟——那鬼生前是张老板的情人，被他骗了钱还逼死了，怨气重得很。”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见林夜听得“入迷”，才继续说道：“我当时就掏出三道镇邪符，一道贴在阁楼门口，一道烧了撒在窗台，最后一道捏在手里，念了段‘驱邪咒’，那鬼当时就尖叫着现了形，浑身是血，长发遮脸，看着吓人得很。但我一点都不怕，首接把符纸拍在它额头上，当场就把它打散了！张老板事后给了我十万块，还专门摆了桌酒请我，道上的人听说这事，谁不佩服我？”
林夜心里暗暗摇头——吊死鬼的怨气若真有这么重，哪是三道劣质符纸能打散的？怕是那所谓的“鬼”，要么是张老板自己心里有鬼，产生的幻觉，要么就是赵坤用了什么之类的旁门左道，糊弄了张老板。但他还是配合地叹了口气：“太厉害了！赵哥您这本事，简首就是活神仙啊！那您平时除了帮人驱邪，还会帮人看风水吗？比如帮老板们选个能发财的店面那种？”
“当然会！”赵坤拍了拍胸脯，语气更得意了，“城南‘好运来’饭店的老板，之前生意差得很，天天亏本，差点就要关门了。他找到我，让我帮他看看风水。我去了之后一瞧，好家伙，他饭店的大门正对着对面大楼的墙角，这叫‘箭煞’，财运都被冲跑了！我让他在门口摆了两盆铁树，再挂个八卦镜，又在收银台放了个铜葫芦，没半个月，他饭店的生意就火起来了，现在天天爆满！他上个月还特意给我送了条中华烟，说要不是我，他早就破产了。”
林夜顺着他的话往下问：“那咱们这城里，像您这样懂风水、会驱邪的大师，还有多少啊？我以后要是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还能找他们帮忙吗？”
提到同行，赵坤的语气顿时变得不屑，手电筒的光束扫过地上的碎砖，像是在发泄不满：“算上我，也就那么三两个，还都是些没真本事的。城西的老瞎子，眼睛瞎了一只，就靠瞎编乱造算命骗钱，上次帮人算姻缘，说人家三个月内必结婚，结果人家姑娘第二天就跟别人跑了，被人堵在巷子里揍了一顿，现在都不敢出来了。”
“还有城南的疯婆子，据说会‘请神’，每次请神都要杀鸡放血，搞得血腥得很，结果上次帮人请神驱邪，神没请过来，倒把自己吓疯了，现在天天在街上游荡，见人就说自己是‘王母娘娘’，可笑得很。”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像是在说什么机密：“也就南边古董街‘聚宝斋’的周老板，还算有点真本事。听说他手里有几件祖传的宝贝，能镇邪，还懂点风水布局，但他那人脾气怪得很，从不掺和外面的事，不管谁找他帮忙，给多少钱都不答应，跟个缩头乌龟似的。”
林夜把“聚宝斋周老板”这几个字记在心里——能让赵坤这种人都承认“有点本事”，说不定真是个懂行的。以后要是遇到解决不了的玄门问题，或许可以去那里看看。
“那除了咱们本地的大师，外面有没有厉害的人来啊？比如从北方或者南方来的高人？”林夜继续套话，想知道更多关于玄门圈子的信息。
赵坤的脸色微微变了变，手电筒的光束停在一块废弃的铁板上，语气也严肃了些：“上个月还真来了一伙北方人，凶得很，据说是来找什么‘龙骨’的。那‘龙骨’听说就是古代龙的骨头，沾染了龙气，能滋养邪物，也能用来修炼，值老鼻子钱了。他们在黑市跟本地的一伙人抢起来，打得头破血流，最后好像是那伙北方人抢赢了，带着龙骨走了。”
他看了林夜一眼，眼神里带着试探：“你手里的宝贝，不会跟龙骨有关吧？我听说那龙骨能让人突然变强，你年纪轻轻就有这么厉害的手段，说不定就是靠了类似的宝贝。”
林夜心里一动——龙骨？难道和自己丹田内的龙魂有关？但他面上立刻露出懵懂的样子，连连摇头：“我不知道啊！我从来没听过什么龙骨，也没见过。我的本事都是爷爷教的，真没靠什么宝贝。”
赵坤显然有些失望，但还是没放弃，他伸手拍了拍林夜的肩膀，语气又变得诱惑起来：“小兄弟，你要是真有什么好东西，别藏着掖着。我在黑市有熟人，不管是宝贝还是秘术，都能帮你卖个好价钱。到时候咱们五五分成，你下半辈子都不用愁了。你想想，有了钱，你想买房买房，想娶媳妇娶媳妇，不比你现在跟着王总干，担惊受怕强？”
林夜故意犹豫了一下，才慢慢点头：“好…好的，赵哥。要是我以后遇到稀罕东西，肯定先跟您说。不过我现在真的没什么宝贝，您要是不信，我也没办法。”
赵坤满意地点点头，觉得林夜己经被他“收服”了，转身朝着厂房深处走去：“行了，别站在这里了，里面有个小房间，咱们去那里好好聊聊你那本书的事。我听说有些古籍里藏着秘钥，能打开什么宝藏，说不定你爷爷留下的这本书里就有。”
林夜跟着赵坤往厂房深处走，目光快速扫过周围的环境——厂房深处有一个用铁皮隔出来的小房间，门口挂着一块破旧的门帘，里面隐约能看到一张木桌和几把椅子，墙角还堆着几个黑色的布袋，不知道装着什么。他悄悄运转灵觉，感知到小房间里有一丝微弱的阴邪气息，比赵坤身上的气息更浓，像是藏了什么邪物。
“赵哥，那里面…不会有什么危险吧？”林夜故意露出害怕的样子，脚步放慢了些。
赵坤回头瞪了他一眼：“怕什么？有我在，什么危险都没有。那里面就是我平时休息的地方，放了些东西而己。”他掀开帘子，率先走了进去，手电筒的光束照亮了房间——木桌上放着一个铜制的八卦镜，几个黑色布袋堆在墙角，里面似乎装着些骨头之类的东西，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腥气。
林夜心里更警惕了——那些布袋里装的，很可能是赵坤用来装神弄鬼的“道具”，甚至可能是沾染了邪祟的物件。他知道，这里就是赵坤选的“最终地点”，接下来，赵坤肯定会露出真面目，逼问他关于《百工秘要》和龙魂的秘密。而他的反击，也该准备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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