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下午的文创社活动室，窗外的梧桐树影晃在长桌上，晓露攥着发烫的设计素材本，指尖把纸边捏出了褶皱——社长赵磊正举着张印满网红图案的校徽样品，眉头皱得能夹碎铅笔：“晓露，你这复古纹样太老气了，校徽要的是‘一眼吸睛’，不是‘像奶奶的绣花帕’。”
王萌在旁边煽风点火，手里的亮片贴纸晃得人眼晕：“就是，上次书签卖得好，说不定是运气。校徽要是用你的卷草纹，别人还以为咱们学校是养老院呢。”
晓露脸涨得通红，刚想掏出之前画的“叶脉卷草纹”草稿反驳，就被林晓拽了拽衣角——她冲晓露使了个眼色，转头怼向赵磊：“运气能卖120个书签？你那网红校徽，除了能拍个照，有半点咱们学校的回忆吗？”她抢过晓露的素材本，翻开里面夹的老银杏叶标本，“晓露想把校门口的老银杏树融进设计，比你那满是亮片的‘打卡道具’强多了！”
赵磊被噎得说不出话，憋了半天甩下句“三天后看初稿，要是还这么老气，就换我的方案”，摔门走了。王萌也跟着溜了，临走前还不忘瞪晓露一眼。
“别理他们，”林晓拍了拍晓露的肩膀，“你那‘叶脉卷草纹’的想法特别好，找路老师帮你捋捋，肯定能惊艳他们！”
晓露点点头，攥着素材本就往书店跑，路过校门口的烤肠摊时，特意多买了根不辣的——路遥胃不好，上次吃了说“比空腹喝咖啡舒服”。
推开书店门，老陈正趴在柜台上看旧杂志，指了指二楼：“路老师在工作室呢，刚还说‘晓露今天说不定会来’，把你上次落的压纹机擦得锃亮。”
晓露三步并作两步跑上楼梯，工作室的门虚掩着，里面传来“沙沙”的声响——路遥正坐在桌前，手里拿着片晒干的银杏叶，在设计稿上比量，桌上的青瓷茶杯冒着热气，旁边还放着本1985年的《纹样集》，书页里夹着张泛黄的银杏叶标本。
“路老师！”晓露推开门，把烤肠和素材本递过去，“赵磊说我的校徽设计太老气，要我三天后交初稿，我想把校门口的老银杏树融进去，可总觉得差点意思。”
路遥接过烤肠，咬了一口，笑着指了指桌上的银杏叶：“我早就想到了，你看这银杏叶脉，像不像天然的纹样框架？”他拿起铅笔，在草稿纸上画了起来——把银杏叶的轮廓当底，卷草纹顺着叶脉生长，叶尖还藏着个迷你校门剪影，“这叫‘叶脉卷草纹’，既有老银杏树的‘传承感’，又有卷草纹的‘活气’，比你之前的设计更有层次。”
晓露盯着草稿，眼睛亮得像揉了星光：“太妙了！我之前总想着把银杏叶和卷草纹分开画，没想到可以‘缠在一起’！”她凑过去看，不小心把墨水瓶碰倒了，墨水在草稿纸上晕开个小黑点，吓得她差点哭出来，“怎么办？这稿纸我找老陈爷爷要的，就剩这一张了！”
路遥却不慌不忙，从抽屉里掏出张细砂纸：“别慌，我年轻时比你还冒失，把甲方的设计稿弄上咖啡渍，就是用砂纸磨掉的。”他轻轻打磨墨渍，小黑点慢慢消失，只留下淡淡的痕迹，“你看，这痕迹像不像银杏叶上的小斑点，刚好添点趣味。”
晓露破涕为笑，赶紧接过砂纸，学着他的样子打磨自己之前画坏的草稿：“路老师，您年轻时是不是总犯这种错？”
“比你还多，”路遥靠在椅背上，想起往事忍不住笑，“有次给附中设计校徽，把银杏叶画成了枫叶，甲方拿着稿子笑了半天，说‘路设计师，咱们学校种的是银杏，不是枫树’。后来我每天去校门口蹲点，画了三十片银杏叶，才把形状画对。”
晓露被逗得哈哈大笑，手里的砂纸都差点掉在地上：“原来路老师也有‘画错树’的时候！我以后再也不怕画错了。”
两人聊到天黑，晓露的校徽初稿终于画好了——银杏叶轮廓里，卷草纹绕着叶脉生长，叶尖的迷你校门旁，还加了个小小的秋千剪影，那是晓露小时候在银杏树下玩过的。路遥用压纹机给稿纸压了银杏叶纹理，摸起来像真的树叶一样，晓露抱着初稿，恨不得立刻拿到文创社去“打脸”赵磊。
回家的路上，晓露收到妈妈发来的微信，附了张手绘的小图——是妈妈年轻时在学校银杏树下拍的照片，她照着照片画了个石凳，配文“把这个加进校徽，老一辈的校友肯定眼熟”。晓露心里暖融融的，赶紧回复“谢谢妈！我明天就加上”。
周六早上，晓露把石凳剪影添进校徽角落，又找外婆要了个旧银杏叶标本，对着标本调整叶脉的弧度。外婆坐在旁边缝衣服，笑着说：“你外公年轻时，总在这棵银杏树下等我放学，要是他还在，肯定喜欢你的设计。”
晓露鼻子一酸，赶紧低头画稿，把外公外婆的故事，悄悄藏进了卷草纹的弧度里——那线条比之前更软，像被岁月揉过的温柔。
三天后的文创社开会，晓露抱着校徽样品走进活动室，赵磊和王萌正坐在桌前，手里的网红校徽样品摆得显眼。“我倒要看看，你这三天能画出什么花样。”赵磊抱起胳膊，语气里满是不屑。
晓露没说话，把样品放在桌上——米白的卡纸上，银杏叶轮廓泛着淡淡的纹理，卷草纹绕着叶脉像给老树系了丝带，叶尖的校门和角落的石凳，透着股让人眼熟的温暖。活动室里安静下来，有个社员小声说：“这不是校门口的老银杏树吗？我小时候总在石凳上写作业。”
赵磊的脸有点挂不住，硬着头皮说：“好看是好看，可太复古了，年轻人不会喜欢。”
“谁说年轻人不喜欢？”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路遥拎着个木盒子走进来，里面装着晓露的校庆书签和校徽投票表，“上次晓露的书签，有70%是学生买的；我还找了20个不同年级的学生看校徽样品，18个说‘看到银杏就想起学校’。”他把投票表放在桌上，红色的对勾密密麻麻，“赵社长，设计不是比谁的图案更亮，是比谁能把大家的回忆装进去——你那网红校徽，能让校友想起自己的童年吗？”
赵磊盯着投票表，嘴巴张了张，没说出话来。王萌赶紧把亮片贴纸塞进包里，假装看窗外的风景。林晓凑过来，给晓露比了个“胜利”的手势，小声说：“我就知道，路老师一出手，肯定能打脸他们！”
最后投票时，晓露的“叶脉卷草纹”校徽全票通过。赵磊捏着自己的网红样品，脸涨得通红，没等散会就溜了。王萌路过晓露身边时，小声说了句“你的设计确实好看”，匆匆跑了。
“成了！”晓露抱着样品，兴奋得差点蹦起来，“路老师，谢谢您帮我找投票的学生，还特意跑一趟！”
“应该的，”路遥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我年轻时要是有这么多人支持，也不至于把银杏叶画成枫叶。”他指了指窗外的老银杏树，“走，带你去吃烤肠，庆祝咱们的‘叶脉卷草纹’打败网红款！”
林晓在旁边假装干呕：“你们俩能不能别这么腻歪？不过烤肠我要两根，加辣的！”
三人说说笑笑往校门口走，阳光透过银杏叶，把影子拉得长长的。晓露攥着校徽样品，心里满是暖意——原来最好的设计，不是有多亮眼的图案，是能把老银杏树的故事、外公外婆的回忆、还有身边人的支持，都缠进纹样里，像卷草绕着叶脉，温柔又坚定，总能打败那些只追求“表面光鲜”的东西。
她抬头看向路遥，刚好对上他温柔的目光，忍不住笑了——以后还要跟路老师学更多设计，把老城区的烟火气、书店的旧时光，都藏进更多好看的纹样里，让每个看到的人，都能想起自己心里最暖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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