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巷口血迹与大佬的伤
老城区的巷子，在深夜更像是一张吞噬光线的巨口。青石板路面湿滑，反射着零星几点昏暗路灯的光，两旁是老旧的砖墙，爬满了潮湿的苔藓，散发出岁月和霉菌混合的气味。
我把那辆快要散架的共享单车随手靠在墙根——反正不是我的，坏了也不心疼——然后像个惊魂未定的耗子，缩在一个突出的门廊阴影里，竖起耳朵听着周围的动静。
除了远处偶尔传来的车声和野猫打架的尖叫声，西周寂静得可怕。风吹过窄巷，发出呜呜的声响，刮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陈默呢？他甩掉追兵了吗？他会不会…己经被抓住了？
各种可怕的念头在我脑子里疯狂打转，让我坐立难安。我死死盯着巷口，期盼着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又害怕出现的会是别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都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就在我焦虑得快要原地刨坑的时候，巷口终于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
不是那种从容淡定的步伐，而是有些踉跄，有些拖沓，甚至…带着一点压抑的、沉重的喘息声。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屏住呼吸，紧紧贴着墙壁，手里下意识地摸到了一块松动的砖头——虽然我知道这玩意儿估计屁用没有。
一个黑影出现在巷口，身形轮廓看起来像是陈默，但他走路的姿势很奇怪，微微佝偻着，一只手似乎捂着小腹。
他踉跄着走进巷子，月光勉强照亮了他的侧脸。
是陈默！
但他脸色苍白得吓人，额头上布满细密的冷汗，嘴唇紧紧抿着，似乎在忍受巨大的痛苦。他那件灰色的外套，靠近腰部的位置，颜色明显更深了一块，在月光下呈现出一种黏腻的、不祥的暗色。
“默哥！”我低呼一声，也顾不上隐藏了，赶紧从阴影里冲出去扶住他。
一靠近，我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却令人心悸的铁锈味。
是血！
“你受伤了？！”我声音都变了调，手忙脚乱地想查看他的伤口，又不敢乱碰。
陈默靠在我身上，身体的重量压得我晃了一下。他喘了口气，声音比平时虚弱很多，但依旧带着那股该死的冷静：“没事…擦伤…先离开这里…”
擦伤能流这么多血？！骗鬼呢！
我扶着他，能感觉到他身体在微微发抖。我急得满头大汗：“去医院！必须去医院！”
“不能去…”陈默立刻否决，语气斩钉截铁，“医院目标太大…他们会盯着…找个小诊所…或者…回店里…”
回店里？他那咖啡店哪有急救设备！
但我看他脸色越来越差，也不敢再耽搁。幸好我对这片熟得跟自己家一样，我知道隔着两条街，有个老中医开的小诊所，门脸破旧，但老爷子人不错，关键是这个点可能还没完全关门，而且看起来绝对不像黑帮会重点监控的地方。
“这边！我知道有个地方！”我咬咬牙，半扶半扛着陈默，拖着他往记忆中的小诊所挪动。
这段路走得异常艰难。陈默几乎将大半重量都压在我身上，我使出吃奶的力气，累得气喘吁吁，还得时刻警惕西周。他的血蹭了我一身，黏糊糊的，那铁锈味不断刺激着我的神经，让我又怕又慌。
妈的，送快递扛包裹都没这么累过！这心理压力更是天上地下！
好不容易挪到那个写着“陈氏医馆”的破旧门脸前，果然还透出一点灯光。我几乎是用撞的推开了门。
店里一股浓郁的中草药味。一个戴着老花镜、头发花白的老爷子正在柜台后面整理药材，被我们这架势吓了一跳。
“哎呦！这怎么回事？”老爷子赶紧放下手里的东西走过来。
“摔…摔了一跤！被铁片划伤了！老师傅您快给看看！”我急吼吼地解释，没敢说实话。
老爷子狐疑地看了看我们俩——一个浑身是血脸色惨白，一个满头大汗惊慌失措——但他也没多问，示意我把陈默扶到里面的诊疗床上。
“解开衣服我看看。”
我手忙脚乱地帮陈默脱下外套和里面被血浸透的毛衣。当伤口暴露出来时，我倒吸一口冷气。
那根本不是他妈的擦伤！
在他左侧腰腹的位置，一道狰狞的口子咧着，皮肉外翻，血还在不停地往外渗！这分明是利器划的！很可能是逃跑时被哪个王八蛋捅了一下！
陈默额头的汗更多了，但他硬是咬着牙没哼一声，只是脸色白得透明。
老爷子脸色也凝重起来，仔细检查了一下：“伤口不浅，得清创缝合。小伙子，你这可不像是摔的啊…”
“老师傅，您行行好，先处理伤口，钱不是问题！”我赶紧哀求，急得都快哭了。
老爷子看了看我们，叹了口气，也没再追问：“造孽哦…等着，我去拿东西。”
老爷子去准备器械和药品，狭小的诊疗室里只剩下我和陈默。他闭着眼睛，呼吸有些急促，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阴影。
我看着他那副脆弱又倔强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平时那么冷静强大的一个人，现在躺在这里，因为我那该死的戒指惹来的破事，流了这么多血…
“对不起…默哥…”我声音有点哽咽，“要不是我…”
陈默缓缓睁开眼，眼神有些涣散，但看到我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居然极轻地笑了一下，声音微弱：“跟你没关系…是我连累了你…”
都这时候了，他还说这种话！
“那U盘…”我想起他拼命拷贝的东西。
“拿到了…”陈默示意了一下他的外套口袋，“很重要…”
老爷子端着消毒盘和缝合针线回来了。看着那寒光闪闪的针和弯钩，我腿肚子又开始转筋，比陈默还紧张。
清创消毒的时候，碘伏碰到伤口，陈默的身体猛地绷紧了一下，手指死死攥住了床单，指节捏得发白，但他依旧死死咬着牙，一声没吭。
我站在旁边，看得心惊肉跳，感觉自己伤口也跟着疼，只好别开眼，死死盯着墙上的人体穴位图，心里把那些黑帮分子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老爷子手法很熟练，清洗，缝合，上药，包扎，一气呵成。
“好了。伤口别沾水，定期换药。我再给你开点消炎药和止痛的。”老爷子一边收拾一边嘱咐，“年轻人，有什么事想开点，别动不动就打打杀杀…”
我们俩唯唯诺诺地应着。
我付了钱（陈默的钱包再次立功），又帮陈默小心翼翼地把衣服穿上。虽然止了血缝了针，但他依旧很虚弱，连站着都需要我搀扶。
“能回去吗？”我担心地问。
“能。”陈默点点头，尝试着自己走了两步，虽然步伐不稳，但好歹能移动。
我们谢过老爷子，像两个残兵败将，互相搀扶着，再次融入深夜的街道。
这一次，我们没有骑共享单车，也打不到车——我俩这浑身血污狼狈不堪的样子，哪个司机敢停？
只能一步一步，慢慢地往“默语”咖啡店挪。
夜风吹过，带着寒意。陈默靠在我身上，身体的重量和温度透过衣服传来。
这一晚上的惊心动魄，像一场光怪陆离的梦。
但身边这个人沉重的呼吸，和我身上己经发暗的血渍，都在提醒我，这一切都是真的。
我的平凡生活，真的他妈的回不去了。
而我和身边这位前·大佬现·伤员的关系，好像也在这一夜的亡命奔逃和相互搀扶中，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至少，他欠我的，不止是一份椒麻鸡和八百八的戒指了。
还得加上缝针钱和医药费！
我扶着他在清冷的夜路上慢慢走着，心里默默地盘算着。
(http://www.220book.com/book/6U1Z/)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