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刚漫过工作室的窗台，路遥就坐在旧藤椅上，指尖悬在手机屏幕上方——对话框里躺着昨晚编辑好的消息：“新到的《80年代民间纹样集》里，有你上次说的‘带小圆弧的卷草纹’，今天有空来看看吗？”末尾还加了个他练了好几遍的卷草纹表情包，线条比上次流畅了点，却还是透着笨拙。
他深吸一口气，按下“发送”键，屏幕却弹出个刺眼的红色感叹号，下面一行小字像根细针：“对方还不是你的好友，请先发送好友验证请求”。路遥的手指顿在屏幕上，连带着呼吸都慢了半拍——他昨晚还反复确认过，以为是网络卡了，没想到是真的被删了。
“怎么会……”他小声嘀咕，点开晓露的头像——还是之前那个画着小牡丹的头像，背景是片浅黄的纹样纸，现在看在眼里，却觉得格外扎眼。他盯着“晓露小友”西个字的备注，手指反复屏幕，犹豫了三分钟，还是把备注改成了“？”——一个模糊的符号，像他此刻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书桌上的青瓷茶杯还盛着隔夜的温水，是昨晚他按晓露说的“40度不刺激胃”晾的，现在水己经凉透了。路遥拿起杯子，想倒掉重倒，却想起晓露第一次来工作室时，皱着眉说“您胃不好，别喝凉的”，手里的动作顿住，最后还是把水倒进了花盆——那盆多肉是晓露上次带来的，说“放在工作室能添点生气”，现在叶片还透着嫩绿，却没了人来夸它“长得精神”。
胃里隐隐作痛，路遥摸出兜里的胃药，倒出两粒含在嘴里，薄荷味在舌尖散开，却压不住心里的涩。他起身走到书架前，抽出那本《80年代民间纹样集》，翻开夹着晓露便签的那页——便签上的小牡丹还歪歪扭扭，旁边的“下次教我”西个字却像在笑，他指尖摸着字迹，突然想起晓露说“我以后要把老纹样画给更多人看”，眼眶慢慢发热。
上午的数学课上，晓露盯着黑板上的函数图像，心思却飘到了口袋里的手机——从早上出门到现在，她己经偷偷摸了三次手机，每次都只有壁纸（那张逛路遥空间的截图）在亮，没有新消息。
“又摸手机？是不是在等谁的消息啊？”林晓用胳膊肘碰了碰她，手里还拿着半杯热奶茶，“给你带的，珍珠双份，别跟上次似的，放凉了才喝。”晓露接过奶茶，指尖碰到温热的杯壁，却没什么胃口：“谁等消息了！我就是看看时间。”
可她嘴上这么说，还是忍不住点开手机——相册里的“纹样素材”文件夹有203张照片，最上面那张是外婆家旧衣柜的纹样，她昨天还想着发给路遥，问问“这个牡丹纹能不能加进校庆文创”，现在却只能对着照片发呆。
“对了，”林晓突然说，“刚才文创社通知，下周要交终稿，你那卷草纹改得怎么样了？上次社长还说……”“我知道！”晓露打断她，声音有点急，又赶紧压低，“我己经改了，肯定能过。”她翻开笔记本，里面夹着张便签，是上次路遥帮她画的卷草纹示意图，上面用红笔标着“15度弧度”，她盯着示意图，笔尖无意识地在纸上画着，画着画着就成了那个笨拙的卷草纹表情包，赶紧用橡皮擦掉，却越擦越乱，最后在纸上留下个黑乎乎的印子。
下课铃响了，赵琳走过来，手里拿着张打印稿：“晓露，你的设计稿再改改，别总抱着老纹样不放，现在谁还喜欢这个啊？”晓露刚想反驳，却看到窗外的雪又开始下，像上次她和路遥在书店门口看到的那样，细小的雪粒飘在空气中，温柔得让人发慌。她把话咽回去，低头继续画，心里却想着：要是路遥在，肯定会帮她跟赵琳说“老纹样也能很年轻”。
午后的书店里，老陈正整理书架，抬头看到路遥走进来，赶紧挥手：“老路，你来得正好，昨天那个小姑娘问过这本《民间纹样技法》，我给你留着呢。”他把书递过去，又压低声音：“我看她手里捏着张设计稿，上面的卷草纹跟你教的那个很像，就是没好意思说找你。”
路遥接过书，指尖摸着封面的磨损痕迹，心里突然软了点：“她没说什么时候再来？”老陈想了想，笑着摇头：“没说，但我看她走的时候，还回头看了眼你常坐的位置，估计是有啥顾虑。”他拍了拍路遥的肩膀，“年轻人脸皮薄，你再等等，别着急。”
路遥走到靠窗的座位坐下，这里是晓露以前常坐的地方，椅垫上还留着点淡淡的柠檬香——是晓露用的洗衣液味道。他翻开书，看到扉页上印着朵卷草纹，弧度刚好是15度，和他之前教晓露的一样，他突然想：晓露会不会也买了这本书，正对着纹样发呆？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是女儿发来的“爸，我寄了箱胃药回去，记得吃”。路遥回复“好”，却想起晓露之前每天早上发的“记得喝温水”，比女儿的提醒还频繁。他把手机放在桌上，看着书里的纹样，突然觉得，就算等久点也没关系，只要晓露想通了，总会来的——就像这些老纹样，不管过多少年，只要有人记得，总能等到懂它的人。
傍晚的暮色里，晓露背着书包走进外婆家的小院，雪粒落在她的发梢，轻轻的，像怕惊扰了什么。她推开房门，看到外婆正坐在旧衣柜前，手里拿着块浅黄的布料，在上面绣着卷草纹。
“露露回来啦？”外婆笑着抬头，“你上次说要把老纹样加进文创，我给你绣了块布，你看看能不能用。”晓露走过去，摸着布料上的卷草纹，指尖能感受到丝线的温度，像路遥教她画纹样时的耐心。她掏出手机，对着布料拍了张照片，手指悬在“发送”按钮上——收件人原本是“路老师”，现在却只能存在草稿箱里。
“怎么不发啊？”外婆疑惑地问，“不是说有个老设计师能帮你吗？”晓露赶紧收起手机，笑着摇头：“他忙，等他有空再说。”可她心里却清楚，不是他忙，是她不敢发——怕又被说“年龄差太大”，怕自己的忐忑会打扰到他。
回到自己房间，晓露把手机放在桌上，点开那张刚拍的布料照片，又点开那张逛路遥空间的截图，两张照片放在一起，像藏着没说出口的话。她把截图设成手机壁纸，又用马克笔在笔记本上画了个小小的“？”，旁边写着“再等等，就找你”，字迹比平时重了三分，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窗外的雪还在下，细小的雪粒落在窗台上，慢慢积成薄薄一层。晓露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心里数着“1、2、3……”，数到100的时候，她摸出手机，对着壁纸小声说：“路老师，我会把卷草纹改好的，等我改好了，就去找你，好不好？”
没有回应，只有手机屏幕的光映在她脸上，暖得像那天工作室的晨光，也像路遥教她画纹样时的眼神——温柔又坚定，像在说“我等你”。
顶点小说(220book.com)最新更新我的灵魂女友太可爱(http://www.220book.com/book/6U51/)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http://www.220book.com。顶点小说手机版阅读网址：http://www.220book.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