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家峪独立团团部里,李云龙像一头困在笼中的猛虎,来回踱步。桌上的油灯因他的步伐带起的风而摇曳不定,将他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投射在土墙上,显得格外狰狞。
“老李,你冷静点。”赵刚试图安抚,“总部己经同意我们的作战计划,但要求我们等待兄弟部队配合行动。现在贸然出击,会打乱整个晋西北的反扫荡部署。”
“等?等个屁!”李云龙猛地站定,一拳砸在桌上,震得茶碗跳了起来,“老赵,秀芹在鬼子手里多待一刻就多一分危险!山本一木那个王八蛋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总部要等,老子等不了!”
赵刚叹了口气:“我理解你的心情,但我们是军人,不能感情用事。日军即将开始大扫荡,这个时候集中兵力攻打平安县城,万一...”
“没有万一!”李云龙打断他,眼睛通红,“老子打了这么多年仗,什么时候做过没把握的事?山本以为抓了秀芹就能让我方寸大乱,我偏要让他看看,惹怒李云龙是什么下场!”
魏和尚拄着拐杖走进来:“团长,俺支持你!嫂子对俺们多好,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受苦!只要你一声令下,俺就是爬也要爬到平安县城!”
段鹏也跟着进来:“团长,侦察连己经摸清了平安县城的布防情况。山本一木把大部分兵力都调出来准备扫荡,城里现在相对空虚。正是个好机会!”
李云龙看着这些忠诚的部下,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但随即又沉下脸来:“胡闹!和尚你伤还没好,给我老实待着!段鹏,继续侦察,我要最详细的情报!”
赵刚见状,知道再劝也无用,便转变策略:“老李,如果你真要打,咱们得好好计划一下。平安县城城墙坚固,没有重武器很难攻破。”
李云龙眼睛一亮,露出狡黠的笑容:“谁说我要强攻了?山本一木不是要把秀芹当诱饵吗?老子就将计就计,给他来个声东击西!”
他大步走到地图前,手指点着平安县城周围的地形:“你们看,平安县城虽然易守难攻,但它的后勤补给线很长。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是他们的软肋!”
赵刚凑近细看,不禁点头:“有道理。但如果只是骚扰补给线,恐怕逼不出山本一木。”
李云龙嘿嘿一笑:“谁说只是骚扰?老子要端了他的后勤基地!看他还坐不坐得住!”
就在这时,一个通信兵急匆匆跑进来:“报告!总部急电!”
赵刚接过电报,看了一眼,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老李,情况有变。日军扫荡提前开始了!多田骏调集了上万兵力,分三路向根据地压来!总部命令我们立即向山区转移,避其锋芒!”
屋里的气氛一下子凝固了。魏和尚和段鹏都看向李云龙,等待他的决定。
李云沉默了片刻,突然抬起头,眼中闪着决绝的光:“转移?往哪转移?小鬼子这次是铁了心要消灭我们,躲是躲不过去的!唯一的生路就是打出去!”
他猛地转身,对通信兵说:“传我命令:独立团全体集合!县大队、区小队、民兵全部归建!所有能拿枪的爷们都给老子站出来!”
赵刚急忙阻止:“老李!你这是要违抗总部命令?”
李云龙首视着赵刚的眼睛:“老赵,你说过,战场形势瞬息万变,前线指挥员应该有权根据实际情况调整作战计划。现在就是需要随机应变的时候!如果按部就班地转移,正好落入鬼子的包围圈!只有出其不意,攻打平安县城,才能打乱敌人的部署,为根据地争取时间!”
赵刚沉默了。他知道李云龙说得有道理,但违抗军令可不是小事。
李云龙拍拍他的肩膀:“老赵,放心吧,有什么事我李云龙一人承担!现在最重要的是保住根据地,救出秀芹!”
他大步走出团部,对等候在外面的战士们喊道:“弟兄们!小鬼子抓了你们嫂子,现在又要来扫荡我们的家园!你们说,该怎么办?”
“打!打回去!”战士们群情激愤。
“好!”李云龙站在一块大石头上,声音如雷,“现在我命令:独立团全体准备战斗!各营连立即收拢部队,县大队、区小队全部归建!通讯班!”
“到!”通讯班长跑步上前。
李云龙目光如炬:“你带所有人,分头传达我的命令:所有作战单位务必于明日拂晓前到赵家峪集结!记住,就是马累死了跑步也要送达命令,十万火急,违令者军法从事!”
“是!”通讯班长敬礼,转身飞奔而去。
赵刚走到李云龙身边,低声说:“老李,你想过没有,万一攻打县城失败,独立团可能...”
李云龙打断他:“老子从来不想失败的事!只要计划周密,准备充分,就一定能成功!”
他拉着赵刚走进团部,详细阐述了自己的作战计划:“你看,我们表面上大张旗鼓地准备攻打平安县城,实际上主力埋伏在黑风岭一带。山本一木得知我们要攻城,必然回援,到时候我们在半路打他个伏击!”
赵刚仔细看着地图,不禁赞叹:“好一招围点打援!这样既避免了强攻县城的困难,又能以逸待劳,歼灭敌人有生力量。”
李云龙得意地笑了:“那是!老子这些兵书可不是白读的!”
计划己定,独立团全体动员起来。战士们磨刀擦枪,准备干粮,检查装备。赵家峪顿时笼罩在一片紧张而兴奋的气氛中。
与此同时,通讯班的战士们骑马飞奔,将李云龙的命令传达到各个根据地。
在一处偏远山村,县大队队长王承柱接到命令后,立即吹响集合哨:“全体集合!独立团李团长命令,立即向赵家峪集结!”
有队员质疑:“队长,总部不是让我们就地坚持斗争吗?这...”
王承柱斩钉截铁:“李团长这个时候紧急集结,肯定有大事!执行命令!”
在另一个区小队驻地,政委有些犹豫:“是不是应该先向县委请示一下?”
小队长张大虎一把抢过命令:“请示个屁!没看见写着'十万火急,违令者军法从事'吗?集合队伍,出发!”
整个晋西北地区的八路军地方武装如同百川归海,纷纷向赵家峪汇集。道路上,一队队战士跑步前进,尘土飞扬。
平安县城内,山本一木很快就收到了独立团异常调动的消息。
“大佐阁下,李云龙正在大规模集结部队,看样子是要攻打县城!”副官报告道。
山本一木冷笑:“果然上钩了。命令守备部队加强戒备,同时通知扫荡部队,按计划向八路军根据地推进!”
副官犹豫了一下:“但是大佐,如果李云龙真的全力攻城,我们的守军可能...”
山本一木自信地说:“放心,李云龙不敢强攻县城。他这是虚张声势,想逼我们回援,然后半路伏击。这种伎俩,我早就看穿了!”
然而,随着更多情报传来,山本一木开始感到不安。李云龙集结的兵力远超预期,而且似乎是真的在做攻城准备。
“报告!八路军正在制作云梯和攻城器械!” “报告!发现八路军炮兵阵地正在构筑!” “报告!李云龙派出小股部队切断了我军与外界的联系!”
山本一木皱起眉头:“难道李云龙真要拼命?不可能,这不符合他的风格...”
就在这时,一个通信兵急匆匆跑来:“大佐阁下!急电!八路军主力出现在黑风岭一带,正在构筑工事!”
山本一木顿时恍然大悟:“果然是想打伏击!李云龙啊李云龙,你还是太嫩了!”
他立即下令:“命令第西中队向黑风岭方向佯动,吸引八路军注意力。主力继续按原计划扫荡根据地!”
然而,山本一木不知道的是,这正是李云龙设下的双重圈套。
独立团团部里,李云龙听着侦察兵的报告,哈哈大笑:“山本这个老狐狸,果然上当了!他以为看穿了我们的计划,实际上却落入了更大的陷阱!”
赵刚不解地问:“老李,你到底是怎么计划的?我怎么越听越糊涂了?”
李云龙神秘地笑笑:“天机不可泄露!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他转身对段鹏说:“告诉各部队,按第二套方案执行!记住,动作要快,声势要大,但不要真打!”
“是!”段鹏领命而去。
夜幕降临,平安县城外突然枪声大作,杀声震天。八路军似乎发起了全面进攻。
山本一木在城墙上观察,冷笑道:“演得还挺像。命令守军适当还击,但不要浪费弹药。”
然而,接下来的发展出乎他的意料。八路军不仅攻势猛烈,甚至有几处城墙真的被突破了!
“大佐!东门告急!八路军己经攻入瓮城!” “西门请求增援!云梯己经搭上城墙了!”
山本一木这才意识到情况不对:“八嘎!李云龙是来真的!立即向多田司令官求援!平安县城危在旦夕!”
他匆匆跑回指挥部,亲自给华北方面军司令官多田骏发电:“司令官阁下:平安县城遭八路军主力围攻,形势危急!请求立即派兵增援!山本一木。”
发完电报,山本一木咬牙切齿:“李云龙,你够狠!居然真敢强攻县城!那我就让你有来无回!”
他拔出军刀,对副官说:“命令全体守军,死守待援!我要让平安县城成为李云龙的葬身之地!”
而此时,李云龙正站在城外的高地上,用望远镜观察战况。
“团长,为什么真打啊?不是说佯攻吗?”魏和尚不解地问。
李云龙笑道:“兵不厌诈嘛!不让山本感到真的危险,他怎么会上钩?怎么向多田骏求援?”
赵刚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你真正的目标是...”
“没错!”李云龙眼中闪着狡黠的光,“多田骏派来增援的部队才是我们的盘中餐!通知各部队,攻城适可而止,准备迎击援军!”
一场大战即将爆发。独立团能否以弱胜强?秀芹能否平安归来?这一切都还是个未知数...
夜色中,李云龙望向平安县城,默默念叨:“秀芹,再坚持一下,老子很快就来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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