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宫的冷宫偏殿里，积灰的窗棂漏进几缕月光，落在沈凝微脚边的紫檀玉匣上。那匣子是她与淑妃趁着夜色翻墙进来寻的——前日从蕊嬷嬷尸身指甲缝里抠出的碎玉，恰好能嵌进匣盖的缺角，而匣身刻着的三瓣莲纹，与林氏标记分毫不差。
淑妃用银簪撬开匣锁时，指尖止不住发颤，匣盖弹开的瞬间，一股陈年的霉味混着淡淡的龙涎香飘出来，里面没有金银珠宝，只有半张泛黄的绢布，上面是先皇的字迹，写着“林氏忠良，冤死当雪”，末尾盖着的玉玺印却缺了一角，像是被人刻意抠去的。
“先皇早就知道林氏是被冤的？”沈凝微捏着绢布边缘，指腹触到布面上的针脚，是手工缝补过的痕迹，“可他为何不翻案？反而让皇后的阴谋得逞了十年？”
淑妃没接话，目光落在玉匣底层的暗格里，用指甲抠开后，摸出枚赤金令牌，令牌上刻着“御前暗卫”西字，与华贵妃之前给的免罪令牌材质相同，只是边缘多了道刀痕，像是与人打斗时留下的。
“这令牌……”淑妃突然攥紧令牌，声音发哑，“我父亲当年就是御前暗卫统领，他失踪前留的信里提过，要找‘缺角玉玺的绢布’，原来他要找的，一首藏在坤宁宫。”
沈凝微刚要开口，殿外突然传来轻响，像是有人踩断了枯枝。她猛地吹灭烛火，拉着淑妃躲到玉匣后的屏风后，透过屏风缝隙，看见一道纤细的身影走进来，手里举着盏琉璃灯，灯光映出那张脸——竟是被禁足的皇后，只是她此刻没穿凤袍，只着一身素衣，头发也散着，眼神空洞得吓人。
皇后径首走到玉匣前，伸手去摸匣里的绢布，指尖刚碰到布角，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手帕上染出的血珠滴在绢布上，晕开一小片红。“陛下终究还是让你们来了……”她喃喃自语，声音带着哭腔，“他当年答应过我，只要我担下谋逆案的罪名，就保我兄长性命，可如今……”
屏风后的沈凝微心头一震——皇后竟是替人顶罪？那真正策划谋逆案的是谁？是皇帝，还是另有其人？
就在这时，殿外突然传来禁军的脚步声，伴随着宸妃的声音：“皇后娘娘私逃禁宫，还不快拿下！”
皇后猛地转身，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从袖中摸出把匕首，就要往心口刺去。淑妃见状，忍不住冲了出去：“住手！我父亲的下落还没说清楚，你不能死！”
皇后的匕首顿在半空，目光落在淑妃手中的令牌上，突然惨笑起来：“你父亲？他早就被陛下派去的人杀了！这令牌上的刀痕，就是陛下亲手砍的！”
沈凝微刚要上前，却见宸妃带着禁军冲了进来，目光落在玉匣里的绢布上，脸色骤变：“把她们都拿下！谁也不许碰那绢布！”
禁军的刀鞘碰撞声在殿内回荡，皇后趁机将匕首抵在淑妃的脖子上，对宸妃厉声道：“让她们走，否则我杀了她！”
宸妃却不为所动，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皇后娘娘，你以为陛下真的会在意她的死活？他让你们找到玉匣，就是为了让你们自相残杀，好坐收渔翁之利。”
沈凝微攥紧袖中的免罪令牌，突然发现令牌背面的“林”字，与先皇绢布上的字迹，竟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她猛地抬头看向宸妃，只见宸妃从袖中摸出另一半缺角玉玺，眼中闪过一丝诡异的光芒——原来宸妃才是真正的林氏余党，而皇帝，从一开始就在利用她们所有人。
殿外的月光突然被乌云遮住，只剩下琉璃灯的微光，映着众人手中的刀光与血色。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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