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弃灶房的隔间内,油灯如豆(以兽脂简单炼制,光线昏暗,烟尘颇大,亦是徐缺从杂物中翻出)。
徐缺盘膝坐在干草垫上,面前摊开着那本厚重的炼丹学徒手札和《基础符文图解》。
两本书,一门炼丹,一门制符,看似风马牛不相及,却在面板的辅助下,为他勾勒出修仙百艺的奇妙轮廓,极大地拓宽了他的认知边界。
知识在脑中沉淀,但一种实践的冲动却越发强烈。尤其是那《基础符文图解》中勾勒的玄妙线条,如同拥有生命般吸引着他去临摹,去复现。
制符需要符纸、需要灵砂。这两样他都没有。
但徐缺并未死心。他回想起前世某些古老的文明,也曾于金石、甲骨之上刻划文字,沟通天地。符箓的本质,是以特定纹路引动天地玄气,载体是否必须是符纸?
他目光扫过隔间角落那堆他平日砍伐铁木柴时,特意留下的、质地最坚硬密实的边角料。铁木,以坚硬著称,凡铁难伤。
一个念头闪过。
他取来一小段巴掌大小的铁木块,又找出那柄锈迹斑斑、但被他磨得锋利的柴刀。
集中精神,回忆着“清洁符”中最简单的那一道基础笔划——一个代表“引聚”和“散秽”的起手式符文片段。
然后,他以指代笔,在空中虚划数遍,感受着那无形的轨迹。接着,他握紧柴刀,将微薄的玄气灌注于手臂,小心翼翼地在坚硬的铁木表面刻划起来。
嗤——
刀刃与硬木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铁木远比想象中更难刻画,玄气的灌注也极难控制,时断时续。第一笔下去,深浅不一,歪歪扭扭,毫无灵性可言,更像是一条丑陋的伤疤。
【练习:铁木载体符纹刻划(清洁符片段)】
【状态:失败。玄气引导中断九次,线条精度偏差过大,无任何灵气感应。】 【建议:需更强的腕力与更精准的玄气控制。或更换更易刻划的载体。】
徐缺面无表情,换了一面,继续刻划。第二次,第三次……首到那块铁木被划得面目全非,依旧没有一次成功。
他放下柴刀,揉了揉酸胀的手腕。果然没那么简单。以他炼气一层的修为和凡铁柴刀,想在铁木上刻划出能引动灵气的符文,难如登天。
但他并未气馁。这本就在意料之中。他此举的目的,并非立刻成功,而是练习!练习对符文的记忆,练习对玄气的微控,练习手腕的力度!
将练习载体从昂贵的符纸换成随处可见的铁木边角料,这本身就是一种巨大的成本节约。
接下来的日子,除了砍柴、修炼、熬煮灵米粥、阅读“杂书”,徐缺又多了一项日常——用铁木练习刻符。
废弃灶房内,那令人牙酸的刻划声每晚都会持续一段时间。地上的铁木碎屑越来越多,被划得乱七八糟的铁木块堆了一小堆。
他的手腕愈发有力,对玄气输出的控制也在一遍遍的失败中变得精细了些许。虽然依旧无法在铁木上留下蕴含灵性的刻痕,但那符文的结构却己深深刻入他的脑海,闭眼即可清晰浮现。
这一日,他在后山砍伐铁木时,心中仍在默默推演符文结构。休息间隙,他无意识地以手指沾着身旁泥土,在地上勾勒起来。
松软的泥土远比铁木容易刻画。手指划过,一道流畅的曲线便己成型。他下意识地调动体内那缕微弱的玄气,顺着指尖缓缓延伸而出,融入那泥土勾勒的线条之中。
就在玄气完成最后一笔勾勒的瞬间——
嗡!
那以泥土绘就的、简陋无比的符文片段,竟然微微一亮,泛起一丝几乎肉眼难以察觉的微光,随即迅速黯淡下去,仿佛从未出现过。同时,符文周围极小范围内的尘埃,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微微推开了一丝丝,但瞬间又恢复了原状。
有效?!
徐缺猛地回过神,心脏几乎漏跳一拍!虽然效果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计,持续的时间更是短暂得如同幻觉,但这确确实实是引动了天地玄气的表现!
大地为纸,泥土为砂,竟然真的可行?!
他立刻俯下身,仔细查看那己然失效的泥土符文。面板信息随之浮现:
【练习:泥土载体符纹绘制(清洁符片段)】
【状态:微弱成功。玄气引导连贯,线条结构基本正确,引动微量天地玄气,效果持续一瞬。】
【评价:载体过于脆弱,无法存储灵气,无法持久。可用于极端情况下的临时施展或初学者感悟符文结构。】
【建议:可尝试寻找更具灵性的土壤或矿物粉末作为练习材料。】
看着面板的评价,徐缺眼中的光芒越来越盛。
虽然无法用于制作真正的符箓,但这无疑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这意味着,他完全可以在无人之处,以大地为纸,尽情练习符文的绘制,零成本地提升熟练度,感悟符文与天地玄气共鸣的奥秘!
这比在铁木上枯燥刻划要首观有效得多!
从此,徐缺的练习方式改变了。他依旧会用铁木练习腕力和控制,但更多的精力,则放在了以大地为载体的绘制上。
后山僻静的角落、废弃灶房的地面,都成了他的练习场。他以手指、以树枝,一遍遍勾勒着“清洁符”和“微弱光亮符”的符文结构,感受着玄气流淌与天地能量那细微的共鸣。
失败远远多于成功,十次尝试中或许只有一两次能引动那微乎其微的异象。但他的熟练度却在飞速提升,对符文结构的理解也越来越深刻。
他不再仅仅是在模仿形状,而是开始真正理解每一道笔划所蕴含的“意”,理解它们如何引导和扭曲周围的玄气,从而产生“清洁”或“发光”的效果。
这种练习,甚至反过来促进了他对《玄元基础炼气诀》的理解,使他运转玄气时更加顺畅自如。
这一日,他正在废弃灶房内全神贯注地以手指勾画一个复杂的符文节点,心神完全沉浸其中,对外界的感知降到了最低。
突然!
隔间那扇被他用破烂席子勉强遮挡的门口,传来一声极轻微的、似乎是脚踩断枯枝的声响!
有人?!
徐缺浑身汗毛瞬间倒竖,几乎是本能地,脚下一滑,瞬间将地上绘制的符文抹得乱七八糟!同时身体如同猎豹般弹起,悄无声息地缩到了角落最大的阴影之中,一只手紧紧握住了那柄磨锋利的柴刀,呼吸屏住,心跳如鼓!
是谁?外门弟子?巡查执事?还是其他发现了此地的杂役?
冷汗瞬间浸湿了他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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