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绝境逢生与河底惊魂
货厢门锁被拨动的金属刮擦声，像死神磨牙的声响，刺耳地钻进我的耳朵。
“里面装的什么？开门检查！”
车外警察的声音冰冷而不容置疑，伴随着其他车辆被检查的嘈杂声和脚步声，正一步步逼近我们这辆卡车。
完了。
彻底完了。
我瘫坐在冰冷的货厢地板上，怀里紧紧抱着那个要命的包裹，绝望像冰冷的河水一样淹没全身。陈默靠在对面的麻袋堆上，脸色惨白如纸，呼吸急促，眼神里却燃烧着一种极度不甘的火焰。
他的手死死按着腰间的伤口，鲜血己经透过临时包扎的布料渗了出来，在昏暗的光线下呈现出不祥的深色。刚才的急刹车和撞击，显然让他的伤势急剧恶化。
我们像被困在铁罐里的两只虫子，无处可逃。
货厢门把手再次被用力转动，外面的人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锁着的？司机！过来开一下货厢！”那个便衣男人的声音响起，更近了。
驾驶室方向传来司机慌乱的应答声和下车的声音。
脚步声靠近货厢后门。
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
就在这彻底绝望的瞬间——
陈默猛地抬起头，那双因为失血和疼痛而有些涣散的眼睛里，骤然爆发出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光芒！他死死盯住货厢的顶部！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货厢顶部靠近车头的位置，有一个大约半米见方的、用于装卸较大货物的活动顶盖！平时用插销固定着！
“上去！”陈默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声音微弱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他不知从哪里爆发出最后的力量，猛地用肩膀顶开我们头顶的几个麻袋，踉跄着站起来，伸手就去够那个顶盖的插销！
我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也顾不上害怕了，连滚带爬地站起来，用尽全身力气帮他推开沉重的麻袋和箱子。
外面的司机己经走到了货厢后门，钥匙串叮当作响！
“快啊！”我急得声音都变了调！
陈默的手指因为失血而颤抖，但他死死咬着牙，猛地拔掉了那个锈蚀的插销！然后用肩膀狠狠向上一顶！
哐当！
活动顶盖被他硬生生顶开了一条缝隙！清晨灰白的光线和冰冷的空气瞬间涌了进来！
“走！”陈默嘶吼一声，几乎是用尽最后的力气，托着我的屁股猛地向上一送！
我手忙脚乱地扒住顶盖边缘，怀里还死死抱着那个包裹，连滚带爬地钻出了货厢！冰冷的金属车顶硌得我生疼。
几乎在我钻出顶盖的同时，货厢后门传来了钥匙插入锁孔转动的声音！
“默哥！”我趴在车顶，惊恐地向下伸手，想拉他上来！
陈默抬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复杂到了极点——有决绝，有一丝歉意，还有某种我读不懂的深意。然后，他猛地将那个顶盖往回一拉！
“走！！！”他最后的声音被隔绝在了闭合的顶盖之下，沉闷而绝望。
下一秒——
货厢后门被猛地拉开！
“警察！不许动！”冰冷的呵斥声和手电光柱瞬间充满了货厢内部！
我趴在冰冷的车顶，心脏骤停，大脑一片空白。完了…陈默…他被…
“里面没人？！”下面传来警察诧异的声音。
“怎么可能！刚才明明听到动静！”是那个便衣男人的声音，带着恼怒，“搜仔细点！这些麻袋后面！”
一阵翻动货物的嘈杂声。
我趴在车顶，一动不敢动，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混合着恐惧和冰冷的汗水。陈默…他为了让我逃出来，把自己…
不！不对！
我猛地意识到——货厢里堆满了麻袋和箱子，空间狭窄，陈默肯定是趁警察开门、光线涌入的瞬间，拖着伤体再次藏进了更深的阴影里！他在用最后的时间为我争取机会！
我不能浪费他拼死换来的机会！
求生的本能瞬间压倒了悲伤和恐惧。我环顾西周——卡车停在一条双向车道的路边，旁边是绿化带，更远处，是一片陡峭的河岸斜坡，城堡陈宝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下面就是泛着波光的宽阔河水！
跳车！跳河！这是唯一的生路！
我咬紧牙关，抱着包裹，像只壁虎一样，手脚并用，小心翼翼地沿着冰冷的车顶，向车尾方向爬去。每移动一寸，都感觉像是踩在刀尖上。
下面的搜查还在继续，呵斥声和翻找声不断传来。
快到车尾了！再过去一点就是驾驶室顶棚，然后就能跳到旁边的绿化带！
就在我的脚即将离开货厢顶部，踏上驾驶室顶棚的瞬间——
驾驶室的门突然打开了！
司机似乎被叫下来问话，一脸惶恐地站在车旁。
而那个便衣男人，似乎因为货厢搜查无果，正烦躁地绕到车头这边来，目光锐利地扫视着车底和周围！
他的视线，眼看就要扫到车顶！
我浑身汗毛倒竖，几乎能预感到下一秒他抬头发现我时那惊愕和凶狠的表情！
千钧一发！
没有时间思考了！
我猛地一蹬车顶，抱着包裹，朝着路边陡峭的河岸斜坡纵身跳了下去！
“上面有人！”下面几乎同时响起了那个便衣男人惊怒的吼声！
砰！
我重重摔在长满杂草和灌木的斜坡上，天旋地转，身体像散了架一样向下翻滚！怀里的包裹硌得我胸口剧痛，但我死也不敢松手！
尖锐的树枝和石块划破了我的衣服和皮肤，火辣辣地疼。
“站住！”
“开枪！”
“追！”
身后传来警察的怒吼、杂乱的脚步声、以及……一声清脆的、让我灵魂出窍的枪响！
砰！
子弹打在我头顶后方的土坡上，溅起一蓬泥土！
我魂飞魄散，连滚带爬，根本顾不上疼痛，只知道拼命地往下滚，往下爬！
扑通！
冰冷的河水瞬间将我彻底吞噬！巨大的冲击力拍得我眼前发黑，河水疯狂地涌入我的口鼻，呛得我几乎窒息！
怀里的包裹变得异常沉重，拽着我向下沉去！
求生的本能让我拼命蹬水，挣扎着浮出水面，贪婪地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
岸上，几个警察和那个便衣男人己经冲到了河岸边，指着我的方向，大声呼喊着。有人似乎准备下水追捕！
我不能被抓住！
我深吸一口气，再次猛地扎进冰冷的河水里，凭着一点可怜的狗刨技术，拼命向着下游、向着河中心的方向潜游过去。怀里的包裹沉重得像一块铅，死死拖着我。
河水浑浊冰冷，能见度很低。我只能闭着眼，拼命划水，感觉肺里的空气快要耗尽。
就在我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我的脚似乎蹬到了什么水下的障碍物？像是一根沉木或者废弃的建材？
我下意识地伸手乱抓，竟然抓住了一个锈蚀的、似乎被固定在河床上的金属框架！
这是一个废弃的…小型码头或者泵站的残留基础？
我来不及多想，凭着最后一点力气，挣扎着将头探出框架附近的水面。这里恰好形成一个极其狭窄的、被水面淹没一半的凹陷空间，上面还有几块歪斜的水泥板遮挡。
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扒住锈蚀的金属架，将身体尽可能缩进这个临时的水下掩体里，只露出鼻子和嘴巴 above the waterline，拼命而压抑地喘息着。
心脏狂跳得快要爆炸。
岸上的呼喊声和手电光柱在河面上扫来扫去，但似乎没有立刻下水追来。也许他们在调船，也许他们认为我淹死了，也许这个角落足够隐蔽…
我死死咬着牙，抑制住身体的颤抖和喉咙里的哽咽，冰冷河水刺激着伤口，带来阵阵刺痛。
陈默…你怎么样了？
那个包裹…还在我怀里…冰冷而沉重。
我抬起头，透过水泥板的缝隙，望向河岸的方向。警灯的光芒依旧在闪烁，如同地狱的入口。
我还活着。
东西还在。
但接下来…该怎么办？
这冰冷的河底，就是我暂时的避难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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