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像是被谁打翻了墨水瓶,刚才还晴朗的天气,转眼间就乌云密布,豆大的雨点毫无征兆地砸了下来。苏小暖来不及反应,就被淋成了落汤鸡。她抱着纸箱,慌慌张张地往路边的公交站台跑,想躲躲雨。
公交站台下己经站了几个人,看到苏小暖浑身湿透、抱着一个破纸箱的狼狈模样,都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眼神里带着嫌弃。苏小暖假装没看见,找了个角落站好,把纸箱抱在怀里,试图用自己的身体护住里面的东西。
雨水顺着她的头发往下流,滴在脸上,冰凉刺骨。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白色的T恤被雨水打湿后变得透明,紧贴在身上,牛仔裤也湿透了,沉甸甸的。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心里又冷又委屈。
就在这时,她脚下突然一滑,原来是踩到了一块松动的地砖。她惊呼一声,身体失去平衡,重重地摔在地上。怀里的纸箱也掉了出去,里面的东西散落一地——马克笔滚到了水坑里,笔记本被雨水浸湿,纸页很快就皱了起来,而那个印着卡通小熊的保温杯,也“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杯盖摔飞了,杯身也凹进去一块。
苏小暖顾不上身上的疼痛,赶紧爬起来去捡保温杯。当她拿起保温杯,看到杯身的凹陷和掉在地上的杯盖时,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这个保温杯是奶奶送她的,奶奶去世后,她就一首带着它,每天用它喝水,好像奶奶还在身边一样。可现在,保温杯坏了,就像她的生活一样,变得支离破碎。
“哎呀,这人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你看她那样,肯定是没工作了吧,真可怜。”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说不定是自己不努力。”
旁边人的议论声像针一样扎进苏小暖的心里,她把保温杯紧紧抱在怀里,蹲在地上,肩膀不停地颤抖。雨水和泪水混在一起,顺着脸颊往下流,她却不敢哭出声,只能咬着嘴唇,任由委屈和无助在心里蔓延。
就在这时,手机又响了起来。苏小暖以为是房东太太又来催房租,心里一紧,拿出手机一看,屏幕上显示的是“姨妈”。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电话,毕竟姨妈是她现在唯一能联系上的亲戚了。
“小暖啊,你那几千块钱什么时候还我啊?”电话刚接通,就传来赵桂芳尖酸刻薄的声音,“我跟你说,我最近手头也紧,丽丽前段时间看中了一个名牌包,我还没给她买呢,你赶紧把钱还我,我好给丽丽买包。”
苏小暖的心沉了下去,她以为姨妈打电话是来关心她的,没想到一开口就是要钱。“姨妈,我现在……我失业了,工资也被扣了,房租还没交,能不能再宽限我一段时间?等我找到工作,一定把钱还您。”
“失业了?”赵桂芳的声音里充满了嘲讽,“我就说你一个女孩子在大城市瞎混什么?还不如早点回老家嫁人,找个有钱人,一辈子不愁吃穿。你看看你现在,工作没了,钱也没了,连房租都交不起,说出去都嫌丢人!”
“姨妈,我……”
“你什么你?”赵桂芳打断她,“我告诉你,苏小暖,那钱是我辛辛苦苦攒的,不是大风刮来的。你要是这个月再不还我,我就去找你爸妈要!让他们看看,他们养的好女儿,在外面混得有多惨!”
苏小暖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她爸妈早就去世了,姨妈明明知道,却还拿这个来威胁她。“姨妈,您别去找我爸妈,我一定想办法把钱还您,您再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
“哼,我可告诉你,别想着拖延时间。”赵桂芳的语气依旧刻薄,“丽丽昨天刚买了个LV的包,花了我两万多呢,人家现在在朋友圈晒着呢,不知道多风光。你再看看你,连个像样的工作都没有,真是没法跟丽丽比。”
苏小暖紧紧攥着手机,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她知道表妹林丽丽一向虚荣,喜欢跟人攀比,而姨妈也总是把丽丽捧在手心里,对她却只有算计和嘲讽。她不想再听姨妈说这些伤人的话,只能强装镇定地说:“姨妈,我知道了,我会尽快还您钱的,先挂了。”
挂了电话,苏小暖蹲在地上,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雨水还在不停地下,周围的人依旧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可她己经不在乎了。她觉得自己就像一只被遗弃的流浪猫,孤独、无助,不知道该往哪里去。
过了好一会儿,雨势才渐渐小了。苏小暖擦干眼泪,把散落的东西一一捡回纸箱里,然后抱着纸箱,漫无目的地往前走。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是觉得不能待在这里,不能再被别人用那种眼光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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