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午后的文创书店，阳光透过旧玻璃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晓露蹲在书架前，手指划过一排泛黄的设计杂志，鼻尖沾了点灰尘也没察觉——校庆礼盒大获成功后，她想给文创社再设计款复古书签，可翻了半天，要么纹样太复杂，要么太单薄，手里的笔记本己经画满了歪歪扭扭的草稿，笔杆被她咬得满是牙印。
“这页的卷草纹，当年我改了七次才定稿。”一个温和的声音突然在头顶响起，晓露吓得手一抖，铅笔差点戳在草稿本上，抬头一看，路遥正蹲在她旁边，手里捧着那本熟悉的80年代设计手稿，封面上的卷草纹边缘，还留着淡淡的铅笔批注：“像老棉线，软一点才暖”。
“路老师！”晓露的脸瞬间红了，赶紧把咬过的笔杆藏到身后，“您也来翻资料呀？我想设计书签，可总找不到合适的纹样，要么太老气，要么太花哨。”
路遥笑着把手稿往她面前递了递，指着其中一页：“你看这组卷草纹，”他指尖划过泛黄的纸页，“80年代做纺织设计时，常用这种‘断枝纹’——把长卷草砍成小段，中间夹个小元素，比如你之前画的校园秋千，既保留复古感，又不显沉闷。”
晓露盯着手稿上的“断枝纹”，眼睛亮得像揉了星光：“太妙了！我之前总想着把整根卷草画上去，没想到可以‘砍断’！”她赶紧掏出笔记本，咬着笔杆就想画，可笔杆刚碰到纸，又想起林晓说的“别再咬笔杆，像个小仓鼠”，赶紧把笔拿下来，脸颊更红了。
路遥看得忍俊不禁：“我年轻时比你还能咬，有次赶设计稿，把笔杆咬出个洞，墨水漏了满手，最后稿子上的卷草纹都沾了墨点，甲方还说‘这墨点像星星，挺特别’。”
晓露被逗得哈哈大笑，紧张感瞬间消失，握着笔在笔记本上画起来：“那我今天就试试‘断枝纹’，中间夹个迷你校门，书签挂绳用外婆旧衣柜上的红绳样式，肯定好看！”她画得太投入，没注意手稿从路遥手里滑落到地上，两人同时伸手去捡，指尖不小心碰到一起，像触电似的赶紧缩回。
“咳咳——”老陈端着两杯菊花茶走过来，故意清了清嗓子，“你们俩蹲这儿半天，腿不麻呀？晓露，你外婆刚才打电话来，说给你留了南瓜饼，让你早点回去。”
晓露接过菊花茶，指尖碰到温热的杯壁，心里暖融融的：“谢谢老陈爷爷，也谢谢路老师！要是没有您的‘断枝纹’，我还得卡壳到天黑。”她低头看了眼笔记本上的草稿，忽然想起什么，犹豫着开口，“路老师，我……我以后要是再遇到设计难题，还能请教您吗？”
路遥刚想点头，就看见晓露攥着手机的手紧了紧，指节有点发白——她显然是想提加微信，又不好意思。他主动掏出手机，点开微信二维码：“加个好友吧，方便你随时发草稿给我看。我年轻时要是有前辈这么带，也不至于走那么多弯路。”
晓露惊喜得眼睛都弯了，赶紧扫码，添加好友时，才发现路遥的微信头像居然是张老照片：年轻的他站在附中校门口，手里举着张卷草纹设计稿，笑容比阳光还亮。“路老师，您年轻时好精神！”她指着头像，语气里满是羡慕。
“那时候年轻，不怕犯错，”路遥笑着收起手机，“你现在比我当年有灵气，就是缺了点‘敢改’的劲儿——下次别总咬笔杆，多试试把纹样拆了重组，说不定有新惊喜。”
晓露用力点头，把笔记本抱在怀里：“我记住了！路老师，那我先回去画书签，画好发给您看！”她跟路遥和老陈道别后，脚步轻快地往书店外走，书包上的卷草纹钥匙扣轻轻晃着，像在跟着她的脚步唱歌。
走到巷口时，晓露忍不住掏出手机，给路遥发了张刚画的书签草稿：“路老师，这是我初步的想法，断枝纹夹迷你校门，挂绳用红绳，您觉得怎么样？”没等两分钟，路遥的消息就回了过来，还附了张简易修改图——把校门旁边加了朵小桃花，跟外婆旧衣柜上的纹样一模一样。
“桃花纹加得好，”路遥的消息带着笑意，“你外婆的刺绣元素别丢，那是你的‘设计记号’，比任何流行纹样都特别。早点回家吃南瓜饼，别熬夜画，明天还要上学。”
晓露看着消息，嘴角忍不住向上弯，指尖反复划过屏幕上的桃花纹。巷口的桂树飘来淡香，阳光把她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怀里的笔记本好像也变得沉甸甸的——那里面不仅有设计草稿，还有刚萌芽的师徒情谊，像手稿上的卷草纹，柔软又坚定，正慢慢缠绕出温暖的形状。
回到家时，外婆己经把南瓜饼摆在桌上，金黄的饼皮上还印着小小的桃花纹。“我们露露今天遇到贵人啦？”外婆笑着给她递牛奶，“打电话给老陈，他说你跟个老设计师聊得投缘，比捡了宝还开心。”晓露咬着南瓜饼，甜香漫到心里：“是路老师，他教我用‘断枝纹’设计书签，还加了您的桃花纹，特别厉害！”她掏出手机，把路遥的修改图给外婆看，“您看，是不是跟您衣柜上的刺绣很像？”
外婆凑过来看，眼睛亮了，转身从抽屉里翻出个旧铁盒，里面裹着块叠得整齐的蓝布帕子，帕角绣着的桃花纹跟晓露草稿上的几乎一模一样：“像！太像了！这是你外公送我的定情帕，当年他为了学这桃花纹，跟绣娘学了半个月，手指头都扎破了，还嘴硬说‘这点小伤不算啥’。露露，这设计师是个懂行的，他知道把‘心意’藏进纹样里，你跟着他学，准没错。”
晓露摸着帕子上细密的针脚，心里忽然暖得发颤——原来好的设计从不是冰冷的线条，而是能裹着人的回忆与心意。她掏出笔记本坐在餐桌前，刚想动笔，笔却突然没水了，急得她皱眉。外婆笑着递来支旧钢笔，笔杆上刻着小小的卷草纹：“这是你妈小时候用的，当年我特意让木匠刻了卷草纹，说能沾点‘文气’。”晓露握着钢笔，笔尖在纸上划过，断枝纹的弧度比之前更顺，桃花纹也添了几分软意。月光透过窗户落在草稿本上，那枚带着桃花断枝纹的书签，终于有了让人一眼心动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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