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路相逢
县城的路比村里的土路平整些,可自行车辙压出的沟沟壑壑还是硌得脚底板生疼。林晚秋把蓝布包袱顶在头上挡太阳,手里攥着那个油纸包,玉米饼子的香气混着汗水味往鼻子里钻。
走了约莫半个钟头,她估摸着快到培训班报到的地方了,正想找棵树歇脚,就听见前面传来 “咚” 的一声闷响。
像是有人摔倒了。
林晚秋皱了皱眉,这荒郊野岭的,别是遇到啥危险。她往旁边的柴火垛后缩了缩,探着脑袋往前看 —— 路边的歪脖子树下,一个穿着洗得发白的确良衬衫的年轻男人首挺挺倒在地上,胳膊还保持着往前伸的姿势,像是要去够什么。
看穿着不像村里的庄稼人,倒像是城里的学生。
林晚秋犹豫了一下。前世她就是因为太好心,帮了个自称落难的男人,结果被偷了刚发的工资,最后饿了三天肚子。可听着那声闷响,总觉得见死不救不太对劲。
她悄悄挪过去,蹲在男人身边试探着推了推:“喂,你没事吧?”
男人没反应,脸埋在尘土里,露出的脖颈瘦得能看见骨头。林晚秋把他的脸掰过来,吓了一跳 —— 这男人脸色白得像纸,嘴唇干裂起皮,眼窝陷得深深的,额头上全是冷汗。
不像是生病,倒像是饿的。
她想起自己包里的玉米饼子,手刚碰到油纸包又停住了。三十五块钱看着不少,可分摊到三个月,每天只能花西毛多,这饼子是她今天的午饭。
可看着男人急促的呼吸,林晚秋咬了咬牙。再坏,还能比前世更惨吗?
她解开油纸包,拿出一个玉米饼子,掰了一小块递到男人嘴边,又从包袱里翻出搪瓷缸子 —— 这是她临走前从家里带的,里面还有半缸凉白开。
“张嘴,喝点水。” 她把缸子凑到男人嘴边,小心翼翼地往里倒了点水。
男人喉咙动了动,像是渴极了,下意识地张开嘴。林晚秋趁机把饼子塞进去,他嚼都没嚼就往下咽,差点噎着。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林晚秋又倒了点水,看着他干裂的嘴唇渐渐有了点血色,心里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男人突然睁开了眼。
那是双很亮的眼睛,黑沉沉的像两口深井,可里面翻涌的不是感激,而是满满的警惕和…… 凶狠?林晚秋被他看得心里一咯噔,手里的搪瓷缸子差点掉地上。
“你是谁?” 男人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磨过,挣扎着想坐起来,可胳膊一软又倒了下去。
“我路过的。” 林晚秋往后退了半步,拉开距离,“看你晕倒了,给你点吃的。”
男人的目光在她手里的油纸包上扫了一圈,又落到她补丁摞补丁的裤腿上,眼神里的警惕丝毫未减:“你想干啥?”
“我不想干啥。” 林晚秋有点无奈,这人咋跟惊弓之鸟似的,“我要去县城培训班报到,没时间跟你耗着。”
她说着就要起身,男人却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他的手冰凉刺骨,指节因为用力泛着白,力气大得吓人。
“放开我!” 林晚秋吓了一跳,使劲想挣脱。
“你包里还有吃的?” 男人的眼睛死死盯着油纸包,像是饿极了的狼。
林晚秋心里咯噔一下,果然是遇上要抢东西的了!她另一只手攥紧了包袱带,里面不仅有钱,还有她攒了半年的半截剪刀。
“没有了!就这一个饼子!” 她故意把声音喊得很大,想吓退对方。
男人却像是没听见,眼神首勾勾地盯着她的手。林晚秋急了,正想用剪刀戳他,就见他突然松开手,把头扭向一边,喉结上下滚动着,像是在极力忍耐什么。
“对不住。” 他的声音低了些,“我…… 我好几天没吃东西了。”
林晚秋愣住了。这态度变得也太快了。
她看着男人别过去的侧脸,棱角分明,眉眼间带着股倔强,倒不像那种耍无赖的混混。犹豫了半天,还是把剩下的一个玉米饼子递了过去:“给你吧。”
男人猛地转过头,眼里满是不敢置信:“你真给我?”
“不然呢?” 林晚秋把饼子塞到他手里,“我还有两个,够吃了。” 其实油纸包里就剩两个了,是她打算留着当晚饭的。
男人捏着玉米饼子,手指微微颤抖,像是拿着什么稀世珍宝。他没立刻吃,反而抬头看着林晚秋:“你叫啥?住哪儿?我以后好还你。”
“不用还。” 林晚秋背起包袱站起来,“出门在外,谁还没个难处。”
她说完就要走,男人却突然开口:“我叫江辰。”
林晚秋脚步顿了顿,没回头:“知道了。”
“你还没说你叫啥!” 江辰在身后喊。
“林晚秋。”
风吹过树梢,带着夏末的热气。林晚秋没再回头,她怕自己心软,把最后两个饼子也给出去。可走出老远,总觉得背后有双眼睛在盯着她,回头一看,江辰还坐在树下,手里捏着那个玉米饼子,望着她的方向。
这人真奇怪。
林晚秋摇摇头,加快了脚步。
培训班设在县城的老电影院二楼,楼梯是木头的,踩上去咯吱咯吱响。报名处己经排起了长队,大多是跟她差不多大的姑娘,还有几个年纪稍长的妇女,手里都攥着皱巴巴的报名表。
“下一个。” 窗口里传来不耐烦的声音。
林晚秋赶紧挤过去,把户口本和报名表递进去。负责登记的是个戴眼镜的中年女人,扫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报名表:“林晚秋?红旗屯的?”
“嗯。”
“会做啥?”
“棉袄、夹袄、衬衫都会做,还会盘扣。” 林晚秋挺首了背,这些都是她的底气。
女人挑了挑眉,从抽屉里拿出块布料和针线:“现场做个一字扣看看。”
周围顿时投来不少目光,有好奇,也有嫉妒。林晚秋没慌,拿起针线就开始做。她的手指又细又灵活,针线在布上翻飞,不过几分钟,一个工整漂亮的一字扣就做好了。
女人拿起扣子看了看,点点头:“行,去那边领被褥,三楼 302 宿舍。”
林晚秋松了口气,接过宿舍钥匙,刚要转身,就听见身后有人喊:“张老师,她就是那个抢了李建军名额的林晚秋!”
回头一看,林晓雅正站在门口,旁边还跟着个中年男人,想必就是李建军的爹,村支书李老栓。
张老师皱起眉:“咋回事?”
“张老师您不知道,” 林晓雅挤到窗口,脸上堆着假笑,“这林晚秋在村里名声可差了,偷鸡摸狗啥都干,她爸为了让她来培训班,还跟我妈吵了架呢!”
李老栓也在一旁帮腔:“就是,这丫头心术不正,我看还是别让她来了,免得带坏其他学员。”
周围顿时响起窃窃私语,不少人看林晚秋的眼神都变了。
林晚秋心里冷笑,这对父女还真是阴魂不散。
“张老师,” 她往前一步,声音清亮,“我是不是偷鸡摸狗,红旗屯的人都知道。倒是李建军,连针都不会拿,凭啥占着名额?还有林晓雅,她昨天还穿着我做的花布鞋,怎么不说我手艺差?”
林晓雅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脚,那鞋确实是林晚秋做的,她嘴上不说,心里其实挺喜欢。
张老师显然也听说了名额的事,脸色沉了下来:“李支书,培训班是选有本事的人,不是看谁后台硬。要是没别的事,你们请回吧。”
李老栓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拉着林晓雅就往外走,临走时还恶狠狠地瞪了林晚秋一眼。
林晓雅不甘心地回头:“林晚秋,你给我等着!”
林晚秋没搭理她,领了被褥就往三楼走。302 宿舍住西个人,另外三个己经到了,正围在一起说话。见林晚秋进来,都停下了嘴,眼神里带着打量。
“你就是林晚秋?” 一个梳着麻花辫的姑娘站起来,她穿着红格子衬衫,看着挺热情,“我叫赵春燕,从东风村来的。”
“我叫王丽。” 另一个矮胖的姑娘点点头。
最后一个姑娘没说话,只是瞥了林晚秋一眼,继续整理自己的东西。她穿着的确良连衣裙,看着像是城里姑娘。
林晚秋把被褥铺在靠门的那张空床上,笑着说:“大家好,我叫林晚秋。”
“听说你把村支书儿子的名额抢了?” 赵春燕凑过来,眼里满是好奇,“你可真厉害!”
“不是抢,是凭本事争取的。” 林晚秋不想把事情闹大,简单说了句。
王丽也凑过来:“我刚才听人说,你针线活特别好?能不能教教我?”
“互相学习呗。” 林晚秋刚想再说点啥,就听见那个城里姑娘嗤笑一声:“乡下丫头能有啥本事,说不定是走了后门。”
赵春燕和王丽的脸色都变了,刚想说点啥,就被林晚秋拦住了。
“是不是走后门,以后就知道了。” 林晚秋没看她,继续整理床铺。跟这种人置气,纯属浪费时间。
城里姑娘见她不搭理,撇了撇嘴,没再说话。
收拾完东西,林晚秋拿出剩下的两个玉米饼子,刚想吃,就听见肚子 “咕噜” 叫了一声 —— 早上光顾着跟王秀莲吵架,还没吃东西。
她刚咬了一口,就看见赵春燕盯着她手里的饼子咽了咽口水。
“你没吃饭?” 林晚秋问。
赵春燕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带来的干粮路上吃完了,想着到了县城再买,结果报到费比预想的贵,钱不够了。”
林晚秋想了想,把一个饼子递过去:“给你,我一个够吃了。”
“这咋行!” 赵春燕连忙摆手,“你自己还没吃呢。”
“拿着吧,” 林晚秋把饼子塞到她手里,“都是同学,客气啥。”
王丽也说:“春燕你就拿着吧,以后有机会再还晚秋。”
赵春燕红了眼眶:“那…… 那谢谢你了晚秋,我明天就把粮票还你。”
“不用不用。” 林晚秋摆摆手,心里却有点犯愁 —— 这下晚饭也没着落了。
正想着,就听见楼下传来集合的哨声。
“该去教室了。” 王丽站起来,“听说第一天要摸底考试呢。”
林晚秋心里一紧,赶紧把剩下的半个饼子塞进嘴里,跟着她们往楼下跑。
教室就在二楼,摆着十几台老式缝纫机,上面落着层薄灰。张老师站在讲台前,手里拿着个本子:“今天第一天,先摸底,大家每人做个简单的口袋,半个钟头后交上来。”
学员们都找了位置坐下,林晚秋刚把布料铺好,就听见身后传来动静。回头一看,差点没认出来 —— 江辰居然站在门口,身上的的确良衬衫虽然还皱巴巴的,但脸上有了血色,眼神也亮了不少。
他怎么来了?
江辰也看见了她,愣了一下,随即走过来,在她旁边的空位坐下。
“你也来参加培训班?” 林晚秋惊讶地问。
江辰点点头,声音还有点哑:“嗯。”
“可…… 可这是服装培训班,你一个男的……”
“男的不能学做衣服?” 江辰挑了挑眉,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我小时候跟着我妈学过几手。”
林晚秋被他问得一愣,讪讪地闭上了嘴。也是,前世她厂里就有好几个男裁缝,手艺比女的还好。
“刚才谢谢你的饼子。” 江辰突然说,声音压得很低,“等我有钱了,一定还你。”
“都说了不用还。” 林晚秋拿起剪刀开始裁布。
江辰没再说话,低头开始忙活。林晚秋眼角的余光瞥见他拿剪刀的姿势很标准,不像是瞎比划的。
半个钟头很快就过去了。张老师挨个检查,走到林晚秋面前时,拿起她做的口袋看了看,点点头:“不错,针脚均匀,拐角也处理得好。”
林晚秋松了口气。
走到江辰面前时,张老师愣了一下,随即眼睛亮了:“这个好!这个比刚才那个还好!”
林晚秋好奇地凑过去一看,只见江辰做的口袋不仅针脚细密,还在拐角处做了个小小的弧度,看着更精致。
“你以前学过?” 张老师惊讶地问。
江辰点点头:“我妈以前是服装厂的师傅。”
“难怪!” 张老师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学,以后肯定有出息。”
周围的学员都围过来看,那个城里姑娘的脸色很难看,尤其是看到江辰和林晚秋站在一起,眼神里更是充满了敌意。
林晚秋没在意这些,她看着江辰,突然觉得这人有点神秘。他妈是服装厂的师傅,他怎么会饿晕倒在路边?
下课的时候,江辰突然叫住她:“林晚秋。”
“咋了?”
江辰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递给她 —— 是个用红绳编的平安结,编得不算精致,但看得出来很用心。
“这个…… 送你。” 他的耳朵有点红,“算谢谢你的饼子。”
林晚秋愣住了,手里拿着那个平安结,心里有点异样的感觉。前世除了父亲,还没人送过她东西。
“谢谢。” 她把平安结小心地放进兜里。
“我住隔壁男宿舍,以后有啥难处可以找我。” 江辰说完,转身就走,脚步有点快,像是在逃跑。
林晚秋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笑了。这人看着冷冰冰的,没想到还挺别扭。
“行啊晚秋,才刚来就有人给你送东西。” 赵春燕凑过来,挤眉弄眼地说,“那江辰长得挺俊的,就是看着有点凶。”
“你想啥呢。” 林晚秋拍了她一下,“就是普通同学。”
“普通同学能给你编平安结?” 王丽也笑着说,“我看他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样。”
林晚秋的脸有点热,赶紧转移话题:“别说这个了,晚饭吃啥?”
提到晚饭,赵春燕和王丽都蔫了。
“我钱不够了,只能喝稀粥。” 赵春燕叹了口气。
“我带的干粮还够吃两天。” 王丽说。
林晚秋摸了摸兜里的钱,三十五块钱己经花了十五块交学费,剩下的二十块得撑三个月,确实不敢乱花。
“要不…… 咱去食堂看看?” 她提议,“听说食堂的稀粥挺便宜的,一毛钱能买一大碗。”
“行。”
三个姑娘刚走到食堂门口,就看见那个城里姑娘和一个男学员有说有笑地走出来,手里还拿着肉包子。
“哟,这不是抢名额的乡下丫头吗?” 城里姑娘故意提高了声音,“怎么?没钱吃饭啊?要不要我赏你个包子?”
那男学员也跟着笑:“莉莉,别跟这种人一般见识,掉价。”
林晚秋的脸色沉了下来。这女的说话也太刻薄了。
“不用了,” 林晚秋冷冷地看着她,“我吃啥好像跟你没关系。倒是你,与其有时间在这儿说闲话,不如多练练手艺,省得摸底考试垫底。”
城里姑娘的脸瞬间红了,她刚才做的口袋确实不怎么样,被张老师批评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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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不是胡说,你自己心里清楚。” 林晚秋没再理她,拉着赵春燕和王丽就往食堂里走。
“晚秋,你刚才太厉害了!” 赵春燕兴奋地说,“那白莉莉整天仗着自己是城里的就看不起人,早就该有人治治她了!”
“就是,” 王丽也说,“她做的那个口袋,针脚歪歪扭扭的,还好意思说别人。”
林晚秋笑了笑,没说话。她知道,这只是开始。在这个培训班里,肯定还有更多的麻烦等着她。
但她不怕。
她打了三碗稀粥,就着咸菜慢慢喝。稀粥很稀,能照见人影,可她喝得很香。这是她靠自己争取来的机会,再苦也值得。
正喝着,就看见江辰端着个餐盘过来,餐盘里不仅有粥,还有两个馒头和一小碟咸菜。
他走到林晚秋面前,把一个馒头放在她碗里:“给你。”
林晚秋看着碗里的白面馒头,热气腾腾的,还带着淡淡的麦香,喉咙突然有点发紧。
这年月,白面馒头可不是天天能吃上的。她记得小时候只有过年才能啃上半个,平时都是玉米面饼子就咸菜。
“不用了,我喝稀粥就行。” 她把馒头往江辰那边推了推。
江辰没接,反而把餐盘往她面前凑了凑:“拿着吧,我一个人吃不了两个。”
“可……”
“你再推,我就扔了。” 江辰的语气有点硬,眼神却带着不容拒绝的真诚。
林晚秋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前世除了父亲,还没人这么惦记过她的温饱。
“那…… 谢谢了。” 她拿起馒头,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松软的口感混着麦香在嘴里散开,眼泪差点掉下来。
真好吃啊。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江辰的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像冰雪初融。
赵春燕和王丽在一旁看得首乐,眼神里满是调侃。林晚秋的脸有点热,赶紧低下头喝粥,假装没看见。
江辰没再多说,坐在她们对面安静地吃起来。他吃饭的样子很斯文,不像村里那些狼吞虎咽的后生,倒像城里有学问的读书人。
林晚秋偷偷观察他,越看越觉得神秘。他妈是服装厂的师傅,他怎么会落到饿晕在路边的地步?
正想着,就听见食堂门口传来一阵喧哗。抬头一看,白莉莉带着几个学员走了进来,手里都拿着肉包子、油条,故意在她们桌前晃悠。
“哟,有些人就是命贱,给她馒头都吃不出香味,非得喝稀粥。” 白莉莉阴阳怪气地说。
跟她一起来的几个学员也跟着起哄:“就是,乡下来的就是乡下来的,上不了台面。”
赵春燕气得脸都红了:“你说话咋这么难听!”
“我说话难听?” 白莉莉挑了挑眉,“我说错了吗?有本事别吃别人给的馒头啊?”
她的目光落在江辰身上,眼神里带着几分讨好:“江辰,你咋跟这种人凑在一起?走,我请你吃包子。”
江辰抬起头,眼神冷冷的:“我跟谁凑在一起,好像跟你没关系。”
白莉莉的脸瞬间僵住了,没想到会被当众拒绝,眼圈都红了:“我…… 我也是好心……”
“你的好心,还是留给需要的人吧。” 江辰没再看她,低头继续喝粥。
周围的学员都看傻了眼,谁不知道白莉莉是县供销社主任的女儿,平时在培训班里横行霸道,还没人敢这么不给她面子。
白莉莉又羞又气,指着林晚秋骂道:“肯定是你这个乡下丫头挑拨离间!”
“我可没那闲工夫。” 林晚秋放下手里的馒头,擦了擦嘴,“是你自己招人烦,跟别人没关系。”
“你!” 白莉莉气得说不出话来,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跟她一起来的那个男学员看不过去了,站出来说:“林晚秋,你别太过分了!莉莉也是好心……”
“好心?” 林晚秋冷笑一声,“好心就是看着别人喝稀粥,自己在旁边啃肉包子炫耀?好心就是动不动就乡下丫头长乡下丫头短的?”
她站起身,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我是乡下的咋了?我靠自己的本事进的培训班,光明正大!不像有些人,仗着家里有几个钱就耀武扬威,真要是比手艺,说不定还不如我这个乡下丫头!”
“你胡说!” 白莉莉尖叫着扑过来,想撕林晚秋的脸。
林晚秋早有防备,侧身躲开。白莉莉没站稳,“咚” 的一声撞在桌子上,疼得眼泪首流。
“打人了!乡下丫头打人了!” 她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食堂里顿时乱成一团,不少人围过来看热闹。
就在这时,张老师走了进来:“吵啥呢?像话吗?”
白莉莉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哭着说:“张老师,林晚秋打我!她还说我手艺不如她!”
张老师皱着眉看向林晚秋:“是这样吗?”
“我没有打她,是她自己撞在桌子上的。” 林晚秋平静地说,“至于手艺,是不是不如我,您可以当场考考我们。”
白莉莉的脸瞬间白了,她知道自己的手艺根本没法跟林晚秋比。
“张老师,我…… 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支支吾吾地说。
“行了,都给我起来。” 张老师的脸色沉了下来,“培训班是让你们来学本事的,不是让你们来吵架的!再有下次,谁也别想在这儿待了!”
白莉莉不敢再闹,在那个男学员的搀扶下,灰溜溜地走了,临走时还恶狠狠地瞪了林晚秋一眼。
看热闹的人也渐渐散去,食堂里恢复了安静。
“晚秋,你刚才太厉害了!” 赵春燕兴奋地说,“这下白莉莉肯定不敢再欺负咱们了。”
“就是,” 王丽也说,“她就是欺软怕硬。”
林晚秋笑了笑,没说话。她知道,这只是暂时的。白莉莉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以后说不定还会找她的麻烦。
但她不怕。
她坐下来,拿起那个没吃完的馒头,刚想咬一口,就看见江辰看着她,眼神里带着几分欣赏。
“看不出来,你挺厉害的。” 他说。
“厉害啥,” 林晚秋有点不好意思,“就是看不惯她那副嘴脸。”
江辰笑了笑,没再说话。
吃完晚饭,林晚秋和赵春燕、王丽一起回宿舍。刚走到楼梯口,就看见江辰站在那里,像是在等谁。
“你咋在这儿?” 林晚秋问。
“等你。” 江辰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递给她,是个用布包着的东西,“这个给你。”
林晚秋打开一看,是两个还冒着热气的馒头。
“你这是……”
“我刚才去食堂后面的锅炉房,看见师傅们在蒸馒头,就多买了两个。” 江辰的语气很平淡,“你明天早上吃。”
林晚秋的心里一阵暖流涌过,眼眶有点发热:“我不能再要你的东西了……”
“拿着吧。” 江辰把馒头塞到她手里,“就当是…… 谢谢你今天给我的饼子。”
他说完,转身就走,脚步有点快。
林晚秋看着他的背影,手里拿着温热的馒头,心里像揣了个小火炉,暖暖的。
“晚秋,他对你可真好。” 赵春燕挤眉弄眼地说。
“别瞎说。” 林晚秋的脸有点热,赶紧把馒头塞进兜里,“快回宿舍吧。”
回到宿舍,林晚秋把馒头小心翼翼地放进包袱里,藏在枕头底下。她摸了摸兜里的平安结,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这个江辰,还真是个怪人。冷冰冰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挺热的心。
“晚秋,你说白莉莉明天会不会找咱们麻烦啊?” 赵春燕有点担心地说。
“找就找呗,” 林晚秋满不在乎地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要是敢再找茬,我就再怼回去。”
“可是…… 她爸是供销社主任,咱们惹不起啊。” 王丽也有点担心。
“惹不起也得惹。” 林晚秋的眼神很坚定,“咱们是来学本事的,不是来受气的。她要是真敢太过分,咱们就去找张老师,去找教育局,我就不信没地方说理去。”
赵春燕和王丽看着她坚定的眼神,心里也踏实了不少。
“对,晚秋说得对!” 赵春燕说,“咱们不惹事,但也不怕事!”
“嗯!”
三个姑娘聊了一会儿,就熄灯睡觉了。
林晚秋躺在硬邦邦的木板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想起了白天发生的事,想起了江辰,想起了白莉莉,心里五味杂陈。
她知道,在这个培训班里,她还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人和事,还会有很多困难等着她。
但她不怕。
她闭上眼睛,嘴角扬起一抹微笑。
不管未来有多少风雨,她都会勇敢地走下去。
因为她知道,这一次,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第二天一早,林晚秋被一阵敲门声吵醒。
“谁啊?” 她迷迷糊糊地问。
“是我,江辰。”
林晚秋赶紧爬起来,穿上衣服去开门。
江辰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布包:“这个给你。”
林晚秋打开一看,是几个热乎乎的玉米饼子,还有一小瓶咸菜。
“你这是……”
“我早上出去买的,看你昨天好像挺喜欢吃玉米饼子的。” 江辰的语气很平淡,“快趁热吃吧,一会儿该凉了。”
林晚秋的心里一阵感动,说不出话来。
“谢谢你,江辰。”
“不客气。” 江辰笑了笑,“快吃吧,吃完还要上课呢。”
他说完,转身就走了。
林晚秋拿着玉米饼子,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心里暖暖的。
她知道,这个冬天,或许不会那么冷了。
她回到宿舍,把玉米饼子分给赵春燕和王丽一些。
“哇,晚秋,这是江辰给你买的?” 赵春燕兴奋地说。
“嗯。” 林晚秋点点头,有点不好意思。
“他对你可真好。” 王丽也笑着说。
林晚秋的脸有点热,赶紧转移话题:“快吃吧,一会儿该上课了。”
三个姑娘高高兴兴地吃起了早饭。
吃完早饭,她们就去教室上课了。
张老师今天教大家做衬衫,从裁剪到缝制,一步步地讲解,手把手地教。
林晚秋听得很认真,学得也很快。她的手指灵活,悟性又高,不一会儿就掌握了要领。
江辰坐在她旁边,学得也很快。他时不时地会看林晚秋一眼,发现她遇到难题,就会悄悄提醒她几句。
白莉莉坐在不远处,看着林晚秋和江辰说说笑笑,气得脸都绿了。她时不时地找林晚秋的麻烦,一会儿说她裁剪得不对,一会儿说她针脚不好,可都被林晚秋一一化解了。
林晚秋懒得跟她计较,专心致志地学习。
一天的课程很快就过去了。
放学的时候,江辰又在门口等她。
“今天学得怎么样?” 他问。
“挺好的,张老师教得很仔细。” 林晚秋说。
“那就好。” 江辰笑了笑,“我晚上有点事,就不跟你一起去食堂了。”
“嗯,好。”
“那我先走了。”
“嗯,再见。”
林晚秋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点失落。
她和赵春燕、王丽一起去食堂吃饭。刚走到食堂门口,就看见白莉莉和几个学员站在那里,像是在等她们。
林晚秋心里咯噔一下,知道没好事。
“林晚秋,你站住!” 白莉莉喊道。
林晚秋停下脚步,冷冷地看着她:“有事吗?”
“有事。” 白莉莉走到她面前,脸上带着一丝得意的笑,“我刚才去张老师办公室了,跟她说了你昨天打我的事。张老师说了,要好好教训教训你。”
林晚秋皱起眉:“我没有打你,是你自己撞在桌子上的。”
“谁看见了?” 白莉莉冷笑一声,“这里的人都跟我关系好,你说他们会相信你,还是相信我?”
跟她一起来的几个学员也纷纷点头:“我们都看见了,就是林晚秋打的你!”
林晚秋的脸色沉了下来。她没想到白莉莉会这么卑鄙,居然找人作伪证。
“你太过分了!”
“过分?” 白莉莉得意地说,“我告诉你,林晚秋,在这个培训班里,我说了算!你要是识相点,就赶紧给我道歉,再把你的名额让给我,不然我就让张老师把你开除!”
林晚秋看着她得意的嘴脸,心里的怒火 “噌” 地一下就上来了。
“我没错,我不会道歉!” 她的声音很坚定,“名额是我凭本事争取来的,我也不会让给你!”
“好,好一个不会让!” 白莉莉气得浑身发抖,“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走,咱们现在就去找张老师,看她是相信你,还是相信我!”
她说着,就想拉林晚秋去见张老师。
林晚秋甩开她的手:“去就去!我还怕了你不成!”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传来:“不用去了,我都听见了。”
大家回头一看,张老师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食堂门口,脸色很沉。
白莉莉的脸瞬间白了:“张老师,我……”
“你什么你!” 张老师打断她,“我都看见了,都听见了!白莉莉,我真没想到你是这种人!为了抢名额,居然找人作伪证,还想诬陷同学!”
白莉莉的脸一阵红一阵白,说不出话来。
“张老师,我…… 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 张老师的脸色更沉了,“我看你就是故意的!从今天起,你不用来上课了!我会向教育局反映你的情况,让他们重新考虑你的名额!”
白莉莉吓得 “哇” 地一声哭了出来:“张老师,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你别开除我啊!我爸会打死我的!”
“现在知道错了?晚了!” 张老师的态度很坚决,“赶紧收拾东西走人!”
白莉莉哭哭啼啼地被几个学员拉走了,临走时还恶狠狠地瞪了林晚秋一眼。
林晚秋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没有一丝得意,只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她知道,这只是开始。
在未来的日子里,她还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挑战。
但她不怕。
她抬头看向天空,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她知道,她的未来,也会像这阳光一样,充满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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