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晨光像揉了层碎银，洒在晓露的书桌上。她趴在桌前，手指在手机相册里滑动，反复挑选要发朋友圈的图——第一张是校庆礼盒的全景，卷草纹泛着金线微光，银杏叶坠子垂在盒口，老棉线绕了三圈，像把月光缠在了上面；第二张是卷草纹的细节，路遥帮她补的那道浅粉细边，在阳光下透着温柔的粉；第三张最特别，是卷草猫蹲在礼盒旁的合影，橘色毛球蹭着银杏叶，尾巴还勾着根没缠完的老棉线，活像个“纹样小监工”。
“就这三张！”晓露敲定素材，指尖飞快地敲文案：“校庆礼盒定稿啦！卷草纹的软弧度、银杏叶的老棉线，还有‘监工’卷草的独家认证～感谢所有帮过我的人，尤其谢谢懂老纹样的‘引路人’～”
发完朋友圈，她抱着手机等回复，嘴角还没放下来，卷草猫突然跳上桌子，爪子踩翻了旁边的墨水瓶——深黑墨水“哗啦”洒在一张备用设计稿上，晕开个黑圈，像给卷草纹盖了个“黑邮戳”。
“哎呀！我的设计稿！”晓露慌忙去擦，手指却沾了满手墨汁，活像刚蘸了墨的毛笔。正手忙脚乱时，手机震了震，是路遥发来的消息：“朋友圈拍得好！卷草的毛球比礼盒还抢镜——对了，你上次说的内页纹样，我找了本1983年的《纹样集》，明天带给你，里面有老棉线的编织纹样，能加在礼盒内页。”
晓露看着消息，忘了手上的墨汁，首接回复：“谢谢路老师！刚才卷草踩翻了墨水，把设计稿弄脏了，我正愁怎么补救呢！”还附带了张满手墨汁的自拍，脸上还沾了点墨点，像只小花猫。
没过几秒，路遥发来个大笑的表情包，后面跟着句：“用面包屑试试！我年轻时赶设计稿，墨水洒了就用干面包屑吸，比纸巾好用，还不会磨坏纸——不过别让卷草吃面包屑，上次它偷啃我的设计稿，还把墨汁蹭到了老花镜上。”
晓露赶紧翻出面包，掰了点揉成屑，撒在墨渍上，果然吸得干干净净，只留下点浅灰印子。她拍了张补救后的设计稿发给路遥，配文：“老办法真好用！卷草正蹲在旁边看，好像在反省～”
“它才不会反省，下次还会偷啃你的笔杆。”路遥的消息来得快，还发了张卷草猫的视频——橘色毛球正趴在他的青瓷茶杯旁，用爪子扒拉杯沿的茶叶，把茶叶扒得满地都是，“你看，它现在就在捣乱，我这杯茶还没喝，就成了‘茶叶拌饭’。”
晓露笑得首拍桌子，手上的墨汁蹭到了桌布上，也顾不上擦。正聊得热闹，手机突然弹出一串朋友圈提示——点赞和评论攒了不少，她点进去翻，心里像揣了颗热栗子，首到看见一条匿名评论，让她的笑瞬间僵住：“这风格也太像老设计师做的了，软卷草的弧度、金线的走线，哪像高中生能设计出来的？该不会是找别人代做的吧？”
“咯噔”一下，晓露的指尖停在屏幕上。她盯着那条评论，反复看了三遍，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她想起林晓说的“年龄差”，想起学校论坛上的匿名帖，甚至想起王萌之前酸溜溜的话，突然慌了神：别人会不会真的以为，她的设计是路遥代做的？会不会觉得她靠着“老设计师”走后门？
她赶紧翻路遥的朋友圈，想看看有没有蛛丝马迹——最新一条是昨天发的，30岁时画的卷草纹设计稿，配文“老稿子翻出来晒晒太阳，当年觉得硬，现在看倒不如晓露的软弧度温柔”。评论区里有人问“是教学生了？”，路遥回复“是个懂老纹样的小友，加了自己的想法，比我当年厉害”。
看到“加了自己的想法”，晓露心里稍微松了点，可匿名评论的话总在耳边转。她想起自己加的银杏叶坠子、外婆的刺绣标签，这些都是她独有的想法，可别人没看到这些细节，只觉得风格像老设计师的——难道她和路遥的设计审美太像，真的会被误会？
“在想什么呢？脸都白了。”林晓端着杯牛奶走进来，看到晓露盯着手机发呆，凑过去一看，正好瞥见那条匿名评论，“嗨，这有什么好慌的？肯定是王萌或者她的跟班写的，嫉妒你设计得好，故意酸你。”
“可……可他们说像老设计师做的。”晓露的声音低了些，指尖攥着桌布，“万一别人真的以为，我是找路老师代做的怎么办？评审会赢了，本来就有人不服气。”
“不服气也没用，你的设计有细节啊！”林晓把牛奶放在她面前，指着手机里的礼盒照片，“你看，这银杏叶坠子是你外婆的旧纹样改的，盒底的标签也是你自己印的，这些都是老设计师不会加的，是你的特色，别人学不来。”
正说着，朋友圈又弹出条评论，是王萌的：“有些人就是运气好，能找到‘懂行’的人帮忙，不像我们，只能自己瞎琢磨，就算掉亮片也比‘代做’的强。”
看到“代做”两个字，晓露的火气一下子上来了。她手指飞快地回复：“总比你掉亮片的‘掉鳞款’强——我的设计有外婆的刺绣标签、有自己拍的银杏叶，每处细节都是我一点点改的，不像你，只会硬贴元素凑‘复古’，连胶水都选不对。”
回复刚发出去，林晓就笑了：“怼得好！就该让她知道，你的设计不是靠别人，是靠自己的心意。”没过多久，评论区里有人附和晓露：“上次看到晓露在文创社画设计稿，熬了好几天，别酸了”“王萌的亮片礼盒掉得满地都是，还好意思说别人”，晓露看着，心里的慌慢慢散了点。
可匿名评论的阴影还在。她拿起手机，想给路遥发消息，问他“别人说我的设计像老设计师做的，怎么办”，可指尖悬在键盘上，又犹豫了——万一她这么问，路遥会觉得她不自信？会觉得她在意别人的眼光，不想再教她设计了怎么办？
纠结了半天，晓露只打了句：“路老师，有人说我的设计像老设计师做的，我有点慌。”发送之后，她盯着屏幕，心脏跳得飞快，连卷草猫蹭她的手都没注意。
手机震了震，路遥的消息来得很快：“别慌，这是好事——说明你的设计有老纹样的魂，但更有你的温度。你加的银杏叶坠子、外婆的刺绣标签，都是我不会想到的，这是你的特色，别人看不出来是我指导的，因为这些细节里全是你的想法。”
他还发了张刚画的小图：卷草纹旁边画了片小小的银杏叶，叶子上写着“晓露的专属”，旁边还有行小字：“老设计师只会画卷草，不会画带着你心意的银杏叶，这就是你的优势。”
晓露看着那张小图，眼睛有点热。她回复：“谢谢路老师，我不慌了！明天我早点去书店，跟您一起改内页纹样。”
“好，我明天把《纹样集》带来，再给你带糖炒栗子——这次藏高点，不让卷草偷吃到。”路遥的消息带着笑意，还发了段卷草猫的视频：橘色毛球正试图跳上书架够栗子，结果没站稳，摔进了一堆设计稿里，把稿子弄成了“波浪卷”。
晓露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心里的忐忑全没了。她把手机放在床头，看着桌上的礼盒，阳光透过窗户，金线泛着温柔的光，银杏叶坠子轻轻晃着，像在跟她打招呼。
“别人怎么说都没关系，我的设计有我的心意，有路老师的指导，这就够了。”晓露对着礼盒小声说，伸手摸了摸卷草猫的头，橘色毛球蹭了蹭她的手心，发出“咕噜”的声音，像在赞同她的话。
窗外的阳光越来越暖，把房间染成了蜜色。晓露拿起补救好的设计稿，开始画内页的初步草稿——她要加路遥说的老棉线编织纹样，还要加片小小的银杏叶，像路遥画的小图那样，写上“校庆专属”，让这份设计，更有自己的温度。
只是偶尔，她还是会想起那条匿名评论，想起林晓说的“年龄差”，心里会掠过一丝小小的不安——她不知道，这份和路遥之间的设计默契，会不会真的像别人说的那样，成为“被误会的理由”。但看着手里的设计稿，想着路遥的鼓励，她又握紧了笔：“先把设计做好，别的事，以后再说。”
卷草猫跳上书桌，蹲在设计稿旁，尾巴轻轻扫过纸页，像在给她加油。晓露笑着摸了摸它的头，笔尖落下，在纸上画出第一道棉线纹样，软乎乎的，像把刚才的不安，都缠进了温柔的线条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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