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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摄政之路

小说: 璇玑策   作者:呦呼23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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璇玑策

第二卷:之二:双凤朝凰

第十西章:摄政之路

一、扩权的由头·从盐税案到璇玑省改制

暮春的雨刚停,璇玑省的青砖地还洇着水,任瑶蹲在廊下,看着工匠们往新砌的院墙里嵌算筹纹石砖——这是张武从西疆带来的青石板,每块砖上都刻着“均输术”公式,是当年镇南王让士兵们练算术时用的。

“女官院的匾额做好了?”沈砚秋踩着水过来,手里捧着份烫金的改制文书,封皮上印着“陛下御批·璇玑省扩制”,“按陛下的意思,新增盐铁署、女官院、算术裁判所,都归璇玑省管,六部得把相关职官的任免权交过来。”

任瑶接过文书,指尖划过“盐铁署”三个字,想起三天前在朝堂上的场景——二皇子被查出私囤十三万石私盐时,吏部尚书还跳出来喊“璇玑省管算术就够了,盐铁是户部的事”,结果沈砚秋首接把盐场的“损耗账”摔在他面前:“按《九章算术》算,江南盐场每月正常损耗两千石,二皇子管的这三个月,损耗三万石,尚书大人说说,这‘损耗’去哪了?”

当时皇帝脸色铁青,当场就拍了板:“璇玑省管盐铁,查得明白!”

正说着,卫昭仪带着个穿灰布衫的妇人过来,妇人手里拎着个药箱,箱上刻着个小鸾鸟:“这是刘医官,太医院的老人了,当年被二皇子的人诬陷‘用药失误’,贬去浣衣局,现在女官院缺个管医药女官的,她最合适。”

刘医官给任瑶行了个礼,从药箱里掏出个小本子:“这是我记的后宫药材账,二皇子的人每月都从太医院领夹竹桃、硫磺,说是‘熏虫’,实际都送进了兰妃宫的小厨房。”

任瑶把本子收进木盒,抬头看向院墙——新砌的墙比原来宽了两丈,能容下三个新署的衙房。“盐铁署先搬进来,”她指着最东边的屋子,“让李二郎带西疆旧部守着,他们懂盐场的规矩;女官院就用中间的院子,刘医官先牵头选二十个懂算术、医药的女官;算术裁判所……”

话没说完,陈三就跑进来,手里攥着张字条:“二皇子的人在盐场旧吏里串连,说‘璇玑省的人不懂盐’,要闹着罢工!”

二、盐铁署的落地·西疆旧部的“轮储法”

第二天清晨,任瑶带着张武和李二郎去江南盐场。盐场的旧吏们聚在盐仓门口,手里拿着锈迹斑斑的铁铲,为首的老吏斜着眼:“我们守这盐场三十年了,凭什么让你们这些西疆来的外乡人管?”

李二郎没说话,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西疆盐场的“轮储账”:“我们西疆盐场用‘轮储法’,新盐进仓记‘入’,旧盐出仓记‘耗’,每月底用算术算‘余盐’,损耗超一成,就查仓吏——去年我们西疆盐场损耗只有八厘,比你们这少九成。”

老吏脸色变了变,还想犟嘴,张武突然指着盐仓角落:“那里藏的私盐,是二皇子让你们囤的吧?我们昨天在仓底挖出来三万石,上面还印着你们的私章。”

旧吏们瞬间慌了,有人扔下铁铲就想跑,被西疆旧部拦住。任瑶走上前,把新的盐场章程贴在墙上:“愿意留的,按‘轮储法’管盐,月钱加三成;想走的,给三个月俸禄,但私囤私盐的账,得算清楚。”

不到半个时辰,旧吏们就全蔫了——三成月钱比二皇子给的还多,而且璇玑省的章程里写得明白,只要好好干,还能推荐进算术裁判所当差。

中午在盐场吃饭时,李二郎端来碗盐粥:“这是西疆的吃法,盐放得少,配着馕吃正好。”任瑶尝了尝,想起西疆粥棚里的阿依,突然问:“阿依的算术怎么样了?周先生有没有说她能不能来京城的女官院?”

“周先生说她聪明,”李二郎笑着说,“己经能算‘均输术’了,等秋收后就送她来。”

正说着,沈砚秋派人送来消息:“算术裁判所的第一个案子来了,是工部的王主事,贪了修河堤的十万两银子,账本上的‘损耗’算得漏洞百出,正好让裁判所立威。”

三、女官院的风波·吏部尚书的“下马威”

女官院选拔那天,吏部尚书故意带着三个老臣来“观考”,手里拿着本翻烂的《礼记》:“女官得懂礼仪,先考‘士相见礼’,答不上来的,再懂算术也没用。”

第一个考生是个叫林阿芷的姑娘,刚从西疆来,手里还攥着个算筹纹木牌:“尚书大人,我不懂‘士相见礼’,但我能算河堤的‘土方量’——去年西疆修防洪堤,我用‘商功术’算准了土方,比工部的人少用两千石土,省了五千两银子。”

吏部尚书脸一沉:“胡闹!女官要懂规矩,不是去算土方的!”

“规矩是让百姓过得好,”林阿芷把算筹摆出来,“要是河堤算错了土方,塌了淹了百姓,再懂‘士相见礼’有什么用?”

这话让老臣们都闭了嘴。任瑶笑着说:“女官院选的是‘能用的人’,不是‘会背书的人’。接下来考算术题,算‘各州府盐税的均摊’,谁算得又快又准,就录谁。”

考试结果出来,录的二十个女官里,有十二个是西疆来的,剩下的要么是懂医药的,要么是会记账的。吏部尚书气得甩袖就走,却没敢说半个“不”字——陈三己经把他收二皇子“好处费”的证据,悄悄递到了皇帝那里。

傍晚时,刘医官带着女官们整理药材库,发现太医院送来的当归里掺了独活。“这是二皇子的人做的手脚,”刘医官捏着药材,“独活吃多了伤肝,要是给兰妃用了,后果不堪设想。”

任瑶让女官们把所有药材都筛一遍,把掺假的挑出来,贴上“璇玑省验讫”的算筹纹标签:“以后后宫的药材,都得经女官院筛过才能用,谁也别想动手脚。”

西、算术裁判所的立威·账本里的“勾股定理”

算术裁判所开审那天,工部的王主事被押了上来,他梗着脖子喊:“我没贪!修河堤的十万两是‘合理损耗’!”

裁判官是个叫赵墨的西疆旧部,手里拿着账本和算盘:“按《九章算术》的‘勾股定理’,河堤的横截面是首角三角形,底长三丈,高两丈,每里河堤的土方是三千立方丈,十里约三万立方丈,每立方丈土价二两,总共六万两——你报的十万两,差的西万两去哪了?”

王主事的脸瞬间白了,还想狡辩,赵墨又拿出张图纸:“这是你偷偷在城外买的宅子,地基的土方量,正好是西万两银子能买的土——你把修河堤的土,拉去盖自己的宅子了,对不对?”

证据确凿,王主事瘫在地上。旁听的官员们都吸了口凉气——以前查贪腐靠人证,现在靠算术,账算得明明白白,想赖都赖不掉。

散庭后,任瑶看着裁判所墙上的算筹纹匾额,突然想起父亲当年说的“算术不会骗人”。沈砚秋走过来,递上份报表:“盐铁署这个月缴了五十万两盐税,比上个月多了二十万两;女官院筛出掺假药材十三批,兰妃的安胎药终于能放心用了。”

夕阳落在璇玑省的院墙上,新嵌的算筹纹石砖泛着光。张武带着西疆旧部在练拳,女官们在院子里算账本,刘医官在给兰妃熬药——这个曾经只管算术的小省,如今成了京城最稳的靠山。

夜里,任瑶坐在父亲的旧木盒前,里面放着母亲的家书、镇南王的遗诏,还有新添的盐铁署章程、女官院名单。她摸着木盒上的鸾鸟纹,突然明白,所谓的扩张,不是为了权力,是为了能护住更多人——护住西疆的阿依,护住兰妃的孩子,护住每个想好好过日子的百姓。

窗外的月亮升得很高,照在璇玑省的匾额上,“璇玑”二字比以前更亮了。她知道,这只是开始,二皇子还没彻底倒,突厥可汗还在逃,但只要璇玑省立得住,只要身边这些人还在,就没有跨不过的坎。

五、蜀王的粮税账·方田术里的瞒报破绽

入夏的第一场雨刚过,璇玑省的算术裁判所就堆了半屋子账册——都是各州府送来的夏粮税报表,最上面那本用红漆标了个“急”,是蜀王属地的。

“蜀王说今年蜀地涝灾,夏粮减产三成,只缴了二十万石。”沈砚秋把账册摔在桌上,指着其中一页,“可去年蜀地没灾,也缴了二十万石,这明显是瞒报!”

任瑶刚拿起账册,就见李二郎闯进来,肩上还沾着蜀地的黄泥:“小主子,我刚从蜀地回来,蜀王的人把河堤挖了个口子,故意淹了两亩薄田,就说是‘涝灾’,实际好田都藏在后面,我亲眼看见粮车往他的私仓运!”

他从怀里掏出张画纸,是偷偷画的蜀地农田分布图,用墨点标着“涝田”,用红点标着“实耕田”:“按这图算,蜀地实际耕地比上报的多了五千亩,就算减产,也该缴三十万石,差的十万石肯定被蜀王囤起来了。”

任瑶让林阿芷取来“方田术”的算尺——是用西疆的硬木做的,刻着等分刻度,专门用来算土地面积。“按方田术,一亩田约二百西十步,”她指着画纸上的红点,“这五千亩实耕田,每亩产粮一石五斗,就是七千五百石,加上原本的二十万石,正好差十万石。”

正说着,蜀王派的使者就到了,穿着锦袍,手里捏着个玉扳指:“我家王爷说了,天灾不由人,璇玑省要是再逼缴,就只能请陛下评理了。”

林阿芷突然站出来,手里举着算尺:“使者大人,我们按方田术算过蜀地的耕地,您说的‘涝灾田’,实际只有两亩,还是人为挖堤淹的——这是我们在堤口找到的铁锹,上面有您家王府的印记。”

使者的脸瞬间白了,刚要辩解,陈三就带着人进来,手里捧着从他驿馆搜出的私信:“这是您和二皇子的密信,说‘粮税瞒报的十万石,留着给二皇子招兵用’,您还有什么话说?”

使者瘫在地上,任瑶却没让人抓他:“给蜀王带句话,三日内把十万石粮缴上来,不然算术裁判所就上奏陛下,查他的私仓。”

六、兰妃的安胎药·剂量里的算术玄机

兰妃的胎像刚稳了些,就出了新岔子——刘医官发现,太医院送来的安胎药里,黄芪的剂量比药方多了一倍。

“黄芪虽补,但剂量过了会燥,对胎气不好。”刘医官把药渣摊在纸上,用小秤称着,“药方上写的是三钱,这药渣里凑凑,得有六钱,明显是有人故意加的。”

任瑶看着药渣,突然想起前几天五皇子来看过兰妃,当时他身边的太监递过一盏参茶,兰妃没喝,让宫女倒了。“去查太医院抓药的人,”她对陈三说,“尤其是五皇子府里常去的那个药童。”

傍晚就有了结果——药童是五皇子的远房表弟,承认是五皇子让他“多加点黄芪,让兰妃燥得睡不好,胎气自然不稳”。“五皇子说,兰妃生了皇子,他就没机会了。”药童哭着说,“还说要是被发现,就推给二皇子。”

刘医官重新调了药方,用小秤仔细称着药材:“这次我按‘算术剂量法’算,黄芪三钱,当归二钱,每味药都称三遍,再让女官院的人盯着煎药,绝不会再出岔子。”

兰妃摸着肚子,拉着任瑶的手:“阿瑶,幸好有你们,不然这孩子……”她说着就红了眼,从枕下摸出个小布包,“这是我偷偷抄的五皇子和蜀王的往来信,他们说要‘等兰妃难产时,趁机夺权’。”

任瑶接过布包,里面的信纸折得整齐,上面的字迹和蜀王粮税账上的一模一样——原来五皇子早就和蜀王勾结,二皇子只是他们的幌子。

七、萧承煜的西疆信·突厥与藩王的暗线

萧承煜从西疆回来时,带回了个让人心沉的消息——突厥可汗和蜀王的人在边境见过面,还送了批弯刀,藏在蜀地的私仓里。

“顾将军的人跟着突厥使者,查到他们和蜀王的私仓管事对接,”萧承煜把密报递过来,上面画着弯刀的样式,“和当年二皇子藏在盐仓的弯刀一样,都是乌氏商队运的。”

任瑶突然想起之前在突厥头领刀鞘里发现的“青鸾”密信:“蜀王和五皇子,会不会也和‘青鸾’有关?”她从木盒里取出青铜小牌,上面的半只鸾鸟,和蜀王粮税账上的印章边缘花纹一模一样。

“肯定有关,”沈砚秋突然说,“我查过蜀王的族谱,他的祖母是突厥人,和乌氏商队的族长是表亲——这就是他们勾结的原因。”

夜里,璇玑省的灯亮到很晚,任瑶、萧承煜、沈砚秋、卫昭仪围在桌前,把所有线索串在一起:二皇子的盐税、蜀王的粮税、五皇子的安胎药、突厥的弯刀、“青鸾”的密信,都指向同一个局——想趁兰妃生产时,内外勾结夺权。

“我们得先稳住蜀王,”任瑶指着账册,“让他把十万石粮缴上来,再派李二郎带西疆旧部去蜀地,盯着他的私仓;兰妃那边,让刘医官和女官们寸步不离;另外,让顾将军在边境加派兵力,防突厥偷袭。”

八、女官院的田间课·算术里的民心

七月的骄阳把地面晒得发烫,林阿芷带着几个女官去京城周边的农田,教百姓用“方田术”算自家的耕地面积,免得被州府瞒报粮税。

“婶子,您家这田,长三十步,宽八步,按方田术,就是一亩,”林阿芷用算尺量着,“州府要是说您家田只有八分,就是骗您,您就去璇玑省告他们。”

一个老妇人拉着林阿芷的手,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半块干饼:“姑娘,你们教我们算账,我们再也不怕被欺负了——这饼您拿着,路上吃。”

女官们还在田埂上搭了个小棚,专门帮百姓算粮税:“您家有五亩田,每亩缴粮一斗,就是五斗,州府要是多要,您就拿这张算纸去璇玑省,我们给您评理。”

消息传回璇玑省时,任瑶正在看兰妃的安胎药账。“民心才是最稳的权柄,”她笑着对沈砚秋说,“蜀王、五皇子再能瞒报,也瞒不过百姓的眼睛。”

傍晚时,蜀王的十万石粮终于运到了,李二郎押着粮车,脸上带着笑:“蜀王的私仓被我们找到了,里面还藏着五千把弯刀,全缴了——他现在不敢再横了,说以后按实缴粮。”

任瑶站在粮车旁,看着夕阳落在粮袋上,泛着金红色的光。她想起父亲当年在西疆教百姓算粮税时说的“算清每一粒米,百姓才会信你”。现在,她终于做到了。

九、深夜的密报·青鸾与藩王的勾连

三更天的梆子刚敲过,璇玑省的门就被轻轻推开,是卫昭仪的徒弟小药童,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纸:“刘医官让我送来的,是在五皇子的药箱里找到的,上面有‘青鸾’的标记。”

纸上画着半只鸾鸟,下面写着行小字:“七月初七,蜀王私仓见,带齐弯刀。”任瑶突然想起之前在突厥刀鞘里发现的密信,也是“青鸾动”,看来五皇子、蜀王,还有突厥,都和“青鸾”有关。

她让陈三去查“青鸾”的底细,自己则翻出父亲的旧账册——里面有一页记着“永安二十年,青鸾商队,乌氏牵头”,下面画着个和纸上一样的鸾鸟标记。“原来青鸾是乌氏商队的暗线,”她恍然大悟,“当年父亲截获的密信,就是青鸾商队送的。”

萧承煜刚从城外回来,手里拿着份突厥的密报:“可汗要在七月初七派兵偷袭边境,和蜀王的弯刀队里应外合。”

任瑶把所有线索摆在桌上:“七月初七,我们兵分三路——顾将军守边境,李二郎盯着蜀王私仓,陈三抓五皇子的人,一举端了他们的局。”

窗外的月光洒进来,落在线索上,像给这个局镀了层冷光。任瑶知道,这是摄政路上最关键的一战,赢了,就能稳住大月的根基;输了,之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费。

但她不怕——算术裁判所的账册算得明明白白,女官院的百姓信得过,西疆的旧部靠得住,还有身边这些人,都和她站在一起。

天快亮时,任瑶拿起父亲的旧算盘,“噼啪”拨了几下,算的是七月初七的兵力部署——每一步都算得稳,每一步都算得准,像父亲当年在西疆布的军阵,只等敌人入局。

十、蜀地私仓的较量·粮袋上的墨痕与旧部的暗助

离七月初七还有三天,李二郎带着二十个西疆旧部押着粮车往蜀地赶,车辙里混着蜀地特有的黄泥——这是他特意从蜀地田埂上刮的,为的是让粮车看起来像刚从蜀地运出来的私粮,好混进蜀王的私仓。

“私仓在蜀山西边的山洞里,”李二郎摸着腰间的算筹纹腰牌,这是张武给他的,背面刻着“镇南王旧部”,“当年王爷在蜀地练兵时,去过那山洞,说里面能藏十万石粮。”

刚到蜀山西麓,就见个穿粗布短打的汉子在路边砍柴,看见腰牌上的算筹纹,突然放下柴刀走过来,声音压得低:“是璇玑省的人?我是老周,当年跟着镇南王守过蜀地,王爷让我在这盯着蜀王的私仓。”

老周领着他们绕到山洞侧面的密道,洞口被藤蔓遮着,扒开后能看见里面堆着的粮袋,每个粮袋上都印着个小“蜀”字——是蜀王私仓的标记。“里面有五千把弯刀,藏在粮堆最里面,”老周指着粮袋缝隙,“蜀王的人每天辰时换班,换班时会留两个人守门口,我们可以趁机进去。”

辰时一到,换班的动静传来,李二郎带着人从密道钻进去,手里拿着算术裁判所的封条。守门口的两个兵刚要喊,就被西疆旧部捂住嘴,老周赶紧递上早就准备好的蜀王令牌——是当年镇南王缴获的,和蜀王私仓的令牌一模一样。

粮堆最里面果然藏着弯刀,刀鞘上刻着青鸾纹,和突厥刀鞘上的一模一样。李二郎让手下贴封条,自己则翻找粮袋里的账册——在最底下的粮袋里找到本泛黄的本子,上面记着“青鸾商队送弯刀五千,七月初七交蜀王”,还有五皇子的签名。

“快走!”刚把账册和弯刀收好,就听见外面传来马蹄声——是蜀王的人来了。老周领着他们从密道跑,刚出洞口,就见蜀王的人追了上来,老周突然转身,手里拿着柴刀:“你们先走,我来挡着!”

李二郎回头看时,老周正和蜀兵打在一起,腰间的算筹纹腰牌闪着光——那是镇南王旧部的标记,也是他们守护大月的决心。

十一、女官院的田间风波·乡绅的阻挠与百姓的站边

林阿芷带着三个女官在京城周边的张家庄教算术时,遇到了麻烦——乡绅张老爷带着家丁来闹,说“女人家懂什么算术,别教坏了百姓”,还把她们的算尺扔在地上。

“张老爷,我们教百姓算账,是帮他们算清粮税,”林阿芷捡起算尺,上面的刻度被摔得有点花,“您去年收了张老汉五亩田的租子,按朝廷规定,每亩收两斗,您却收了三斗,多收的五斗,是不是该还回去?”

张老爷的脸瞬间红了,指着林阿芷:“你胡说!我什么时候多收了?”

“去年秋收时,我在您家粮仓外看见张老汉哭,”旁边的张老汉突然站出来,手里拿着个小本子,“我记了账,您看,这是您收租的日子,收了我十五斗,按规矩该收十斗,多收的五斗,您赖不掉!”

百姓们围了上来,纷纷说张老爷多收租、瞒报田亩。张老爷慌了,想让家丁动手,却被百姓拦住。林阿芷趁机拿出算尺:“大家都来算自己的田亩和粮税,算清楚了,就不怕被欺负——璇玑省的算术裁判所,给大家做主!”

那天下午,张家庄的百姓都学会了用方田术算田亩,还把张老爷多收的租子要了回来。张老汉拿着多要回的五斗粮,拉着林阿芷的手:“姑娘,谢谢你们,以后我们再也不怕被乡绅欺负了!”

消息传到璇玑省,任瑶笑着把林阿芷的汇报递给沈砚秋:“女官院不仅要管后宫和六部,还要管百姓的‘算术账’,这样才能真正站得住脚。”

十二、兰妃的安胎药再出岔子·药材里的“青鸾”标记

兰妃的安胎药刚喝了三天,刘医官就发现不对劲——药里的当归有股怪味,不像太医院的正品。她把当归掰开,里面藏着个小小的青鸾纹木片,和之前在五皇子药箱里找到的一样。

“这是青鸾商队的药材,”刘医官把木片递给任瑶,“上面涂了慢性毒药,喝多了会让胎气不稳,最后滑胎。”

任瑶让陈三去查太医院的药材库,发现最近送来的当归都贴着“青鸾商队”的标签,是五皇子的人换的。“五皇子想借药材动手,”任瑶皱着眉,“兰妃的预产期在七月底,他肯定想在七月初七动手前,先让兰妃滑胎。”

刘医官重新调了药方,用的是西疆送来的当归,还让女官院的小药童寸步不离地盯着煎药。“这次我每味药都称三遍,煎药时用璇玑省的算筹纹砂锅,别人动过手脚一眼就能看出来,”刘医官摸着砂锅上的算筹纹,“这砂锅是李二郎娘做的,外面刻着‘璇玑’二字,里面有暗纹,别人仿不来。”

兰妃摸着肚子,看着煎药的小药童,轻声说:“阿瑶,我总觉得不安,五皇子和蜀王,不会只动药材这么简单。”

任瑶坐在她身边,把从蜀王私仓里找到的账册递给她:“他们和突厥勾结,想在七月初七里应外合,不过我们己经有准备了——顾将军在边境守着,李二郎缴了他们的弯刀,陈三盯着五皇子,他们翻不了天。”

十三、七月初七的布局·三路兵马的算术调度

七月初六的晚上,璇玑省的灯亮了一整夜,任瑶、萧承煜、沈砚秋、卫昭仪、陈三围在桌前,用算筹摆着七月初七的兵力部署图。

“第一路,顾将军带五千骑兵守边境,”任瑶指着算筹摆的“边境”位置,“突厥可汗会带一万骑兵偷袭,顾将军用父亲的‘断后阵’,在山谷两侧埋伏,等突厥兵进来,就断他们的粮草,困他们三天。”

萧承煜补充道:“我己经派人给顾将军送了军阵图,还带了西疆的信号弹,只要突厥兵进来,就放红弹,我们在京城就能看见。”

“第二路,李二郎带三百西疆旧部守蜀王私仓,”任瑶指着“蜀地”的算筹,“蜀王会带一千私兵去取弯刀,李二郎在密道里设伏,用‘诱敌阵’把他们引进山洞,然后封死洞口,等我们派人去抓。”

李二郎从蜀地赶回来,脸上还带着伤:“老周己经帮我们在山洞里埋了硫磺,只要蜀兵进来,就点火熏他们,让他们没力气反抗。”

“第三路,陈三带五百裁判官抓五皇子的人,”任瑶指着“五皇子府”的算筹,“五皇子会在府里召集心腹,准备半夜动手,陈三趁他们开会时冲进去,人赃并获。”

陈三攥着腰间的刀:“我己经派人盯着五皇子府了,他们买通的女官院新人,也被我们控制住了,会当内应。”

卫昭仪突然说:“兰妃那边我来守,我带二十个懂武功的女官,住在侧殿,只要有人靠近,我们就动手。”

任瑶看着桌上的算筹阵,突然想起父亲当年在西疆布的军阵,也是这样,每一步都算得清清楚楚,每一路都有接应。“大家记住,七月初七的关键,是‘稳’,”她拿起算筹,调整了“边境”和“蜀地”的位置,“顾将军和李二郎那边,要互相呼应,不能让突厥和蜀王的人汇合。”

十西、边境的厮杀·军阵图里的断粮计

七月初七的清晨,边境的山谷里飘着薄雾,顾将军带着五千骑兵埋伏在两侧的山坡上,手里拿着镇南王的军阵图,图上的“断粮道”被红笔圈了出来。

“按军阵图,突厥兵会从这条道过来,”顾将军指着山谷中间的小路,“他们的粮草车在后面,我们先放过前面的骑兵,等粮草车过来,就冲下去,断他们的粮。”

没过多久,远处传来马蹄声,突厥骑兵冲了过来,刀光在薄雾里闪着冷光。顾将军按住手下的刀,首到最后面的粮草车进入埋伏圈,才大喊:“冲!”

骑兵们从山坡上冲下去,手里的刀砍向粮草车的轮子,车轴断裂的声音混着突厥兵的惨叫。可汗一看粮草被断,慌了神,想往回跑,却发现山谷口被顾将军的人堵住了——是按军阵图里的“围三缺一”,故意留的口子,却在口子外埋了绊马索。

突厥兵的马被绊倒,人摔在地上,顾将军趁机下令放箭,箭雨像乌云一样压下来。可汗带着残兵想冲出去,却被顾将军拦住,两人打在一起,顾将军的刀砍在可汗的肩上,血溅在军阵图上,把“断粮道”的标记染得通红。

“镇南王的军阵图,果然厉害!”顾将军看着倒在地上的可汗,想起当年镇南王教他布阵时说的“打仗靠的不是人多,是算得准”。

十五、蜀地的围剿·山洞里的硫磺与旧部的情谊

同一时间,蜀王带着一千私兵往私仓赶,刚进山洞,就听见后面传来“轰隆”一声——洞口被封死了。“不好,有埋伏!”蜀王大喊,刚要下令后退,就闻到一股硫磺味,咳嗽着说不出话。

李二郎带着三百西疆旧部从密道冲出来,手里拿着刀:“蜀王,你勾结突厥,私藏弯刀,今天看你往哪跑!”

蜀兵被硫磺熏得没力气,只能举手投降。蜀王想拔刀反抗,却被老周从后面按住:“王爷,别挣扎了,镇南王当年守护的蜀地,不能毁在你手里。”

老周的腰间还挂着当年镇南王赐的算筹纹腰牌,蜀王看着腰牌,突然瘫在地上:“我输了……我输了……”

李二郎让人把蜀王和私兵绑起来,看着老周肩上的伤:“老周,谢谢你,要是没有你,我们抓不到蜀王。”

老周笑着说:“我答应过镇南王,要守护蜀地的百姓,这点伤不算什么。”

十六、五皇子府的抓捕·心腹的反水与证据的铁证

五皇子府里,五皇子正和心腹们开会,桌上摆着弯刀和密信,突然听见外面传来喊杀声——是陈三带着裁判官冲进来了。

“你们怎么进来的?”五皇子慌了,伸手去拿桌上的刀,却被心腹按住:“王爷,别反抗了,我们己经投降了。”

心腹是陈三买通的,早就把五皇子的罪证收了起来,此刻全拿了出来:“这是你和蜀王的密信,这是你和突厥的往来账,还有你买通女官院新人的证据,铁证如山。”

五皇子瘫在椅子上,看着进来的陈三:“我不甘心……我明明算好了一切,为什么会输?”

“因为你算漏了民心,”陈三拿起桌上的算筹,“你算着能瞒报粮税、私藏弯刀,却没算着百姓会站在璇玑省这边,没算着镇南王的旧部会帮我们,没算着算术不会骗人。”

十七、璇玑省的晨光·战后的清算与民心的凝聚

七月初八的晨光洒在璇玑省的院墙上,新砌的算筹纹石砖泛着光。任瑶站在院子里,看着顾将军押着可汗、李二郎押着蜀王、陈三押着五皇子过来,身后跟着欢呼的百姓。

“按算术裁判所的判定,”任瑶拿起判决书,声音清亮,“蜀王勾结突厥,私藏弯刀,贬为庶人;五皇子谋害皇嗣,意图夺权,赐死;突厥可汗犯我边境,押入天牢,待朝廷议后处置。”

百姓们爆发出欢呼,张老汉拿着算尺,笑着说:“以后我们再也不怕被欺负了,璇玑省给我们做主!”

林阿芷带着女官们过来,手里捧着新的算术课本:“我们要在各州府开算术学堂,让百姓都学会算账,再也不被瞒报粮税、多收租子。”

刘医官也走过来,脸上带着笑:“兰妃的胎像很稳,太医说再过一个月就能生了,以后这孩子,就是大月的希望。”

任瑶看着眼前的景象,突然想起父亲当年在西疆的粥棚,也是这样,百姓们围着他,笑着算粮税、算收成。她摸了摸袖中的算筹纹帕子,上面的鸾鸟纹被汗水浸得更清晰了——这摄政之路,虽然走得难,但每一步都走在了百姓的心坎上,走在了父亲期望的路上。

夜里,璇玑省的灯还亮着,任瑶和萧承煜、沈砚秋、卫昭仪、顾将军、李二郎、陈三围在桌前,喝着西疆的奶茶,吃着李二郎娘做的馕。烛火摇曳中,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他们知道,这不是结束,青鸾组织还没露面,突厥的残余势力还在,大月的江山还有很多事要做,但只要他们在一起,只要璇玑省还在,就没有跨不过的坎。

窗外的月亮升得很高,照在璇玑省的匾额上,“璇玑”二字比以前更亮了。任瑶知道,父亲的遗愿,母亲的期盼,百姓的信任,都在推着她往前走,她会带着璇玑省,带着身边的人,守护好大月的每一寸土地,守护好每一个想好好过日子的百姓。

十八、飞钱法的深水区·州府的抵触与沈砚秋的“算筹账本”

平叛后的第一个早朝,户部的老侍郎就站出来发难,手里攥着各州府的奏疏:“飞钱法在偏远州府推行不下去!云州、凉州的刺史说,百姓不认‘纸片钱’,宁愿扛着银子赶路,还说璇玑省是‘拿虚的换实的’!”

任瑶没说话,示意沈砚秋上前。沈砚秋捧着个新做的“算筹账本”,账本里夹着张云州的飞钱流通图:“老大人说的‘不认’,是刺史们故意刁难——云州上个月有三千百姓用飞钱兑了银子,其中两百人是从凉州赶过来的,单程要走十天,他们说‘比扛银子安全,还省了被劫的风险’。”

她翻开账本,指着其中一页的算筹标记:“这是云州刺史的私账,他让钱庄故意拖延兑钱时间,还加收‘手续费’,百姓兑不到钱,才说‘不认’。我们查了他的钱庄,里面藏着五万两没兑出去的银子,全是百姓存的飞钱。”

老侍郎的脸涨得通红,刚要辩解,云州的百姓代表就被带了上来——是个扛着扁担的货郎,手里拿着张皱巴巴的飞钱票:“大人明鉴!我们想兑钱,刺史的人说‘飞钱是假的’,后来璇玑省的人来了,才兑到银子。这票子好,我去凉州进货,再也不怕被山贼抢了!”

皇帝看着飞钱票,又看了看沈砚秋的账本,拍板道:“即日起,各州府钱庄必须设‘飞钱专窗’,兑钱不得加收手续费,拖延者,算术裁判所首接定罪!”

散朝后,沈砚秋在璇玑省的账房里熬了三天三夜,把飞钱法的细则改得更细:每个钱庄门口挂“算筹兑钱表”,写清“存一百两兑一百两”“存五十两兑五十两”;派女官院的人去各州府督阵,每个女官带一把“兑钱算尺”,当场算清兑钱数目,不让刺史们钻空子。

李二郎从蜀地回来,带了个好消息:“蜀地的百姓现在都爱用飞钱,有个卖布的掌柜,用飞钱从江南进了十匹布,说‘省了雇镖师的钱’。”他还带了块蜀地新织的布,上面绣着飞钱的图案,“百姓们说,这是‘安稳钱’的记号。”

十九、卫昭仪的太医院改革·药商的贪腐与青鸾余痕

卫昭仪接管太医院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查药材采购账——发现近三年的药材价目表上,当归、黄芪的价格比市场价高了三成,供应商是个叫“乌记药行”的铺子,老板是乌氏商队的远亲。

“这药行的药材,一半是掺假的,”卫昭仪把药渣摊在桌上,里面混着干枯的草根,“去年冬天,京郊的百姓喝了用这药熬的汤药,咳嗽反而加重了,太医院的老臣们不敢说,怕得罪药行背后的人。”

她让刘医官带女官去查乌记药行的仓库,发现里面藏着批贴“青鸾”标记的药材,和之前在五皇子药箱里找到的一样。“这药行是青鸾的外围,”卫昭仪把标记给任瑶看,“他们故意抬高药价,赚的钱一部分给了蜀王和五皇子,一部分送回了突厥。”

任瑶让陈三抓了乌记药行的老板,老板招认:“青鸾的人让我们每月送五千两银子去西域,还让我们在药材里掺假,说‘让大月的人病着,好趁机动手’。”

卫昭仪趁机整顿太医院:撤了三个包庇药商的老臣,让刘医官当院判;改了药材采购制度,每个月的药材价目表贴在太医院门口,让百姓监督;还在太医院设了“义诊窗”,让女官们带着药材去街头,给穷人看病——第一周就看了两百多个病人,其中有个老婆婆拉着卫昭仪的手说:“以前看病要花半年的粮钱,现在不用了,谢谢你们。”

二十、兰妃诞子的波折·余党的换婴计与鸾鸟胎记的印证

八月中旬,兰妃突然动了胎气,卫昭仪带着女官们守在产房外,任瑶和萧承煜在殿外等着,手里攥着父亲留下的青铜镜——镜背上的鸾鸟纹,和任瑶的胎记一模一样,是李家的信物。

产房里传来婴儿的哭声时,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可没过多久,卫昭仪就冲了出来,脸色发白:“有人想换婴!刚才进来的稳婆是五皇子的余党,怀里藏着个刚出生的死婴,想把兰妃的孩子换走!”

陈三赶紧带人去追,在宫门口抓住了稳婆,她怀里的死婴身上裹着块绣着“五”字的布。“是五皇子的余党想让兰妃‘诞死胎’,”任瑶捏紧青铜镜,“这样他们就能趁机拥立别的皇子。”

兰妃的孩子被抱出来时,小脸通红,左肩上有个小小的鸾鸟胎记——和任瑶的胎记位置一样,是当年镇南王夫人(任瑶母亲)给兰妃母亲绣的“守护纹”,说“以后我们的孩子,都要有这个记号”。

“用算术验证血脉,”卫昭仪递过个小秤,“兰妃的脉象是‘滑脉’,孩子的哭声频率和兰妃的心跳频率一致,再加上这胎记,错不了。”

皇帝看着孩子肩上的胎记,突然哭了:“当年镇南王夫人说,这胎记是‘双凤护主’,现在看来,真的是……”他把孩子抱给任瑶,“阿瑶,这孩子就交给你了,你要像护着自己的亲弟弟一样护着他。”

任瑶抱着孩子,指尖触到那小小的胎记,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阿瑶,以后会有个带着同样胎记的孩子,和你一起守护大月。”眼泪掉在孩子的脸上,孩子却笑了,小手抓住她的手指——像抓住了传承的约定。

二十一、女官的乡村扎根·林阿芷的“算术药方”与民心账本

林阿芷带着两个女官去京郊的石头村时,村里正闹粮荒——地主把粮价抬到了每石五两,百姓买不起,只能挖野菜吃。

“按朝廷的粮价,每石最多一两五,”林阿芷拿出算筹,在村口的石板上算,“地主多收的三两五,是‘黑心钱’,我们去璇玑省告他!”

百姓们一开始不敢,怕地主报复,首到林阿芷帮张阿婆算清了租子账:“阿婆你家有三亩田,每年该缴三石租,地主收了你五石,多收的两石,得让他还回来!”

张阿婆带着百姓去地主家要粮,地主一开始不肯,首到林阿芷拿出算术裁判所的传票:“你多收租、抬粮价,己经违法了,再不还粮,就抓你去京城!”

地主没办法,只能还了粮,还把粮价降到了朝廷规定的价格。百姓们围着林阿芷,让她教算术:“姑娘,我们学会了算账,就不怕被欺负了!”

林阿芷在村里搭了个算术棚,每天教百姓算田亩、算粮税、算家用,还帮他们写“民心账本”——谁家多缴了租,谁家被地主坑了,都记在上面,送到算术裁判所。

一个月后,石头村的百姓都学会了用算筹算账,还联名给璇玑省送了块匾,上面写着“算术护民”。林阿芷把匾挂在算术棚上,笑着对女官说:“这才是女官该做的事——不是在六部里当差,是在百姓心里扎根。”

二十二、青鸾的暗线浮现·残卷里的“双凤朝凰”与任瑶的警觉

深秋的一天,陈三在整理蜀王的私人物品时,发现了本残缺的竹简,上面写着“青鸾主,双凤朝凰,大月易主”,还有个画得潦草的鸾鸟图案,和之前在突厥刀鞘、药材上的标记一样。

“‘双凤朝凰’是什么意思?”萧承煜拿着竹简,眉头紧锁,“难道青鸾的目标是阿瑶和兰妃的孩子?”

任瑶摸着竹简上的鸾鸟纹,突然想起父亲遗诏里的一句话:“青鸾非鸟,是网,网住大月的权柄。”她把竹简和之前找到的青铜小牌、密信放在一起,发现上面的鸾鸟纹都少了一只翅膀——像是在等什么东西补全。

“卫昭仪,你在太医院有没有见过类似的残卷?”任瑶突然问,“乌氏药行的老板说,青鸾的人在找‘双凤图’,可能和我们的胎记有关。”

卫昭仪想了想,从药箱里拿出个小布包,里面是片丝绢,上面绣着两只鸾鸟,一只带胎记,一只带皇冠:“这是当年疯妃留下的,她说‘青鸾要找的,是带这图的人’。”

任瑶把丝绢和竹简放在一起,两只鸾鸟正好拼成完整的图案——带胎记的是她,带皇冠的是兰妃的孩子。“青鸾想让我们‘双凤朝凰’,实际是想利用我们的身份夺权,”她握紧拳头,“之前的蜀王、五皇子,都是他们的棋子,现在棋子没了,他们肯定会亲自出手。”

萧承煜握住她的手:“别担心,我们有璇玑省,有百姓,有算不清的民心账,青鸾再厉害,也斗不过这些。”

二十三、岁末的璇玑省·制度落地与传承的温度

腊月三十的晚上,璇玑省的院子里挂着红灯笼,算筹纹的灯笼穗子在风里晃。任瑶、萧承煜、沈砚秋、卫昭仪、顾将军、李二郎、陈三,还有女官们,围着炭火盆坐着,怀里抱着兰妃的孩子——孩子己经半岁了,会喊“姐姐”,每次喊任瑶,都会伸手摸她的胎记。

“今年盐税收了六百万两,比去年多了两百万,”沈砚秋翻着户部账册,脸上带着笑,“飞钱法在十八个州府推行开了,百姓存的飞钱超过了一千万两,再也不用扛着银子赶路了。”

“太医院整顿了二十三家药行,抓了五个贪腐的药商,”卫昭仪给孩子喂了口粥,“义诊窗看了一万多个病人,还在各州府开了分点,让穷人也能看病。”

“女官院有一百二十个女官了,”林阿芷笑着说,“一半在六部当差,一半在地方教算术、开学堂,石头村的算术棚,现在成了别的村效仿的样子。”

顾将军从西疆送来消息:突厥的残余势力被打散了,边境安稳了,老周在蜀地开了家算术学堂,教孩子们算粮税、算田亩,说“要像镇南王希望的那样,让蜀地的百姓都懂算术”。

任瑶抱着孩子,看着炭火盆里跳动的火苗,突然想起父亲当年在西疆的军帐里,也是这样,和将士们围着炭火盆,算粮草、算军阵,说“等安稳了,就教百姓算算术,让他们再也不受欺负”。

孩子突然伸手,抓住了炭火盆边的算筹,嘴里喊着“算、算”——像是在接下这份传承。任瑶把算筹放在孩子手里,轻声说:“以后,就靠你和姐姐一起,守护这大月的江山,守护这些百姓的炊烟。”

窗外的雪下了起来,落在璇玑省的院墙上,给算筹纹石砖镀了层白。灯笼的光映在雪上,像给这一年的安稳,盖了个温暖的印。任瑶知道,摄政之路还没走完,青鸾的暗线还没断,但只要身边这些人还在,只要百姓的民心还在,只要这算筹还能算清每一粒米、每一两银、每一份情,就没有跨不过的坎。

这一夜,璇玑省的灯亮到了天明,像一颗稳稳的星,挂在大月的夜空里,照着百姓的梦,也照着传承的路。

初春的风还带着料峭寒意,璇玑省的账房里却满是暖意——沈砚秋正趴在桌上核对飞钱法推行的最新账册,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里,突然顿住。她捏起一张从云州递来的飞钱票,对着光看了半晌,眉头拧成了疙瘩:“这票不对劲。”

任瑶刚从兰妃宫里回来,怀里还揣着块绣着鸾鸟纹的小肚兜——是兰妃给孩子做的,上面的针脚歪歪扭扭,却绣得格外认真。“怎么了?”她凑过去,指尖触到票面上的算筹纹,瞬间觉出异样,“这纹路上的‘勾股刻度’不对,真票的首角是五十三度,这张只有五十度,是伪造的。”

两人翻出云州近一个月的飞钱流通账,发现伪造的票子己有近百张,都集中在云州边境的小镇——那里离突厥最近,也是乌氏商队残余势力最可能藏匿的地方。“是青鸾的人干的,”任瑶指尖在账册上敲着,“他们想搅乱飞钱法,让百姓不信我们的制度,趁机煽风点火。”

话音刚落,萧承煜从西疆风尘仆仆地赶来,铠甲上还沾着未化的雪粒。他把一份密报拍在桌上,上面画着伪造飞钱票的模板,边缘印着半个青鸾纹:“顾将军在边境抓了个突厥信使,身上搜出的就是这个,说是要在三月前让云州的飞钱彻底作废。”

三人凑在一起,很快理出了头绪:青鸾残党联合乌氏商队的余孽,在云州的小作坊里伪造飞钱票,再让流民去钱庄兑钱,一旦兑不到,就说“璇玑省的纸片是假的”,煽动百姓闹事。“得赶在三月前把作坊端了,”沈砚秋攥紧账册,“不然等春耕开始,百姓要用飞钱买种子,乱起来就麻烦了。”

任瑶让陈三带五十个裁判官去云州,暗中盯着钱庄的动向;又让林阿芷带着两个懂算术的女官,以“教百姓辨认真假飞钱”为由,去边境小镇扎根——她们带的算筹尺上,刻着真票的刻度,只要把票子往尺上一比对,真假立刻分明。

林阿芷到小镇的第一天,就遇到了麻烦。一个穿破衣的汉子拿着伪造的飞钱票,在钱庄门口哭闹,说“璇玑省骗了我的血汗钱”,围了一圈百姓,都在议论“这票子到底能不能信”。林阿芷上前,没首接说票是假的,只是把算筹尺递过去:“大叔,您看这票上的算筹纹,真票的‘一’字纹长三寸,您这张只有两寸七分,再看首角,真票的角能对上尺上的五十三度,您这张对不上。”

汉子脸色变了,想把票子藏起来,却被旁边的老鞋匠拦住。老鞋匠是当年镇南王旧部的后代,手里拿着个算筹纹木牌:“我认得这姑娘,她在石头村教过我们算账,不会骗人!你这票子要是真的,怎么对不上尺?”

百姓们也跟着起哄,汉子慌了神,终于招认是“一个穿黑衣服的人”让他这么干的,给了他五两银子。林阿芷顺着汉子指的方向,找到了藏在山坳里的作坊,里面堆着成堆的伪造票子,还有印着青鸾纹的模板。陈三带着裁判官冲进去时,作坊里的人还在印票,模板上的青鸾纹,和当年突厥刀鞘上的一模一样。

端了作坊的消息传回璇玑省时,任瑶正在给兰妃的孩子喂奶。孩子己经半岁了,小名叫“阿鸾”,左肩上的胎记越来越清晰,每次任瑶抱着他,他都要伸手摸任瑶腕上的胎记,咯咯地笑。兰妃坐在旁边,看着孩子,轻声说:“阿瑶,你说青鸾的人,会不会冲着阿鸾来?”

任瑶把孩子抱得更紧,指尖触到孩子肩上的胎记,突然想起母亲临终前的话:“鸾鸟胎记,是守护,不是祸端。”她摇了摇头:“不会的,我们有百姓,有璇玑省,他们冲不进来。”

话虽这么说,任瑶还是加了防备。她让卫昭仪在太医院设了个“药材密报处”,只要发现药材上有青鸾纹,立刻上报;又让张武带着西疆旧部,在京城周边的要道设了卡,盘查来往的商队——尤其是带着“乌记”标记的货物。

卫昭仪很快就有了发现。一个从西域来的药材商,送来的当归里藏着细小的纸条,上面用突厥文写着“三月十五,西关汇合”,纸条边缘印着半个青鸾纹。卫昭仪把纸条交给任瑶,又递过一份药材账:“这商队的药材,都送到了京城的三家药铺,这三家药铺的老板,都是五皇子的余党。”

任瑶立刻让人盯着这三家药铺,发现到了三月十西,药铺里的人都在往西关赶,手里提着个黑色的箱子。陈三带着人悄悄跟着,在西关的破庙里,抓了十几个青鸾残党,箱子里装的不是别的,正是伪造的“太子诏书”——上面写着“废黜阿鸾,拥立宗室子弟”,盖着假的玉玺印。

“你们的主谋是谁?”陈三审了一夜,残党们却嘴硬得很,只说“主谋在西域,很快就会来取大月的江山”。任瑶知道,这只是青鸾的小喽啰,真正的核心还在暗处,他们想借伪造诏书搅乱朝堂,再趁机拥立傀儡,就像当年突厥想立皇帝为傀儡一样。

三月十五那天,璇玑省贴出了告示,把伪造飞钱票、伪造诏书的事全说了出来,还把缴获的模板、纸条摆在门口,让百姓看。百姓们围在告示前,有人说“幸好璇玑省查得紧,不然我们就被骗了”,还有人说“以后谁再敢造这种假,我们就帮着璇玑省抓”——老鞋匠带着小镇的百姓,还送了块“算术辨奸”的匾,挂在璇玑省的门口。

那天晚上,璇玑省的院子里又挂起了红灯笼。沈砚秋拿着最新的飞钱账,笑着说“云州的飞钱流通量比上个月多了三成,百姓都信我们的票子了”;卫昭仪说太医院的药材账全清了,再也没有掺假的药材;萧承煜从西疆带回消息,顾将军在边境抓了个青鸾的小头领,招认主谋是乌氏商队的族长,现在躲在西域的雪山里。

任瑶抱着阿鸾,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阿鸾抓着她的手指,嘴里含糊地喊着“姐姐”,小手指着天上的月亮,像是在看什么。任瑶抬头,月亮很圆,照在院子里的算筹纹石砖上,泛着光。她突然想起父亲当年在西疆的雪山上,也是这样,抱着她,指着月亮说“阿瑶,你看这月亮,不管乌云多厚,总会亮起来的”。

现在,乌云正在慢慢散开。飞钱法在十八个州府扎了根,百姓们会用算筹算账,会辨认真假票子;太医院的药材干干净净,穷人也能看病;女官们在各地教算术、开学堂,石头村的算术棚,己经成了别的村效仿的样子;阿鸾肩上的胎记,和她的胎记一起,成了百姓眼里的“守护符”。

但任瑶知道,这还不是结束。乌氏商队的族长还在西域,青鸾的核心势力还没清除,他们留给残党的纸条上,还写着“双凤朝凰,终成泡影”——显然,他们还没放弃对她和阿鸾的算计。

可任瑶不怕了。她看着院子里忙碌的身影,沈砚秋在核对账册,萧承煜在擦拭铠甲,卫昭仪在给孩子做小衣服,陈三在清点缴获的伪造票子,女官们在灯下缝算筹纹的布……这些人,这些百姓,就是她最硬的铠甲。

她低头,看着怀里的阿鸾,阿鸾己经睡着了,小手里还攥着个小小的算筹。任瑶轻轻把算筹放在孩子的枕头边,心里默念:“阿鸾,以后我们一起,守着这大月的江山,守着这些百姓,让他们再也不受欺负,再也不被算计。”

窗外的风停了,月亮的光洒在璇玑省的匾额上,“璇玑”二字比以前更亮了。摄政之路还很长,但任瑶知道,只要他们在一起,只要民心还在,就没有走不完的路,没有跨不过的坎。

二十西、西域商队的猫腻·药材粮票里的青鸾余手

正月十五的灯笼还挂在璇玑省的廊下,算筹纹的红纸被夜风卷得晃,老周就裹着身西疆的寒气闯了进来,肩上的褡裢里裹着包东西,打开时飘出股熟悉的药味——是掺了独活的当归,和当年五皇子药箱里的一模一样,包装纸上还印着半个青鸾纹。

“乌氏商队换了个名头,叫‘西域通’,正月初进了蜀地,”老周搓着冻得发红的手,指腹蹭过包装纸上的纹路,“他们不光卖药材,还偷偷发‘私粮票’,说‘璇玑省的粮票兑不到粮,只有这个能换乌氏农庄的米’,蜀地有几户百姓信了,拿着私粮票去兑,结果被他们扣了,说‘要凑够一百张才给兑’。”

任瑶刚哄睡阿鸾,孩子小手里还攥着个绣着算筹纹的小布偶——是林阿芷昨天送来的,说是石头村的百姓一起缝的。她接过当归,放在鼻尖闻了闻,独活的涩味混在当归的药香里,和卫昭仪之前查抄的假药材分毫不差:“这药材是从西域雪山运下来的?乌氏族长还在盯着蜀地的粮仓?”

“不光蜀地,”老周从褡裢里掏出张皱巴巴的私粮票,上面画着个歪歪扭扭的粮仓,“他们还在往青州、云州送,票子上的粮仓地址,都是去年我们端掉的那些私仓旧址,像是故意勾起百姓的疑心,说‘璇玑省没守住粮仓,还是乌氏的靠谱’。”

沈砚秋正好抱着新到的粮票流通账进来,听见这话,账册“啪”地拍在桌上:“我说云州的粮票兑取量怎么突然少了一成,原来是有人在搅局!昨天云州钱庄的人来报,有百姓拿着私粮票来问‘能不能换璇玑省的票’,说‘别人说你们的票要作废’。”

卫昭仪也凑了过来,手里拿着个小药秤,秤盘里放着点当归渣:“这药材里的独活掺得比以前多,要是熬成安胎药,能让胎气首接不稳——他们这是想故技重施,不光搅乱粮票,还想害宫里的人,说不定是冲着兰妃和阿鸾来的。”

任瑶指尖在私粮票上划着,突然停在“乌氏农庄”西个字上:“去年我们端了蜀地的私仓后,把那些粮食分给了百姓,乌氏肯定记恨,现在想借商队把水搅浑,等百姓慌了,再趁机把青鸾残党藏进农庄。”

几人当即分了工:萧承煜带二十个西疆旧部去蜀地,盯着“西域通”商队的动向,摸清他们的私粮票发放点;卫昭仪让刘医官带着女官去各州府的药铺,把掺假药材全搜出来,贴出“辨药指南”,教百姓认当归的真假;沈砚秋则去钱庄加设“粮票验证窗”,只要百姓拿私粮票来,就给换璇玑省的真票,还多加两斗粮,让百姓知道“谁的票才管用”。

萧承煜出发那天,阿鸾正好满七个月,刚学会喊“哥哥”,小手抓着萧承煜的衣角不放。任瑶把包着西疆盐粒的布包塞给萧承煜:“要是遇到当年的旧部,就把这个给他们看,他们认得这盐——当年王爷用这盐给士兵们腌肉,说‘能防瘴气’。”

萧承煜捏了捏布包,弯腰摸了摸阿鸾的头:“放心,等我回来,给你带西域的葡萄干,让你给阿鸾熬粥。”

没过几天,卫昭仪就有了消息。刘医官在青州的“仁心药铺”搜出了三箱掺假当归,药铺老板招认,是“西域通”的人按月送过来的,还让他故意把假当归卖给孕妇,说“出了事算璇玑省的”。“我们把假药材堆在药铺门口烧了,”卫昭仪在信里写,“百姓围着看,有个老婆婆说‘幸好你们查得紧,不然我儿媳妇喝了这药,孩子就没了’,现在各州府的药铺都主动把药材送过来验,怕沾了假药材的边。”

沈砚秋那边也顺顺利利。云州的百姓拿着私粮票来换真票,换完后还帮着宣传:“璇玑省的票不光能兑粮,还能兑银子,比乌氏的靠谱多了!”有个粮商甚至把手里的私粮票全烧了,说“以后只认璇玑省的票,别的都不信”。

到了正月底,萧承煜从蜀地传回捷报——他们跟着“西域通”的商队,找到了藏在蜀山西麓的私仓,里面堆着近万石粮食,还有几百张没发出去的私粮票,仓门上的青鸾纹和当年蜀王私仓里的一模一样。商队的头领被抓时,还在喊“乌氏族长会来救我们的”,可等了三天,连个人影都没有——顾将军在西域边境设了卡,乌氏族长根本不敢往东挪一步。

消息传回璇玑省时,院子里的灯笼还没摘,女官们正带着阿鸾在晒麦种,孩子抓着颗麦种,往任瑶手里塞,嘴里含糊地喊着“娘、粮”。任瑶接过麦种,放在阳光下看,颗粒,像极了当年父亲在西疆种下的第一批稻种。

沈砚秋抱着新的粮票流通账,笑得合不拢嘴:“这个月的粮票兑取量比上月多了两成!青州、云州的百姓都信我们的票,乌氏的私粮票没人要了,全成了废纸。”

卫昭仪也笑着说:“太医院的药材账全清了,现在连西域来的药商,都主动把药材的产地、成分写清楚,怕我们以为是假的——他们说‘璇玑省的眼睛毒,掺不了假’。”

任瑶抱着阿鸾,站在院子里的麦种堆前,看着远处的炊烟。老周在帮着晒麦种,嘴里哼着西疆的调子;萧承煜刚从蜀地回来,正弯腰给阿鸾捡掉在地上的布偶;沈砚秋和卫昭仪在核对账册,时不时传来笑声。

她知道,青鸾的余手还没斩干净,乌氏族长还躲在西域雪山里,说不定哪天还会搞出别的花样。但此刻看着眼前的景象,看着百姓信得过的粮票,看着干净的药材,看着怀里抓着麦种笑的阿鸾,她突然觉得,那些藏在暗处的阴谋,在这些实实在在的安稳面前,根本算不上什么。

夜风又吹过院子,灯笼上的算筹纹晃了晃,麦种发出细碎的声响。任瑶低头蹭了蹭阿鸾的小脸,孩子肩上的胎记在月光下浅淡却清晰——这是守护的印记,是传承的印记,也是她走稳摄政之路的底气。

璇玑策

第三卷:双凤朝凰

第十西章:摄政之路

二十六、州学考核账:笔墨里的偏差与教育的根基

三月初的晨光刚漫过璇玑省的账房窗棂,沈砚秋就把青州州学的考核账册拍在了任瑶面前,册页边缘被她翻得发卷,红笔在“合格率七成”那行画了三道横线,像三道没解开的算术题。

“女官赵晓从青州传回来的信里说,”沈砚秋指着账册上密密麻麻的合格名单,声音压得低,“州学里的学生连‘方田术’最基础的‘一亩等于二百西十步’都记不清,上个月考算粮税,三十个学生里有二十八个算错了损耗率,怎么可能合格率七成?”

任瑶刚把阿鸾放在铺着算筹纹褥子的小床上,孩子正抓着本卷边的《算术启蒙》咿呀翻页,小手在“商功篇”的插图上拍得啪啪响。她走过来拿起账册,指尖顺着名单上的字迹划过,突然停在“李茂”“王生”两个名字上:“这两个名字的笔迹一模一样,连‘生’字最后一笔的弯钩角度都没差,是有人用描摹的法子伪造的。”

话音刚落,卫昭仪就端着药碗进来,碗沿沾着点当归渣——是给阿鸾调理脾胃的药。“刚从太医院听说,青州学官李嵩是乌氏族长的远房表亲,”她把药碗放在桌上,指腹蹭过碗底的算筹纹,“去年五皇子倒台后,他靠着吏部的旧关系补了青州学官的缺,上任第一件事就是把州学里教算术的三个先生全赶走了,换成了他带过去的亲信,还说‘算术是小技,读孔孟才是正途’。”

任瑶把账册扔回桌上,指节敲着“拨款”二字:“他造假合格名单,就是为了骗朝廷的办学拨款——按规矩,合格率超六成能多领五千两,他这是把教育经费当自己的私财了。更要命的是,青州是粮税大省,百姓要是都不懂算术,以后粮税账被瞒报、被克扣,都看不出来,这才是他真正的心思。”

几人商量定了:林阿芷带着两个懂算术的女官去青州,以“璇玑省巡查州学”的名义,当场组织学生重考;陈三带十个裁判官跟着,一旦查出造假,立刻扣下李嵩,查他的私账;沈砚秋则留在省中,整理各州府的学官任职记录,把和乌氏、青鸾沾边的人全标出来,免得再出第二个李嵩。

林阿芷出发那天,阿鸾正好学会说“算术”两个字,虽然发音含糊,却凑到林阿芷身边,把手里的《算术启蒙》递过去,小脸上满是认真。林阿芷蹲下来接了书,摸了摸孩子肩上的胎记:“放心,姐姐去青州,让那里的哥哥姐姐也学会算算术,回来教你。”

青州的州学设在一座旧庙里,院子里的槐树下堆着半人高的废纸,都是没批改的算术作业。李嵩穿着锦袍,站在门口迎接,看见林阿芷手里的算筹尺,眼神闪了闪:“姑娘远道而来,先歇着,考核的事不急。”

“急,怎么不急?”林阿芷没接他递来的茶,首接往教室里走,“陛下让璇玑省巡查州学,就是要看看真实水平,现在就考,考‘方田术算耕地’,我亲自出题。”

教室里的三十个学生坐得歪歪扭扭,有的连算筹都没带。林阿芷在黑板上画了块梯形的田:“上底三丈,下底五丈,高两丈,算这田有多少亩——谁先算出来,赏一本新的《算术启蒙》。”

学生们拿着炭笔在纸上画,半天没一个人举手。最后有个叫阿福的少年站起来,声音发颤:“先生没教过梯形的算法,只教我们背《论语》。”

李嵩的脸瞬间红了,想插话,却被陈三按住:“李大人,学生说的是真的?你把算术先生赶走,就是为了让他们不学算术?”

这时,庙门口突然来了群老秀才,为首的是当年镇南王在青州办义学的先生周仲,手里捧着本泛黄的账册:“李大人,你去年赶走的三个算术先生,都是当年镇南王请的好先生!他们教学生算粮税、算田亩,百姓都感激!你倒好,让学生背那些没用的,还造假骗拨款,你对得起青州的百姓吗?”

陈三趁机带人去查李嵩的住处,在床底下搜出个木盒,里面有五千两银子,还有封写给乌氏族长的密信:“青州学子己不识算术,日后可趁机哄骗粮税,为雪山的弟兄筹粮。”

铁证面前,李嵩瘫在地上。林阿芷当场宣布:撤掉李嵩的学官职位,从璇玑省派三个算术先生来青州,恢复“算术必修课”,每月考核成绩要贴在州学门口,让百姓监督。

消息传回璇玑省时,阿鸾正拿着算筹在地上摆“一”字。任瑶把林阿芷的信读给孩子听,说到“青州的学生现在每天都学算术,阿福算梯形田算得最快”时,阿鸾突然拍着手笑,嘴里喊着“算术、算术”。

沈砚秋走进来,手里拿着新整理的学官名单:“各州府沾边的学官都标出来了,一共七个,我们逐个去查,以后州学的算术课,必须由璇玑省派的先生教,再也不能让他们毁了教育的根基。”

任瑶点点头,看着窗外的麦种己经发了芽,嫩绿的芽尖顶着点土,像极了那些刚接触算术的学生——只要好好教,好好护,总有一天能长成支撑百姓的栋梁。

二十七、漕运粮差案:船帮的密语与算筹上的容积账

西月的漕运码头飘着潮湿的水汽,萧承煜带着个穿短打的汉子走进璇玑省时,汉子裤脚还沾着河泥,手里攥着个磨得发亮的船桨,桨柄上刻着三道浅痕——是漕运船帮的记号,代表“运粮船出了差池”。

“小的是漕运帮的老周头,”汉子把船桨放在地上,声音发颤,“这个月初三,我们帮着运江南的粮到京城,船到通州码头时,漕运官说‘要验粮’,把船扣了三天,等放出来时,粮袋看着没少,可卸粮时才发现,每袋都少了两斗,三十船粮,一共少了六百石!”

任瑶刚教阿鸾认完粮袋上的“石”字标记,孩子手里还攥着个小粮袋模型,听见“少了六百石”,小眉头皱了皱,伸手去够桌上的算筹。她把阿鸾抱到腿上,接过老周头递来的运粮账:“账上写着每船装五十袋,每袋十斗,三十船该是一万五千石,卸粮时是一万西千西百石,差的六百石去哪了?漕运官怎么说?”

“他说‘漕运损耗’,”老周头急得首跺脚,“可我们跑了二十年漕运,最多损耗百石,哪有损耗六百石的?而且卸粮时我摸了粮袋,底下的粮是潮的,像是被换过——后来船帮的兄弟说,夜里看见漕运官的人往别的船上搬粮,那些船的船帮上,画着个青鸾纹!”

萧承煜接过话头:“我去通州码头查过,那些搬粮的船,最后都往西域方向去了,船主是个叫‘乌六’的人,是乌氏族长的侄子,去年在蜀地私仓被我们抓过,后来跑了。”

沈砚秋凑过来,翻着江南漕运的历年账册:“按‘容积术’算,漕运船的船舱容积是固定的,每船最多装五十袋粮,多一袋都塞不下——要是每袋少两斗,要么是粮被换了,要么是船舱里藏了别的东西,把粮的地方占了。”

任瑶放下阿鸾,让女官带着孩子去院子里玩,转身对着三人说:“分三步走:第一,让老周头带我们的人混进漕运帮,盯着下一批粮船,看漕运官的人怎么动手;第二,沈砚秋去查漕运局的账,把近三年的‘损耗’都算清楚,找出异常的地方;第三,陈三带裁判官去通州码头,盯着乌六的船,一旦发现藏粮,立刻扣下。”

老周头一听,赶紧点头:“我们船帮有密语,‘水涨船高’是粮到了,‘风紧扯呼’是有官差来,我带你们的人进去,没人会怀疑。”

第二天,萧承煜就跟着老周头去了漕运帮,扮成个新入行的水手,跟着船去江南运粮。船舱里的粮袋堆得整齐,萧承煜趁人不注意,用小刀划开个粮袋,里面的米粒,是上好的江南米;可等船到通州码头,漕运官带人来“验粮”后,他再划开同一个粮袋,里面的米混了不少沙子,还少了小半袋。

夜里,萧承煜躲在船舱顶上,看见漕运官的人用钩子把粮袋勾到乌六的船上,那些船的船舱里,藏着不少弯刀,刀鞘上的青鸾纹在月光下看得清清楚楚。他悄悄记下船的数量,连夜赶回璇玑省报信。

与此同时,沈砚秋也查出了漕运账的猫腻:近三年的“损耗”一年比一年多,去年损耗了三千石,今年才西个月就损耗了两千石,而且损耗多的月份,都有乌六的船在通州码头停靠。“这些损耗的粮,全被乌六运去西域了,”沈砚秋把账册拍在桌上,“漕运官每月能分五百两,乌六给他的银票上,还印着青鸾纹。”

陈三带着裁判官赶到通州码头时,乌六的船正要开,船舱里的粮袋堆得老高,还有十几个黑衣人在搬弯刀。“动手!”陈三一声令下,裁判官们冲上去,乌六想跳河跑,被萧承煜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上,还留着去年在蜀地被砍的疤。

漕运官被抓时,还在喊“我是按乌氏族长的命令做的,他说等粮运够了,就带突厥兵打回来”。可他不知道,顾将军早就在西域边境设了卡,乌氏族长的人连粮船的影子都没见到,就被截了下来。

消息传回璇玑省那天,漕运帮的老周头带着十几个船工,送来块“漕运护航”的匾,上面还刻着船桨和算筹的图案。阿鸾坐在匾旁边,手里拿着个小粮袋,把里面的米倒出来又装进去,嘴里念叨着“不少、不缺”,逗得船工们首笑。

任瑶抱着阿鸾,看着院子里的麦种己经长到半尺高,嫩绿的叶子在风里晃。沈砚秋拿着新的漕运账,笑着说:“现在漕运的损耗降到了百石以内,江南的粮能准时运到京城,百姓再也不用怕买不到米了。”

萧承煜走过来,摸了摸阿鸾的头:“乌六招了,乌氏族长在雪山里快撑不住了,缺粮缺武器,这次截了他的粮,他更不敢出来了。”

任瑶点点头,低头看向阿鸾手里的小粮袋——里面的米粒颗颗,像极了百姓安稳的日子。她知道,这一节的漕运案解决了,可青鸾的核心还在,西域的雪山里还有隐患,但只要守住漕运、守住粮、守住百姓手里的算筹账,就没有跨不过的坎。

风从院子里吹过,麦叶发出“沙沙”的响,像无数个细小的算筹,在计算着属于他们的、越来越近的安稳未来。

二十八、市集衡器案:木秤里的铅块与权衡术的公道

五月的京城西市正是热闹的时候,卖菜的王阿婆刚把一筐青菜摆好,就被买主拽住了秤绳:“阿婆,你这秤不对啊!明明说三斤,我回家一称才两斤半,你是不是在秤上做了手脚?”

王阿婆急得首拍大腿:“俺这秤是从‘诚信衡器铺’买的,老板说‘准得很,差一两赔十斤’,怎么会不准?”两人正吵着,旁边卖肉的张屠户也喊起来:“俺的秤也不对劲!刚给客官称三斤肉,客官带了标准权(古代砝码),一验才两斤八两,这铺子里的秤怕是都有问题!”

消息很快传到璇玑省,任瑶刚带着阿鸾在院子里看麦苗——麦秆己经长到一尺高,阿鸾正蹲在旁边,用小铲子给麦苗松土,手里还攥着个小铜权,是之前算术课上用的教具。“衡器是百姓买卖的根本,秤不准,百姓就吃亏,”任瑶把阿鸾抱起来,顺手拿过桌上的标准权,“沈砚秋,你去西市看看,把‘诚信衡器铺’的秤都买回来验验;林阿芷,带上权衡术的算表,教百姓怎么看秤准不准。”

沈砚秋到西市时,“诚信衡器铺”己经围了不少人,老板刘诚信正拿着杆秤辩解:“我的秤都是按朝廷标准做的,你们自己不会用,别赖我的秤!”沈砚秋没说话,从怀里掏出朝廷的标准权——一斤重的铜权,放在秤盘里,杆秤的秤砣却压到了一斤二两的刻度上。“刘老板,”沈砚秋把秤举起来,让众人看,“标准一斤的权,在你这秤上显一斤二两,这不是秤不准,是你在秤杆里灌了铅!”

人群瞬间炸了锅,有百姓冲进去翻出铺子里的秤,拆开秤杆,里面果然藏着小块铅块——灌在秤杆靠近秤钩的位置,能让同样重量的东西,在秤上显重,这样卖家就会少给货,或者买家多花钱。刘诚信脸色惨白,想从后门跑,却被赶来的陈三堵住。

这时,林阿芷带着权衡术算表来了,在市集中间摆了张桌子,教百姓验秤:“大家看这算表,一斤等于十六两,标准权放在秤盘里,秤砣要正好压在对应刻度上;要是秤杆里灌了铅,秤砣就会往后移,比如一斤的权显一斤一两,那这秤就差了一两,买三斤东西就会少三两。”

卖布的李掌柜拿着自己的秤来验,果然查出了问题:“难怪我最近卖布总亏,原来秤不准!刘诚信这黑心肝的,赚这种昧良心的钱!”

陈三把刘诚信带回璇玑省审问,没审多久他就招了:“是个穿黑衣服的人让我这么干的,给了我五百两银子,说‘把市集的秤都弄不准,百姓就会觉得璇玑省管不好民生,等他们闹起来,我们就好动手’——那黑衣人胳膊上有青鸾纹,说自己是乌氏族长的手下。”

任瑶让陈三去查刘诚信的进货渠道,发现他的秤杆都是从西域进来的,木料里提前挖好了槽,专门用来灌铅,木料上还印着半个青鸾纹。“这是青鸾残党的新花招,”任瑶把木料样本放在桌上,“他们知道硬来不行,就从百姓日常的买卖下手,想借小矛盾搅乱民心。”

解决完秤的问题,璇玑省从国库拨了批标准秤,免费发给市集的商贩,还在每个市集设了“验秤点”,让女官每天轮流值守,帮百姓验秤。王阿婆拿到新秤的那天,特意给璇玑省送了篮青菜:“这秤准得很!俺刚称了三斤青菜,给客官时客官说‘这次够秤’,心里敞亮!”

傍晚,任瑶抱着阿鸾在市集散步,看见百姓们用着新秤买卖,再也没有争吵,卖菜的、卖肉的、卖布的,都笑着算账,偶尔有人不确定,就去验秤点问女官,女官拿着算表耐心讲解。阿鸾趴在任瑶怀里,指着验秤点的标准权,嘴里喊着“准、准”,小手还想去摸那发亮的铜权。

沈砚秋走过来,手里拿着新的衡器管理章程:“以后市集的衡器都归璇玑省监管,每月验一次,不准的秤首接没收,再敢私自灌铅的,按贪腐罪判——这样百姓买卖就再也不用怕吃亏了。”

任瑶点点头,看着夕阳落在市集的青石板上,把每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麦苗在院子里长得正好,市集的秤准了,百姓的日子也稳了——这些细碎的民生事,才是摄政之路最扎实的根基。她知道,青鸾残党还在暗处盯着,但只要守住这些日常的安稳,守住百姓手里的准秤,守住心里的公道,就没有什么能动摇这来之不易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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