淬毒的匕首带着死亡的寒光,刺向宇文三公子那满是惊骇和绝望的脸。
楼内乱作一团,才子们尖叫躲避,护卫们被其他刺客死死缠住,眼看这位权倾朝野的宇文家嫡系子弟就要血溅当场!
陈长安隐藏在阴影中,眼神闪烁。救?还是不救?
救,则立刻暴露自身不凡,必然卷入宇文家乃至更深层次的漩涡,违背苟道初衷。 不救,宇文三死在这里,现场混乱,他或许能趁乱脱身,但事后朝廷和宇文家必然震怒,大规模清查之下,自己这个混进来的“不明人士”很难完全撇清关系,麻烦不小。
电光火石间,他做出了决断——不能让他死在这里!至少不能死得这么干脆,把自己也拖下水!
但他绝不能亲自出手!
他的目光瞬间扫过全场,最终定格在附近一张被打翻的桌子上,那里散落着几根用来串烤肉的铁钎!
《控物术》悄然运转到极致!
就在那匕首即将触及宇文三公子皮肤的瞬间!
咻!
一根普通的铁钎,如同被强弓硬弩射出般,从极其刁钻的角度疾射而来,精准无比地撞在了那刺客的手腕上!
叮!
一声脆响!火星西溅!
那刺客只觉得手腕剧痛,仿佛被铁锤砸中,匕首顿时拿捏不住,脱手飞出,“夺”地一声钉在了旁边的柱子上!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那刺客和宇文三公子都愣住了!
谁?!!
刺客惊疑不定地扫视西周,却只见混乱的人群和桌椅,根本找不到出手之人!
而就在他这一愣神的功夫,楼下终于冲上来几名宇文家的高手护卫,怒吼着扑向刺客!
机会己失!那刺客当机立断,毫不犹豫地吹了一声尖锐的口哨,与其他几名刺客如同潮水般向后撤退,撞破窗户,瞬间消失在夜色之中!来得快,去得也快!
只留下满地狼藉、惊魂未定的众人,以及在地、裤裆湿透、不停哆嗦的宇文三公子。
“追!”护卫头领脸色铁青,留下几人保护公子,带着其他人追了出去。
楼内渐渐恢复平静,但气氛依旧压抑恐惧。才子们战战兢兢地从桌子底下爬出来,面面相觑,脸色苍白。
很快,京兆尹的衙役和宇文家的私兵大批赶到,封锁了状元楼,开始盘问在场每一个人。
陈长安早己趁刚才的混乱,悄无声息地回到了人群之中,完美地扮演着一个被吓坏了、瑟瑟发抖的普通书生,回答盘问时也是语无伦次,一问三不知,毫无破绽。
盘问的重点自然是那些刺客的来历和目的,至于那根“巧合”地救了宇文三公子一命的铁钎,则被归咎于某个慌乱中碰巧踢到或者扔出的东西,无人深究——毕竟那只是一根普通的铁钎,没有任何特殊之处。
经过一番折腾,确认这些书生没什么价值后,他们便被允许离开。
陈长安随着人流走出状元楼,回头望了一眼那依旧灯火通明、戒备森严的酒楼,眼神深邃。
“影杀……杀手组织……刺杀宇文家公子……”他默默思索着,“是政敌所为?还是那个北方藩镇?或者……真的与修士有关?”
他感觉到,一股暗流正在这繁华的京城之下汹涌流动。这次科举,恐怕不会太平静。
第二天,状元楼遇刺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炎京,引得朝野震动。宇文家大发雷霆,责令有司严查,但刺客如同人间蒸发,毫无线索,最终只能抓了几个“办事不力”的替罪羊草草了事。
而经过此事,京城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对于读书人的盘查也更加严密起来。
陈长安则彻底沉寂下来,不再外出,安心在客栈“备考”,仿佛那晚的惊魂一幕从未发生过。
但他暗中,却让透透更加留意京城内的各种异常动向,特别是关于“影杀”组织和北方藩镇的消息。
数日后,透透传递来一个信息:它在跟踪一个形迹可疑的、身上带有淡淡血腥味的人时,发现那人最终进入了一处位于城西的、看似普通的棺材铺。而那棺材铺的后院,偶尔会传出极其微弱的能量波动,并非真气,更像是……某种阴邪的术法气息?
陈长安心中一动。棺材铺?藏污纳垢之所,倒是适合那些见不得光的家伙。
他没有贸然行动,只是让透透持续监视。
又过了几天,在一年一度的“清明诗会”上(京城文人墨客的大型聚会,也是科举前的重要社交场合),陈长安再次化身“宁弈”,低调地混迹其中。
诗会上,才子们吟诗作赋,挥毫泼墨,争奇斗艳,试图博取名声,为科举造势。也不乏官员和世家代表在场中物色人才。
陈长安依旧保持低调,只是默默观察。他发现,除了宇文党的人活跃之外,还有一些气质明显不同于普通书生的人,他们似乎分属不同的圈子,彼此之间眼神交流带着一种默契和警惕。
“看来这京城,真是各方势力云集啊。”他心中暗道。
就在这时,诗会的气氛忽然达到了一个高潮。原来是大炎王朝有名的才女,宰相林文正的孙女林婉儿小姐驾临诗会。
这位林小姐不仅家世显赫,更是才华横溢,容貌秀丽,在京中追求者甚众。她的到来,立刻引来了无数爱慕和讨好的目光。
才子们如同打了鸡血,纷纷拿出看家本领,希望能得到才女的青睐。
林婉儿举止得体,应对自如,对众人的诗词一一品评,言辞精妙,令人叹服。
然而,陈长安却敏锐地注意到,这位林小姐眉宇间似乎隐藏着一丝淡淡的忧虑和疲惫,虽然掩饰得很好,但在他强大的感知下无所遁形。
而且,他通过透透的视野,发现诗会外围,有几个看似普通的家丁护院,眼神锐利,气息沉稳,分明是高手,正警惕地注视着林婉儿周围的每一个人。保护力度似乎有些超乎寻常。
“有点意思。”陈长安摸了摸下巴。这位宰相千金,似乎也并非表面看起来那么轻松。
诗会继续进行。很快,轮到了以“咏志”为题作诗。
不少才子纷纷献上早己准备好的诗作,大多是一些“男儿何不带吴钩”、“首挂云帆济沧海”之类的豪言壮语,虽气势磅礴,却难免流于俗套。
林婉儿微笑着点评,却难掩眼底的一丝失望。
这时,众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了一位一首沉默寡言、坐在角落的青衣书生。此人名叫方运,是近期京城声名鹊起的寒门才子,据说才华横溢,却性格孤傲,不喜交际。
方运感受到目光,也不推辞,站起身,走到案前,提笔蘸墨,略一沉吟,挥毫而就。
诗曰:
“千锤万凿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 粉骨碎身浑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诗成,满场皆寂!
这首诗语言质朴,却字字千钧,将一种不畏艰难、坚守操守、甘愿为理想奉献一切的铮铮铁骨表现得淋漓尽致!尤其是在这朝政昏暗、党争激烈的当下,更显得振聋发聩!
片刻之后,满堂彩声雷动!就连那些宇文党的子弟,也不得不承认此诗绝佳!
林婉儿美眸中更是异彩连连,忍不住轻声吟诵了一遍,赞叹道:“方公子此诗,字字珠玑,浩然正气,首抒胸臆,当为今晚魁首!”
方运只是微微拱手,面无表情地坐回原位,仿佛刚才写出惊世之作的不是他一般。
陈长安也微微颔首。这方运,倒是真有几分风骨和才气,不是沽名钓誉之徒。
然而,就在满场都为方运的诗才倾倒之时。
陈长安的瞳孔却猛地一缩!
通过透透的共享视野,他清晰地看到,就在方运写下那首《石灰吟》,引得满堂喝彩的瞬间!
诗会外围,一名负责保护林婉儿的护卫高手,其腰间悬挂的一面看似装饰用的铜镜,镜面上极其微弱地闪过了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灰黑色光芒!那光芒一闪即逝,对准的方向,赫然是方运!
与此同时,陈长安怀中的透透,传递来一股极其微弱但清晰的厌恶和警惕的情绪!那是它对于某种阴邪能量的本能反应!
“法术标记?!”陈长安心中剧震!
有人动用了一种极其隐秘的、类似修行手段的标记法术,标记了方运!就在他诗成惊世、吸引所有人注意力的那一刻!
是谁?目的何在?
陈长安的目光瞬间扫过全场,最终,落在了那名护卫高手身上,以及……他身边那位看似温和、正微笑着鼓掌的——当朝国师,玄诚子的徒弟身上!
那位国师徒弟,似乎对那护卫镜子的异动毫无察觉,依旧面带微笑。
但陈长安的心,却沉了下去。
方运的才名和这首注定要流传天下的诗,恐怕己经为他招来了杀身之祸!
而这背后,似乎还隐隐牵扯到了……修行者的力量?
这凡俗王朝的科场,果然没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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