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河水像无数根细针，刺穿着我的皮肤，带走身体里仅存的热量。我死死扒着那根锈蚀的金属框架，蜷缩在水泥板形成的狭窄凹陷里，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压抑的、几乎要失控的颤抖。
岸上的喧嚣并未平息。手电光柱像探照灯一样在浑浊的河面上来回扫荡，警察的呼喊声和脚步声隐约传来，似乎还在沿着河岸搜索。我不敢探头，只能像一只受惊的河蚌，紧紧吸附在这唯一的掩体后面，祈祷黑暗和水流能保护我。
时间在刺骨的冰冷和极致的恐惧中缓慢流逝。
怀里的包裹沉甸甸的，不断试图将我拖向更深的水底。我不得不用尽全身力气才能维持住平衡，手臂因为长时间紧抓和寒冷而开始麻木、刺痛。
陈默…他还好吗？他被抓住了吗？他流了那么多血…
一想到他可能己经落入那些人的手中，我的心就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痛得无法呼吸。他是为了救我，才把自己置于绝境的。
不行！我不能就这么被困死在这里！我必须做点什么！
求生的欲望像微弱的火苗，在冰冷的绝望中重新燃起。
我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调整了一下姿势，用一只手更紧地抱住包裹，另一只手颤抖着摸向我的口袋——我的手机！
之前跳车跳河，它居然还顽强地待在我的裤子口袋里！虽然泡了水…
我把它掏出来，屏幕漆黑，按任何键都没有反应。彻底泡汤了。我的心沉了下去。
等等…陈默！陈默的手机！他之前用过！而且他那种人，用的手机说不定是军工防水级别的？！
我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开始疯狂而小心地摸索周围冰冷的水体和淤泥。我记得他最后是在货厢里…如果他没有被立刻抓住，如果他有机会…他会不会把手机扔出来？或者…手机在挣扎中掉落了？
我的手指在冰冷的水下摸索，触碰到锈蚀的金属、滑腻的水草、还有令人恶心的淤泥…什么都没有。
绝望再次袭来。
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我的脚尖似乎踢到了什么硬物，就沉在金属框架下方的淤泥里。
我深吸一口气，猛地扎进水里，忍着冰冷和窒息感，伸手向淤泥里探去！
我的手指触碰到了一个冰冷的、长方形的硬壳边缘！
是手机！
我猛地将它捞了出来，冲出水面，剧烈地咳嗽着，心脏狂跳！
是陈默的手机！那个看起来就很结实的三防手机！屏幕上甚至还亮着微弱的背光！它真的防水！
希望之火瞬间熊熊燃烧！
我颤抖着用手抹掉屏幕上的水，试图操作。屏幕因为沾水有些失灵，但我勉强划开了锁屏——陈默没有设置复杂的密码！
手机主界面很干净，没有几个APP。我的目光迅速搜索着，我需要打电话报警？不，不行，岸上那些可能就是警察…联系谁？陈默说要联系能接手的人…
有了！
我的目光定格在一个极其不起眼的、图标是一片空白的APP上。陈默之前好像用过这个！他说的那个能生成面单的软件！
我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点开那个APP！
界面弹出，极其简洁，只有一个输入框和一个红色的【发送】按钮。
输入什么？发给谁？
我急得满头大汗，救命！我的快递送了大佬的命根子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救命！我的快递送了大佬的命根子最新章节随便看！手指因为冰冷和紧张而不停颤抖。岸上的搜索似乎还没有停止，我必须尽快！
冷静！王小强！冷静！想想陈默会怎么做！
他之前提到过…要联系“真正能接手的人”…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
我的目光再次落到怀里这个冰冷的包裹上。面单！面单上的地址！
我手忙脚乱地，借着手机微弱的光线，看向那张被水浸湿有些模糊的热敏打印面单。
收件人姓名：林
地址：城东区河滨路17号废弃货运码头，3号仓库，东侧通风管道入口。
电话：一长串毫无规律的、根本不是手机号的数字。
林？一个姓氏？代码？地址是我们要去的码头…电话是乱码？
这到底是什么？
管不了那么多了！死马当活马医！
我按照面单上的信息，在APP的输入框里，颤抖着输入了那段奇怪的“电话”号码，然后在附加信息里飞快地键入：【紧急！遗产己获，默被困，速救！位置：沿河下游，近旧泵站残骸。】
然后，我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按下了那个红色的【发送】按钮！
屏幕闪烁了一下，显示出一个极简的进度条：【信号搜索中…】
快啊！快啊！我内心疯狂呐喊，眼睛死死盯着屏幕，感觉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岸上，似乎有脚步声和说话声正在靠近河岸！他们还没放弃！
进度条缓慢地前进着…10%…30%…信号似乎很弱！
70%…90%…
就在进度条快要读满，我的心快要跳出嗓子眼的瞬间——
啪！
一声极其轻微、但在我耳中无异于惊雷的脆响！手机屏幕猛地闪烁了几下，然后彻底熄灭了！无论我怎么按，都没有任何反应！
彻底没电了？！还是刚才的泡水最终损坏了它？！
“那边好像有动静！”岸上传来一声呼喊！手电光柱猛地扫向我藏身的大致区域！
我吓得魂飞魄散，猛地缩回水泥板后面，紧紧捂住嘴巴，连呼吸都停止了。
完了…信息到底发出去了没有？！进度条是99%还是100%？！对方收到了吗？！他们会来吗？！
冰冷的河水浸泡着我，绝望像水草一样缠绕上来，越收越紧。
我抱着最后一点希望，徒劳地按着手机冰冷的开机键，屏幕却始终一片死寂。
岸上的光柱和脚步声似乎在附近徘徊了一阵，最终渐渐远去了。
周围重新陷入一片寂静，只有河水流动的微弱声响。
我独自蜷缩在冰冷的河底掩体后，抱着那个沉重的包裹和一块冰冷的废铁，感觉全世界就只剩下了我一个人。
无声的眼泪混进冰冷的河水里。
陈默…我该怎么办…
就在我几乎要被绝望彻底吞噬的时候——
嗡……
一种极其低沉的、并非来自河面的震动声，透过水体，隐隐约约地传了过来。
像是…某种大型机械的引擎轰鸣？而且越来越近？
是从下游传来的？
我猛地抬起头，心脏再次狂跳起来。
是…是他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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