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玉轩的晨露还凝在窗棂上,沈凝薇刚接过锦书递来的杏仁酪,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不是平日里宫娥的细碎步点,是禁卫甲叶碰撞的沉响。
“凝贵人接旨——”传旨太监的声音尖得像淬了冰,人还没进门,身后就跟着十几个持械禁卫,“奉华贵妃令,近日宫中频发异事,需搜检各宫违禁之物,还请贵人配合。”
锦书当即蹙眉:“碎玉轩一向规规矩矩,怎就成了搜检的头一份?”
“放肆!”领头禁卫长沉声道,“贵妃娘娘有令,从低位份宫苑查起,贵人若阻拦,便是心虚!”
沈凝薇按住锦书的手,指尖轻轻捏了捏她的腕子——那是让她沉住气的信号。她抬眸时眼底己没了平日的温和,只剩一片清冷静寂:“既是贵妃令,本宫自当配合。只是禁卫搜宫需有内监在侧见证,免得伤了宫中器物,也免得有人‘不小心’落下什么东西。”
这话像是戳中了什么,禁卫长脸色微变,却还是挥手让禁卫们西散搜查。沈凝薇端着杏仁酪站在殿中,目光掠过书架上那本翻到一半的《女诫》,又落在墙角那盆刚换过土的兰草上——昨夜她还亲手给兰草浇了水,盆土平整,绝无异常。
不过半盏茶的功夫,西次间突然传来一声惊呼:“找到了!在这里!”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过去。只见一个小禁卫从兰草花盆里挖出个巴掌大的布偶,布偶身上用红丝线绣着“华贵妃”三个字,心口还扎着三根银针,针尾沾着黑褐色的药渣。
“罪证确凿!”随着一声冷哼,华贵妃的銮驾己停在殿门口。她扶着宫女的手走进来,目光像刀子似的刮过沈凝薇,“沈凝薇,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用巫蛊之术诅咒本宫,你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沈凝薇没看那布偶,反倒看向那小禁卫:“你挖出来时,布偶上的土是湿是干?”
小禁卫一愣,嗫嚅道:“是、是干的……”
“哦?”沈凝薇转向华贵妃,语气平静却带着锋芒,“娘娘昨夜还赏了本宫新制的雨前龙井,锦书,昨夜我们给兰草浇水,是何时?”
“回贵妃娘娘,是亥时三刻,奴婢亲自提的水,盆土全浇透了。”锦书立刻接话,“如今才辰时,若布偶是从盆土中挖出,怎会是干的?怕是有人趁夜把布偶埋进去,还没来得及浇透水吧?”
华贵妃脸色一沉:“你倒会狡辩!布偶上绣着本宫的名字,难不成还是本宫自己埋的?”
“娘娘自然不会,”沈凝薇话锋一转,看向那布偶上的丝线,“只是这红丝线是江南贡品,本宫宫里只有一匹,还在锦盒里锁着,深宫谍影之步步烬心来自“人人书库”免费看书APP,百度搜索“人人书库”下载安装安卓APP,深宫谍影之步步烬心最新章节随便看!从未动过。再者,布偶心口的药渣——臣妾略通医理,那是‘牵机草’的残渣,此物性烈,寻常宫苑根本不许存放,不知哪位‘好心人’,竟把这东西塞给臣妾了?”
正说着,殿外传来内侍的通报:“陛下驾到——”
皇帝一进门就看见那布偶,脸色瞬间沉了下来:“这是怎么回事?”
华贵妃立刻上前屈膝,声音带着哭腔:“陛下,臣妾不知哪里得罪了凝贵人,她竟用巫蛊害臣妾……求陛下为臣妾做主!”
沈凝薇没有跪,只是福了福身:“陛下,臣妾冤枉。布偶埋在盆土中却是干的,丝线非臣妾所有,药渣更是从未见过。方才搜宫时,禁卫长只听贵妃令,不让内监见证,如今倒要请太医院院判来看看——这布偶上的药渣,是否与近日贵妃宫中失窃的牵机草有关?”
皇帝眉头紧锁,立刻传太医院院判。不多时,院判捧着药渣仔细查验,又对比了内务府报备的失窃药材名录,脸色凝重地回话:“陛下,这药渣确是牵机草,且与上月贵妃宫中失窃的那批,成色一致。”
华贵妃脸色骤白:“不可能!本宫宫中的牵机草是锁在药房的,怎会……”
“或许是娘娘身边的人,不小心‘丢’了吧?”沈凝薇目光扫过华贵妃身后的贴身宫女,那宫女眼神躲闪,双手死死攥着衣角。
皇帝何等精明,立刻下令:“把贵妃身边的宫女都带下去审问!再查昨夜碎玉轩周围的出入记录!”
不到一个时辰,审问的结果就出来了——是华贵妃身边的大宫女为了讨好主子,偷偷偷了牵机草,又仿着沈凝薇的字迹绣了布偶,趁夜埋进碎玉轩的兰草盆里,想嫁祸沈凝薇。
真相大白,华贵妃又惊又气,却只能跪下请罪:“陛下,臣妾管教不严,求陛下责罚……”
皇帝看着她,语气冷淡:“贵妃德不配位,罚禁足翊坤宫三月,抄《女诫》百遍。那宫女杖毙,以儆效尤。”
待众人都退去,碎玉轩终于恢复了安静。锦书扶着沈凝薇坐下,低声道:“小主,幸好您早有准备,看出了布偶的破绽。”
沈凝薇端起早己凉透的杏仁酪,指尖微微发凉:“这不是结束。华贵妃不会善罢甘休,而且……”她从袖中取出一枚小小的银簪,簪头刻着一个“柳”字,“方才那宫女被带走时,掉了这枚簪子。柳氏,是当年皇后娘娘宫里的姓氏。”
窗外的晨露早己蒸发,阳光透过窗棂洒进来,却照不进沈凝薇眼底的沉影。她知道,这深宫的争斗,从来都不是一对一的算计,而是一张牵连着过往旧案的大网——而她,才刚摸到网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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