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铮眼底的惊涛骇浪快把我淹了。 “你……”他嗓子哑得像砂纸磨铁。 我一把扯过急救包，撕开包装。止血粉不要钱似的往他翻卷的伤口里倒。 “闭嘴，止血。”绷带缠得又紧又狠，他闷哼一声，额角青筋首跳。 外面合金门发出濒死的呻吟，“蝰蛇”在用切割器！ “热源！通道里两个！”模糊的吼声穿透门板。 陆铮猛地攥住我缠绷带的手腕，力气大得吓人。他死死盯着我，眼神像要钻进我骨头缝里： “林晚…你到底是什么人？！” 催泪瓦斯的刺鼻白烟，丝丝缕缕从门缝底下钻进来。 我反手拍开他的爪子，抓起地上染血的匕首。 “要命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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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凝固了。
惨白的应急灯下，灰尘在光柱里缓慢浮沉。陆铮大腿上那个凭空出现的急救包，红得刺眼。像颗烧红的烙铁，烫穿了所有伪装。
他盯着我。不，是盯着我。那眼神，像两把淬了冰的锥子，带着翻江倒海的震惊、混乱、还有一丝被彻底颠覆认知的茫然。通道里只有我们俩粗重的喘息，还有外面“蝰蛇”用工具疯狂破坏合金门的、越来越刺耳的金属摩擦和撞击声。
“滋嘎——！”又一声令人牙酸的撕裂声。门在哀嚎。
“你……”
他终于挤出一点声音，嗓子眼干涩得像被砂纸磨过。后面的话全卡在喉咙里，被那惊涛骇浪般的疑问堵得死死的。
解释？没空！
我猛地扑过去，一把抄起那个急救包。塑料外壳冰凉坚硬。手指因为用力过度有点抖，撕开外层防水包装的动作却快得近乎粗暴。刺啦一声，扯开内层密封袋。
止血粉！大袋的！
看都没看陆铮那张写满震撼的脸，我拧开盖子，对着他左臂上那个皮肉翻卷、还在汩汩冒血的狰狞伤口，狠狠倒了下去！
白色的粉末瞬间被涌出的鲜血染红，糊成一团粘稠的血泥。效果立竿见影，汹涌的血流肉眼可见地缓了下来。
陆铮身体猛地一绷！牙关咬得死紧，腮帮子上的肌肉块块隆起，硬是把冲到喉咙口的痛哼给压了回去。冷汗刷地一下布满额头，顺着紧绷的下颌线往下淌。
“忍着点！”我低吼，手上动作不停。扯出厚厚一叠无菌纱布，狠狠摁在糊满止血粉的伤口上。触手一片温热粘腻。另一只手飞快抽出弹性绷带，一圈，两圈，三圈…缠绕，勒紧！用尽全身力气，把绷带死死绞在伤口上方，打结，固定！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带着一种在尸山血海里练出来的狠劲和效率。不是为了救人，是为了让他还能拿得起枪！
“呃！”绷带勒到极限的瞬间，陆铮喉咙里终于还是溢出一声压抑不住的闷哼。额角太阳穴的青筋突突首跳，脸色白得吓人。但他那双眼睛，依旧死死盯在我脸上，里面的惊骇非但没有褪去，反而因为疼痛的刺激，烧得更加灼人，更加…危险。
就在这时——
“嗡——滋滋滋！！！”
一阵不同于之前撞击的、更加尖锐、更加持续的高频噪音猛地穿透厚重的合金门板！伴随着的，是某种工具高速旋转切割金属时特有的、令人头皮发麻的摩擦声！火花的光亮甚至透过门缝下方的微小间隙，在通道昏暗的地面上投下闪烁不定的红光！
切割器！他们动真格的了！
紧接着，一个模糊但透着兴奋的吼声，穿透噪音和门板，隐隐约约传了进来：“…热源！通道里！两个！目标确认！”
被锁定了！他们知道我们在里面！
陆铮眼底最后那点混乱瞬间被冰冷的杀意取代。他猛地吸了一口气，似乎想撑着墙站起来，但左臂的剧痛和失血带来的眩晕让他身体一晃。
就在他身体晃动的刹那，一只染血的大手，铁钳般猛地攥住了我还在处理绷带的手腕！
力道大得惊人！骨头都像要被捏碎！
我痛得一缩，抬眼。
陆铮的脸近在咫尺。汗水混着灰尘和血污，狼狈不堪。但那双眼睛，却像燃烧的寒冰，穿透所有硝烟和混乱，首刺我灵魂深处。他的声音压得极低，嘶哑得厉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磨出来的，带着不容置疑的质问：
“林晚…” 他喘了口气，目光锐利如刀，“你…到底是什么人？！”
催泪瓦斯那标志性的、极其刺鼻的辛辣气味，像毒蛇一样，丝丝缕缕、无孔不入地从门板底下那道被切割火花烧蚀出的缝隙里，顽强地钻了进来！
烟雾迅速在通道底部弥漫开，带着呛人的白。眼睛和喉咙开始发痒，灼痛感瞬间袭来。
时间，真的没了。
我猛地一震！手腕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硬是拍开了他铁钳般的手指！
动作没有丝毫停顿。我弯腰，一把抄起刚才扔在地上的那把战术匕首。冰冷的金属握把瞬间被汗水和血水浸湿，滑腻，却带来一种奇异的稳定感。
刀刃上还沾着陆铮的血，在惨白灯光下闪着暗红的光。
外面切割器的噪音越来越疯狂，催泪瓦斯的烟雾越来越浓。陆铮捂着口鼻剧烈咳嗽，血红的眼睛还在死死盯着我，等待一个答案。
我握着匕首，横在身前。背靠着冰冷的水泥墙，隔着越来越浓的刺鼻白烟，迎上他那双翻涌着惊涛骇浪和致命疑问的眼睛。
嘴角扯出一个冰冷又狠戾的弧度。
“我？” 声音不大，却像淬了毒的冰棱，轻易穿透了催泪瓦斯的辛辣和切割器的嘶鸣。
“要命的人。”
话音落下的瞬间——
“轰隆！！！”
一声远比之前更加沉闷、更加巨大的撞击声猛地从合金门方向传来！伴随着某种金属结构彻底崩坏的、令人心胆俱裂的恐怖撕裂声！
门！
要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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