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秀娥的脸刷地一下白了，血色尽褪。
她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周围村民们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她身上，充满了鄙夷、嘲笑和不解。
“听见没？白主任问她话呢！”
“她还想把轧钢厂的名额给那个二流子张军？”
“啧啧啧，这脑子是真让猪油给糊住了！”
“放着自家亲弟弟不管，去帮一个外人，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姐姐？”
“现在好了，人家白主任慧眼识珠，首接把陈力提到供销社了，看她还怎么作妖！”
这些议论声一字不漏地传进陈秀娥的耳朵里。
她感觉自己的脸颊火辣辣地疼，像是被人当众扇了无数个耳光。
她眼前的【亏欠账本】疯狂地抖动着，书页哗哗作响，上面那行关于“工作名额”的血字，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暗淡、模糊。
一种源于法则底层的恐慌，让她几乎要窒息。
不！
不能这样！
弥补张军哥，是她重生以来唯一的执念，是她通往幸福的唯一道路！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白主任，凭什么要毁掉她的一切！
一股邪火从心底升起，冲昏了她的头脑。
“我不同意！”
陈秀娥猛地站起来，尖声叫道。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用看疯子一样的眼神看着她。
陈家父母更是吓得魂飞魄散，陈母一个箭步冲上来，想捂住她的嘴。
“秀娥！你胡说八道什么！”
“白主任，俺家闺女脑子不清醒，您别跟她一般见识！”陈父也慌忙解释。
白沐抬了抬手，示意他们稍安勿躁。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陈秀娥，问道：“你不同意？给我一个理由。”
“我弟弟……我弟弟他没文化，又笨手笨脚的，他当不了供销社的售货员！”
陈秀娥情急之下，开始口不择言地贬低自己的亲弟弟。
“他去了只会给国家添乱，给供销社抹黑！”
这话一出，连躲在门后的陈力都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陷进了肉里。
他的心，像是被刀子剜一样疼。
这是他的亲姐姐啊！
为了一个外人，她竟然当着全村人的面，这么糟践他！
白沐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
“是吗？”
他转头看向陈力，声音却依旧洪亮。
“陈力同志，你出来。”
陈力犹豫了一下，还是红着眼睛走了出来，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人。
“抬起头来。”
白沐的语气不容置疑。
陈力下意识地抬起了头。
“我问你，你想不想去供销社工作？想不想靠自己的双手，让你的父母过上好日子？”
白沐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
陈力的嘴唇动了动，他看了一眼满脸期盼的父母，又看了一眼状若疯魔的姐姐，最后，一股巨大的勇气和不甘从心底涌起。
“想！”
他用尽全身力气，吼出了这个字。
“好！”
惬意的熊猫说：欢迎到顶点小说220book.com阅读本书！白沐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不再理会陈秀娥，首接将那封介绍信塞到了陈力的手里。
“从明天开始，去供销社找王科长报到。”
“记住，这是你凭自己的好名声挣来的，不是谁的施舍。挺起胸膛，好好干！”
“谢谢白主任！谢谢白主任！”
陈力激动得热泪盈眶，紧紧地攥着那封信，仿佛攥住了自己全部的未来。
陈家父母也喜极而泣，拉着白沐的手，翻来覆去只会说“谢谢”。
而陈秀娥，则彻底崩溃了。
她眼睁睁地看着那封信到了弟弟手里。
她眼前的【亏欠账本】上，那一行关于工作名额的血字，“噗”的一声，彻底熄灭了，变成了一片空白。
就好像，她之前所有的盘算和努力，都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
她失魂落魄地后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她不明白。
为什么？
为什么没有她的“牺牲”，家里的日子反而一下子变得这么好了？
为什么她拼了命想“弥补”的亏欠，在别人眼里，竟然如此一文不值？
她脑子里那根名为“亏欠天命”的弦，第一次，出现了崩断的迹象。
白沐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一丝同情。
对付这种被病毒深度污染的宿主，就不能心慈手软。
你觉得牺牲家人是天命？
我就让你家人一步登天！
你觉得弥补渣男是正途？
我就让你亲眼看看，没有你的弥补，你的家人能过得多幸福！
他要用最残酷的现实，把那个狗屁不通的【亏欠账本】，撕得粉碎！
“张书记。”
白沐转过身，对村支书说道：“陈力同志明天就要去县里上班了，他家里的情况，还希望村里能多帮衬一下。以后，他就是我们供销社的人了，谁要是敢欺负他们家，就是跟我们供销社过不去！”
这句话，是说给所有村民听的，更是说给某些潜在的麻烦听的。
“一定一定！白主任您放心！”
张书记拍着胸脯保证。
村民们看向陈家的眼神，也从之前的看热闹，变成了羡慕和敬畏。
谁都知道，陈家这是要起来了。
以后谁还敢嚼舌根，说三道西？
白沐满意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杰作，然后带着人，在陈家父母和全村人的感激声中，坐上卡车，扬长而去。
卡车驶出村口，王科长才凑过来，一脸佩服地对白沐说：“主任，您这招真是高啊！”
“杀鸡儆猴，敲山震虎，还顺带收买了人心，一举三得！”
白沐只是淡淡一笑。
“这才哪到哪。”
他看向车窗外飞速倒退的田野，眼神深邃。
“陈秀娥的认知己经开始混乱了。”
“接下来，就该轮到那个渣男，张军了。”
他己经可以预见到，当张军发现自己不仅没捞到好处，反而让仇人的弟弟一步登天时，会是怎样一副气急败坏的嘴脸。
一个被断了财路的无赖，会做出什么事来？
白沐很期待。
他己经布好了网，就等着那条鱼，自己撞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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