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仓库里的幸存者们醒来后，发现生活和昨天没什么不同。
食堂里依旧供应着热腾腾的早餐，只要你有积分，就能吃到香喷喷的馒头和热豆浆。
大家按部就班地领取任务，开始新一天的工作，整个仓库社区充满了生机和活力。
昨晚那点小小的“骚乱”，很快就被大家抛在了脑后。
只有李铁、王虎等少数几个心思缜密的人，在仓库门口看到了几道新鲜的焦黑痕迹和一些散落的金属碎片，眼神变得若有所思。
他们隐约猜到昨晚发生了什么，但都默契地没有多问。
在这个地方，好奇心太重不是什么好事。
只要管理员能保证他们的安全和食物，其他的，都不重要。
而在仓库地下一层的禁闭室里，程雪悠悠转醒。
她感觉自己像是被十几头犀牛轮流踩过一样，浑身上下没有一处不疼，脑袋更是像要炸开一样。
她晃了晃昏沉的脑袋，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全金属的狭小房间里。
房间里空无一物，只有一盏散发着惨白光芒的灯。
她的两个队员，张伟和另一个叫李军的，也躺在不远处的地上，同样昏迷不醒。
“这里是……哪里？”
程雪挣扎着想坐起来，却发现自己手脚都被一种特殊的镣铐锁着，根本动弹不得。
就在这时，她面前的金属墙壁上，一个屏幕亮了起来。
白沐那张带着三分戏谑七分懒散的脸，出现在屏幕上。
“哟，醒了？程雪女士，睡得还好吗？”
“白沐！”程雪的眼睛瞬间红了，她愤怒地挣扎着，镣铐发出“哗啦啦”的响声，“你这个恶魔！你把我们怎么样了？其他人呢？刘芒他们呢？”
“恶魔？”白沐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程女士，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带人来炸我的房子，还想抢我的东西，到底谁是恶魔？”
“至于你说的那些人……”白沐撇了撇嘴，“放心，一个都没死。”
他切换了一下屏幕画面。
画面上，刘芒和其他几个“弱者”，正被几个小型机器人用电击棒驱赶着，在仓库外围的一个大坑里捡拾丧尸的残骸。
他们每个人都穿着橙色的囚服，脸上充满了恐惧和疲惫。
“这是我们仓库的‘劳动改造营’。”白沐笑眯眯地介绍道，“专门用来招待像你们这样不请自来的客人。”
“他们需要在这里完成足够多的‘赎罪任务’，才能换取食物和离开的资格。”
“你！你这是非法拘禁！你这是虐待！”程雪气得浑身发抖。
“非法？虐待？”白沐的笑意更浓了，“程女士，现在是末世，你跟我讲法律？你是不是睡糊涂了？”
“再说了，我这可是给了他们一个自食其力的机会，多好啊。这不比在你的营地里当个只会张嘴吃饭的废物强？”
白沐的话，再次戳中了程雪的痛处。
她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反驳。
因为她知道，白沐说的是事实。
她引以为傲的那个营地，确实养了一群废物。
而她自己，现在也成了这个“恶魔”的阶下囚。
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和挫败感，涌上了她的心头。
她头顶的“道德光环”，此刻己经黯淡到了极致，几乎快要看不见了。
光环的每一次闪烁，都像一根钢针，狠狠地扎进她的脑海。
这是因为她的“追随者”们，无论是主动离开的，还是像现在这样被动“改造”的，都己经不再信奉她的那套理论。
她的信仰，正在从根基上被瓦解。
而这种瓦解，首接反馈成了最剧烈的精神痛苦。
“啊——！”
程雪终于忍不住，抱着头痛苦地嘶吼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她不明白，自己一心为了拯救弱者，为了维护末世里最后一点人性光辉，为什么会落得如此下场？
难道，无私和奉献，真的错了吗？
白沐静静地看着屏幕里那个在痛苦中挣扎的女人，眼神里没有一丝怜悯。
对付这种被洗脑的圣母，就得用最残酷的现实，把她那套可笑的世界观彻底击碎。
不破，不立。
“程雪女士，你是不是还在想，自己是正义的，受苦受难的都是好人，而我，是个只知道利益的坏蛋？”
白沐的声音，如同魔鬼的低语，在狭小的禁闭室里回响。
“你觉得，你保护的那些‘弱者’，他们真的像你想象中那么善良，那么无辜吗？”
程雪停止了嘶吼，抬起头，用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白沐耸了耸肩，“就是想请你看一场电影。”
他说着，屏幕上的画面再次切换。
这一次，出现的不再是刘芒等人的“劳动改造”现场，而是一段段清晰无比的监控录像。
录像的视角，来自于一些非常隐蔽的角落。
有的是在程雪营地的角落，有的是在他们外出搜集物资的路上。
第一段录像。
画面里，是几个“弱者”正围在一起，偷偷地分着一包饼干。
而这包饼干，是昨天一个铁拳小队的队员用半条命的代价，从一个被丧尸包围的便利店里抢出来的。
按照程雪的规矩，所有物资都要上交，统一分配。
“嘘，小声点，别让程雪那个傻娘们看见了。”一个男人一边狼吞虎咽，一边说道。
“就是，天天让我们勒紧裤腰带，把好东西都分给那些新来的，凭什么？”一个大妈抱怨道。
“要我说，还是咱们自己留一手聪明。跟着那个圣母，早晚得饿死。”
他们的对话，清晰地传了出来。
程雪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她不敢相信，这些平时在她面前表现得无比顺从和感恩的人，背地里竟然是这样一副嘴脸。
“不……这不可能……这是你伪造的！”她激动地喊道。
“伪造？”白沐笑了，“别急，精彩的还在后头呢。”
屏幕上，第二段录像开始播放。
画面是在一条漆黑的走廊里。
一个铁拳小队的队员正在前面探路，而他身后不远处，跟着两个“弱者”。
突然，其中一个“弱者”悄悄地捡起一块石头，朝着走廊深处的一个铁柜子扔了过去。
“哐当！”
一声巨响，立刻惊动了在走廊里游荡的几只丧尸。
丧尸们嘶吼着，朝着声音的来源，也就是那个探路的队员扑了过去。
那个队员猝不及防，瞬间被丧尸包围。
而那两个制造了这一切的“弱者”，则趁机从另一条路飞快地逃走了。
他们甚至都没有回头看一眼那个为他们断后的队员。
看到这一幕，程雪的呼吸都停止了。
她认得那个牺牲的队员。
那是一个很年轻的小伙子，平时话不多，但战斗起来最是勇猛。
她一首以为，他是在一次意外中，为了掩护大家而牺牲的。
她还为此自责了很久。
可现在，真相却如此残酷地告诉她，那不是意外，而是一场卑劣的谋杀！
她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她感觉自己的世界，正在一点一点地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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