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二一早，知夏迷迷糊糊的爬起来，揉了揉眼睛，见自家姐姐还没醒，伸手推了推，“二姐，快起床了，今天要去姥姥家拜年吃好吃的。”杨知春含糊的应了一声，翻了个身继续睡着了。
“二姐！快起了，妈都把玉米糊糊煮好了，再晚点赶不上热乎的了”知夏凑到她耳朵边喊，杨知春被吵得没法，只好坐了起来，眼下一片乌青，“知道了知道了，这就起来了。”
等杨知春收拾好来到灶房里，看见王秀莲正往灶眼里添着柴火，灶台上陶瓷锅里弥漫着玉米糊糊的香气。
“醒了？”王秀莲回头看到她，“赶紧趁热喝了，一会要去你姥姥家拜年，你姥姥家远，我们早点去，要不然得摸黑回来呢？”
杨知春应着，回想到姥姥家住隔壁的红星公社的王家大队，离红旗公社走路要走一个半时辰，姥爷叫王栓谷，姥姥也姓高，叫高楠，生了西个儿子才得了王秀莲这个姑娘。自然宝贝得不行，爱屋及乌，知夏他们特别喜欢去姥姥家，这意味着可以吃好吃的。
杨建国套好给大队里借来的牛车催促“快出门了，早去早回。”王秀莲回屋拿高桂兰早早准备好的年礼高声的喊，“这就来了。”一行人这才出了门。
杨知春这是第一次出远门，一双眼睛看个不停，盘算着要不一会从桃园仓库里扔一头猪出来撞山壁上。
路边的树只零星冒出一点嫩芽，倒也显得不那么萧瑟。牛车走到一个垭口的时候，机会来了，前面有块大石头挡着，扔猪出来倒也没那么突兀。
杨爱军只觉得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定睛一看，好家伙，猪怎么飞起来去撞山壁！天老爷，活见鬼了！“爸！爸！猪！！”他指着猪大喊。
“哪儿呢？”杨建国以为儿子在馋肉了，谁知“真是猪！”他赶紧停了牛车。看见一头野猪就那么水灵灵的躺在地上，出气多进气少，要看就要不行了。
牛蛋最是兴奋，“我就说来姥姥家好好事！猪肉，我可以吃多多的猪油渣了，二姐三姐，我们还可以吃红烧肉，我听小军讲他在国营饭店吃过，可好吃了。”
“这猪估计是个傻的，怎么自己跑去撞墙呢，他也急着回他姥姥家吗？”知夏越说越觉得自己有道理。知春在后面偷笑，这个猪可不是傻的。终于可以吃肉吃到饱了。
王秀莲上前朝正在摸着猪的杨建国去，“他爹，这个猪怎么处理啊，咱们还要去我娘家呢，这大白天拉去哪儿都不好。”杨建国点点头：“先把它拉去树林里藏起来，等晚些时候叫上大舅子们再来拉回去。”
王秀莲皱皱眉，怕被饿了一个冬天的东西吃掉就可惜了，也只能这么办。
老王家老两口一早就在院门口不停的张望，按照往常这个时候应该到了，高楠怕路上发生了什么事，正准备叫老头子出去看看，就看到女婿赶着牛车过来，他们赶紧迎过去担忧的说：
“可是路不好走？这么久才到，早知这么受罪，就让你哥去通知你们过几天再来也一样的。”说完看到杨知春，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听说你病了，姥姥也一首没得闲去瞧你，快快进屋别再闹感冒了。”
杨知春还没开口，牛蛋就急忙说，“姥姥，姥爷，还有我呢，二姐调皮去踩冰面，掉冰窟窿里了，不过二姐己经好了，姥姥，我们路上…”牛蛋还没说完就被杨爱军捂了嘴，拉着他赶紧进屋，生怕说出来惹了麻烦。
“爸妈，外头冷，怎么出来等，快进屋去。”杨建国赶紧下了牛车，把牛套好，簇拥着老两口进屋。
一进屋，王秀莲关好门窗，她有些激动，“爸妈，我们路上遇见一只撞死的野猪！”
王秀莲这话刚出口，屋里的热气仿佛都凝了一瞬。高楠正往杨知春手里塞炒瓜子的动作顿住，王栓谷手里的烟袋锅子悬在半空，眼神里满是惊讶：“野猪？你们真撞见野猪了？没伤着人吧？”
杨建国赶紧摆手，把垭口那幕说清楚：“没伤着！那野猪不知咋的，突然从林子里窜出来，首愣愣撞在山壁上，倒地就只剩半口气了。我们怕大白天拉着显眼，又怕它还有劲伤人，就先拖进树林子藏了，想着等晚上再处理，这不一进门就跟您二老说，商量商量咋弄才好。”
高楠这才松了口气，伸手拍了拍王秀莲的胳膊：“还好没出事！这后山的野猪凶着呢，你们这是走了大运。”又转头跟王栓谷说：“就是晚上拉猪的事儿有点难办，老大老二他们几个得下午才回来，家里就咱们俩老的，还有建国和孩子们，人手不够啊。”
王栓谷磕了磕烟袋里的灰，眉头拧了拧：“别急，等他们回来再说。下午让建国先去树林子那边看看，确认野猪没被野物拖走，也别让人撞见。等老大他们回来了，多叫上几个人，带上镰刀和粗绳子，再拿块油布，野猪沉，得抬着走，油布能挡挡血，免得路上招人眼。”
“我也去！”牛蛋从炕沿上蹦起来，小脸蛋红扑扑的，“我能帮着递绳子！姥爷，野猪肉能做猪油渣不？比家猪肉香不？”
高楠被他逗笑，捏了捏他的腮帮子：“香！比家猪肉瓷实多了！不过得等你舅舅们回来处理，野猪皮厚，褪毛得费点劲，还得把内脏清理干净，不然肉会腥。”
杨知春坐在一旁，这野猪可不腥，是专门培育的野猪肉香的很。她偷偷看了眼知夏，知夏正凑在王秀莲身边，好奇地问：“妈，那野猪是不是傻呀？为啥偏偏撞在咱们路过的时候？”
王秀莲笑着刮了下她的鼻子：“谁知道呢，许是老天爷觉得咱们过年肉吃的少，特意送的年礼。”
王栓谷压低声音说：“这事儿别往外说，免得有人眼馋。下午让建国去树林子的时候，绕着点走，别让人看见。等老大他们回来了，天黑透了再去拉，趁着天黑收拾干净，建国他们再冒着夜色拉回去。”
杨建国点点头：“您放心，我下午去的时候会小心。就是怕树林子里有野狗，我带上根木棍，再看看野猪的情况，要是真没气了，就先盖点树枝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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