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内普离去的魔力余波在阴冷的地窖空气中彻底消散，最后一丝属于他的气息也归于沉寂。
莱纳斯没有动。
他甚至没有收回自己施加在瓦莱·罗齐尔身上的精神威压。
恰恰相反。
他将那股源自千年蛇怪血脉的、冰冷而古老的恐惧，进一步收紧。那不再是无形的威慑，而化作了实质的枷锁，一寸寸勒紧，碾压在对方颤抖的灵魂之上。
一次简单的屈服，毫无价值。
他要的，是铭刻在灵魂最深处，永世无法磨灭的烙印。一次彻底的、发自内心的、永不背叛的臣服。
瓦莱·罗齐尔的身体剧烈地抽搐着，昂贵的长袍被冷汗彻底浸透，紧紧地黏在皮肤上，冰冷刺骨。
他感觉不到了。
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感觉不到地窖的阴冷，甚至感觉不到自己的思想。
他所有的意识，都被那股浩瀚无边的威压所吞噬。他渺小得不成样子，骄傲的纯血出身、尊贵的级长身份，在这一刻被碾碎成最卑微的尘埃，连他自己都觉得可笑。
意志的堤坝正在崩溃，灵魂的碎片在狂风中飘散。
对方只需要一个念头。
一个念头，就能让他彻底消亡。
就在这崩溃的临界点，一个很轻的声音，却清晰得如同直接在他的灵魂中响起。
“记住这种感觉，瓦莱。”
那声音没有温度，没有情绪，却将每一个音节都化作滚烫的刻刀，在他的精神核心烙下了无法愈合的疤痕。
“这是你最后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站在我的对立面。”
话音落下的瞬间，那股足以压垮一切的恐怖威压骤然消失。
虚空感与失重感猛地袭来，瓦莱的身体重重地砸回地面，他大张着嘴，肺部火烧火燎地疼，拼命地、贪婪地呼吸着地窖里冰冷潮湿的空气，仿佛一条被扔上岸的鱼。
“哐啷——”
三根魔杖被随意地扔在他们面前的石地上，发出了清脆的撞击声。
莱纳斯转身，他甚至没有再看那三个在地上、如同烂泥般的人一眼，径直走入了地窖更深的黑暗之中。
…
第二天。
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
湖底的幽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将整个空间染上了一层静谧的绿色。学生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低声交谈着，壁炉里的火焰发出轻微的噼啪声，一切都和往常的早餐时间一样，平静而有序。
直到瓦莱·罗齐尔的出现。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
他的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眼眶下是浓重的阴影，曾经那份属于高年级级长的傲慢与矜持荡然无存。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像灌了铅，却又无比坚定。
他穿过人群，无视了所有同伴惊诧的目光和低声的议论。
他的目标只有一个。
那个坐在角落壁炉旁，正安静翻阅着一本《高级魔药制作》的一年级新生。
整个公共休息室的嘈杂声，随着他的脚步，一点点地安静下来。
最终，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数十道目光聚焦在这诡异的一幕上。
瓦莱·罗齐尔，五年级的级长，罗齐尔家族的继承人，就这么笔直地走到了莱纳斯·塞尔温的面前。
然后，在所有人凝固的视线中，他深深地、标准地，弯下了腰。
九十度鞠躬。
“首席。”
他的声音沙哑干涩，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可置疑的敬畏。
“我为我昨晚的愚蠢和冒犯，向您致以最诚挚的歉意。”
他顿了顿，抬起头，眼神里不再有任何挣扎，只剩下彻底的顺从。
“从今天起，我，瓦莱·罗齐尔，将无条件听从您的任何命令。”
轰——
这句话，仿佛一道无声的惊雷，在每个斯莱特林的脑海中炸开。
疯了。
所有高年级的学生，都用一种看待疯子的眼神看着瓦莱。他们无法理解，无法想象，究竟发生了什么，能让一向眼高于顶、以纯血荣耀为生命的罗齐尔，对一个一年级新生，做出如此卑微到近乎耻辱的姿态。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道歉，这是在献上自己的忠诚与尊严。
在一片死寂之中，莱纳斯缓缓放下了手中的书。
书页合拢的轻微声响，在此刻却显得格外清晰。
他抬起眼。
那双铂金色的竖瞳平静无波，注视着面前的瓦莱，那眼神不像是在看一个同学，或是一个下属，更像是在审视一件刚刚被驯服的工具，评估着它的性能与价值。
“很好。”
他点了点头，语气淡漠得仿佛只是在确认一件理所当然的小事。
“我接受你的效忠。”
“斯莱特林，不需要内耗。”
说着，他从口袋里取出一件东西。
那是一枚小巧的徽章，主体由黑曜石打磨而成，冰冷深邃，上面用纤细的银片镶嵌出一条盘踞的毒蛇，工艺精美到了极致。
他将徽章递了过去。
“这是给你的‘恩赐’。”
“戴上它，它会提醒你，你的忠诚属于谁。”
瓦莱的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那不是恐惧，而是一种混杂着敬畏与狂热的激动。他伸出双手，用一种近乎朝圣的姿态，小心翼翼地接过了那枚徽章。
冰冷的触感从指尖传来，一股微弱却无法抗拒的魔力顺着他的皮肤渗入体内，像一根冰冷的丝线，精准地缠绕住了他的心脏。
他知道，这是一条锁链。
一条连接着他与眼前这位深不可测的首席的、永不挣脱的锁链。
他恭恭敬敬地，将这枚蛇形徽章别在了自己胸前长袍最显眼的位置。
这件事，以一种远超所有人想象的速度，在斯莱特林学院内部扩散。
每一个听到这件事的学生，都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
他们终于明白，这位新任的首席，拥有的不仅仅是足以碾压七年级的恐怖实力。
他收服人心的手段，更是冷酷、高效到了令人战栗的地步。
自此，再也没有人敢对他的权威，提出任何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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