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菩萨……” 一声破碎的、带着浓浓哭腔的呜咽骤然响起，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是那个刚刚被魏特琳从日本兵手里救下的少女！她显然也看到了倒地的魏特琳，巨大的恐惧瞬间压倒了之前的惊魂未定。少女几乎是手脚并用地爬了过去，扑倒在魏特琳身边，小小的、沾着尘土和泪痕的手，死死攥住了魏特琳染血的衣角（那血，不知是少女自己的，还是混乱中沾染的他人的），仿佛那是唯一的救命稻草，撕心裂肺地啜泣着：“华菩萨！华菩萨您怎么了？您别吓我……”
这绝望的呼唤像一根针，狠狠刺破了人群的呆滞。
“快！过去看看魏特琳女士！” 陈斐然第一个反应过来，声音带着强压的焦急，拨开人群大步冲了过去。几个反应过来的校工也紧随其后。
然而，比陈斐然更快到达魏特琳身边的，是那个啜泣的少女。她看到众人靠近，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边哭一边本能地、急切地想要扶起魏特琳的上半身。她用尽全身力气，小小的肩膀颤抖着，试图撑起这位保护了她的“华菩萨”。
“小心点，孩子！” 陈斐然赶到，立刻蹲下，强健的手臂稳稳地托住了魏特琳的背部和头部，配合着少女的动作，极其轻柔地将魏特琳从冰冷坚硬的地面上扶坐起来。魏特琳的头无力地靠在陈斐然的手臂上，双目紧闭，脸色是一种耗尽了所有生命力的灰白，嘴唇干裂得毫无血色。她胸前的呼吸微弱但尚算平稳。那面小小的星条旗，在她被移动时，在少女颤抖的手和陈斐然的手臂间，剧烈地晃动了一下，沾着的泥块簌簌落下。
少女依旧紧紧攥着那片染血的衣角，泪眼婆娑地、第七道茶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充满恐惧地望着陈斐然：“陈主任……华菩萨她……？”
陈斐然仔细地观察着魏特琳的脸色和呼吸，又迅速而专业地探了探她的颈侧脉搏，紧锁的眉头微微松开一丝，声音带着一种沉重的了然：“别怕，孩子。她没事……不是受伤，也不是急病。她……她是太累了。累垮了，彻底累垮了。” 他看向魏特琳那疲惫到极致的面容，眼中充满了深深的敬意和痛惜，“为了咱们，为了所有人，她把最后一丝力气都用尽了。”
“累垮了……” 少女喃喃地重复着，看着魏特琳紧闭双眼下深刻的纹路，看着那身沾染了尘土、硝烟甚至他人血迹却依旧象征庇护的靛蓝色衣裳，大颗大颗的眼泪无声滚落，砸在魏特琳的衣襟上，洇开深色的水痕。她攥着衣角的手，从用力的、恐惧的紧握，慢慢变成了轻轻的、充满依赖的触碰。
沈书仪这时也冲到了近前。听到陈主任的话，目光触及魏特琳那张透支到极限的面容，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瞬间攫住了她——这个魂穿而来、承载着八十八年后灵魂的沈书仪，太清楚这张脸背后的故事了。她读过《永生金陵：魏特琳传》和《魏特琳日记》，知道这位为妇孺守护片刻安宁的女子，从未吃过一顿热饭，从未睡过一个囫囵觉，精神时刻紧绷如弦，肩上更是承担着千钧重负。
她立刻脱下自己的大衣，蹲下身，小心翼翼地盖在魏特琳身上，包裹住她的躯干和双腿，试图留住一点温度。她的动作轻柔，避开了那面小小的旗帜和少女紧挨着的手。
“热水！快拿热水来！”
“毯子！厚毯子！”指令迅速下达，人群从最初的惊慌转为有序的行动，每个人都想为这位守护神做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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